第二天一早的时候,格罗瑞就感觉好多了,他的信息素应该已经平静了下去,如果不是非得扒着脖子闻的话是闻不到的,他是这么觉得的。
但是看威兹德姆凝重的表情,在别人看来似乎不是这样的。
威兹德姆犹豫了许久,还是开口了:“你现在看起来很明显是alpha。”
“有那么明显吗?”格罗瑞将信将疑,他回过头照了照镜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暗示作用,好像真的和威兹德姆所说的那样,失去了omega信息素的润色,他觉得自己的眉眼都变得凌厉了起来,完全没有之前特意伪装出的温婉。
他今天本来打算前往宝拉所说的地方,现在看来不是时候。格罗瑞转过头看向威兹德姆,刚开口说了一个“你”就难以启齿地闭嘴了。
威兹德姆微微偏过头,等待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格罗瑞甚至有种错觉,错觉地觉得威兹德姆似乎很期待他要说的话。
威兹德姆眨了眨眼睛:“怎么了?”
格罗瑞飞快地回过头:“没什么,再等一天吧,也许是信息素还没有回到正常水平。”
当天晚上格罗瑞做了个离奇的梦,梦里的威兹德姆一改往日谦逊的神色,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神情冷漠而高傲,等着他去求他。好在在梦境的内容往某种不可言说的方向绝尘而去之前,他从梦里惊醒了过来,心情复杂地辗转反侧了整个后半夜。
而且在第二天的时候,这种情况并没有改变,格罗瑞甚至觉得再等下去,他的alpha信息素会进一步改变他所做的伪装,再等下去就快恢复成他原本的模样了。
他下定了决心,艰难地开了口:“威兹德姆。”
威兹德姆转过头,谦逊地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格罗瑞微微偏了头,用最平稳地声音说:“你能再咬一咬我的腺体吗?”
威兹德姆直接僵住了,格罗瑞还以为他是不愿意,仍然在努力说明理由:“你的信息素可以压下我自己的信息素,而且我特意去打听了一下,一般来说热恋期的alpha和omega临时标记也是很频繁的,omega身上有alpha的信息素味道并不奇怪。”
不同于alpha直接释放的信息素,他们留在伴侣身上的信息素要温和得多,除了彰显自己的存在感和安抚伴侣以外不具有任何攻击性,对于他而言,还可以掩盖他本身的alpha信息素,别人就算敏锐地察觉了alpha信息素,也会被威兹德姆的信息素掩饰过去,格罗瑞想要得到的是这样的效果。
他陈述完,就等着威兹德姆做出回应,但他既没有等来“好”,也没有等来“不好”,威兹德姆双手交握在身前,不安地拨弄着自己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你不会介意吗?”
他的眼眸中装着另一种被深埋其中的渴望,被习惯性地藏匿起来,但却依然逃不过格罗瑞的眼睛。格罗瑞移开了目光,随口道:“要克服生理不适是挺困难的......但我会努力的,在军校时可有更多的艰苦训练。”
他的表情自然,好像在说的是类似于负重跑的普通训练,没有半分旖旎,威兹德姆低下了头,指甲不自觉地掐进了肉里。
他的发呆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威兹德姆便放下了叉子,抬起头,面上是显示友好的微笑:“能够帮助到您是我的荣幸。”
以往格罗瑞会把这当做是礼貌性用语,可是在几乎要得出定论的现在,他忽然有些害怕这自我奉献的热情。
他倒希望威兹德姆另有所图,这样他才能理直气壮地和人互相利用。无论多少年过去了,他都一直不擅长应对只怀抱着一颗热忱之心的人。
倘若上一次是迫不得已又处于紧急状态,这次可是他咎由自取。格罗瑞很明确自己的大脑处于完全清醒的状态,在嗅到那不属于自己的alpha信息素时他一样本能地充满了戒备,完全可以只凭冲动就把威兹德姆扔出去,但他克制住了这一种本能,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眼神看向前方,试图在房门背后的纹路中破解出什么密码。
可无论再怎么克制,有一些被刻入DNA的条件反射还是难以压抑,威兹德姆可以感受到裸露在外的皮肤的颤抖,像是愤怒,又像是害羞,他不由自主地攀上了人的肩,想要将意图逃脱的猎物固定住。朝思暮想的信息素也同样刺激着他的神经,他要花比平时更多的精力才能稳定住心神,以一种近乎亲吻而非撕咬的方式咬下去。
也许乌索斯说的是真的,多来几次就会习惯。这一次虽然不像上一次那样被激起的斗志会完全淹没他的理智,但也没好到哪里去,也不过是勉强能保持住最后的清明。
“我觉得有些不公平。”和之前一样无礼的他人的信息素通过他的腺体在身体里横冲直撞,格罗瑞推开威兹德姆,摸上后颈,几乎是脱口而出。
泪腺同样被刺激到了,泪水润湿了他的眼睛,格罗瑞正想办法让它们不要掉出眼眶,没管住嘴里蹦出的话:“只有alpha能标记omega,所以我不能咬你,可我真想也让你试试这个滋味。”
在威兹德姆的印象里,升入军部以后的格罗瑞就很少说这种话了,他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丝微笑,顺手替格罗瑞撩起垂到额前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
如果是平时的格罗瑞,一定会意识到这个动作有些暧昧,可惜现在的他满脑子只有“这不公平”。
