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哪里。
胸口好像空荡荡的,是坠海的时候被什么刺伤了吗?
有人在呼唤我......
赤羽睁开眼,看到的是桦稀。长者花白的眉毛下是一双充满焦急和疼惜的眼睛,这不免令她鼻子有些发酸。当年是桦稀护着她一路从炼皇城城内跑到城外,和婵姬接应后她就再也没见过他了。可是她记得这个人,记得他的神情,在赤羽单薄的感情世界里,这就能称得上亲情。
“陛下,您醒了。”桦稀半跪在她身侧。此时赤羽才发现自己在王座上,周围的场景相当陌生——但气息告诉她,这就是她梦寐以求的炼皇城。
“我成功了。”她低声说。
不用再处处小心谨