坐下来休息了好一阵,格罗瑞总算觉得“想把威兹德姆按在地上揍一顿”的想法下去了,这才站起身,准备前往H-11区。
出了酒店,格罗瑞就察觉到了什么,他一眼望去,伪装成的路人毕竟不是真正的路人,总会露出马脚,只是他已经不好判断到底是文明火种还是军部的人了。
他靠近一点,同威兹德姆假装亲密地说些悄悄话:“至少有十个人很可疑。”
都是同一片战区出来的战友,威兹德姆当然也察觉到了这丝异样,他面上波澜不惊,然后自然而然地揽过了格罗瑞的肩膀,暧昧地刮了刮他的耳廓,带着微笑说的话却很正经:“有三个人带了枪,转角处的小卖部背后藏着机甲。”
他这心血来潮的举动让格罗瑞措手不及,下意识地抚上了自己的耳朵,看上去就像是害羞的样子,这让周围的真路人眼神嫌弃了一番,热恋期的alpha和omega真不会看场合。
这对举止太过亲密的情侣在报亭买了份地图,报亭老板还坑他们买了一整本旅游图鉴,然后他们就看着地图离开了这里。
“他们没有再跟来了。”格罗瑞得出了这个结论,就立马放下了地图,和威兹德姆拉开了距离。
H-11区离这里并不远,格罗瑞没有打车的打算,他抬头看向逐渐僻静的小道,他们的目的地似乎也是一个同样荒凉的地方。
他猜的没错,宝拉所说的空地,其实是一个废弃小学的操场,看杂草生长的速度,这里起码已经荒废了十年。稍微有点钱的人都会想搬去更好的地方,就算不是帝都星,也是另一个可以保证住户安全和提供完善教育的地方。
“我甚至觉得这个地方特别适合伏击。”他一眼看去没有看见别的人,就转过身朝着威兹德姆半开玩笑,“在教学楼的位置布置狙击手,可以锁定这片操场上的任何一个地方。”
威兹德姆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眯着眼看了一会儿,就回道:“那里确实有人。”
格罗瑞毫不惊讶,反而很是赞赏:“具备一定的警惕性,不错。”
但是表面上确实不会有什么人来迎接他们,迎接他们的是一只猫,毛色是最常见的流浪猫的毛色,黑白灰杂在一起,却比流浪猫看上去要肥硕许多,慢吞吞地从柱子后面走过来,然后在距离他们十米远的地方坐了下来,开口就是发音标准的普通话:“又见面了,埃瑞斯先生。”
毫无疑问,这又是一只仿生猫,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它还在挑拨自己和威兹德姆的关系,而且它似乎知道一些自己正好感兴趣的问题。
仿生猫的尾巴摇了摇,格罗瑞竟然从它的眼神里看出了遗憾,它说:“我本来只想见你的。”
格罗瑞笑道:“威兹德姆中将是我信任的人,有什么是他不能知道的吗?”
仿生猫沉默了,它的尾巴一扫一扫的,眼睛却盯着人看了许久,最后才松了口:“也挺好的,让我们可以多一个伙伴。”
就在它的话音刚落,来自远处的威胁似乎也解除了,代表着他们被视为了友方。
仿生猫站起来抖了抖毛发,好像它是一只真正的猫,然后它缓缓踱步到了格罗瑞面前,距离不足一米,这才停了下来,又像是人类一样伸出了前爪,像是在握手:“正式见面,你可以称呼我为俄尔文,为了你的安全和方便联系,我建议你为自己取一个代号。”
格罗瑞却轻笑出声:“这是不是有些不太公平,你知道我是谁,我却不知道你是谁。”
还好他看起来只是小小地抱怨了一下,并没有在这上面过多纠缠,格罗瑞继续问道:“我可以见到妮尔拉丝吗?”
仿生猫把前爪伸了回去,然后伸了个懒腰,这才慢悠悠地回答:“她不在这里,你也知道第五星系的网络和星网连接很差,现在还见不了面。”
他看起来是加入了文明火种这一个组织,但是又只是口头上的,既没有什么文件协议,仿生猫也没有给他任何信物,格罗瑞无论怎么想都觉得非常的奇怪,他拦住了正准备离开这里的仿生猫,蹲下身悄声问道:“那我能不能知道关于我哥哥的事情,我知道你了解其中的缘由。”
仿生猫做得再细致,也没法模拟出瞳孔的变化,只有在这个距离格罗瑞才发现这只猫的虚假之处。仿生猫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故意回头看了一眼威兹德姆,然后歪了歪头:“你为什么不问他呢?”
仿生猫说完,就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如果不是周围的人随时可能造成威胁,格罗瑞真的想把这只仿生猫抓回来。
格罗瑞回过头,还没有问威兹德姆关于自己遇袭的事情,对方就笃定道:“他有问题。”
“我在帝都星的时候就见过它了,但看上去它似乎遍布了整个星系。”格罗瑞没有否认威兹德姆的观点,“我不知道背后操纵它的人是谁,但是那个人应该是没法遍布星际的,我想他是通过远程网络的模式。”
可是第五星系差到极致的网络已经证明了远程操控是没法支持的,除非他用了一些非常规的手段。
“他们不会在民用网络上下太多功夫的,俄尔文要做到这一点只能依靠军用网络。”格罗瑞回想起初来乍到时看见的那高耸的斯芬克斯大厦,觉得一切兜兜转转都绕不开帝都的那些家族们。
威兹德姆听完他的分析,给出了一个慎重的建议:“我不建议您和俄尔文再多接触,我建议您现在立刻回帝都星。”
种种迹象都表明了文明火种也绝非他们印象中的纯善形象,哪怕是目的针锋相对的组织彼此之间也有合作和渗透。
“很危险,但是也很诱人。”格罗瑞委婉拒绝了他的提议,他回过头看着废弃的小学,天空的云层积累了一定的厚度,已经有了泛黑的迹象。
“我想我快要接近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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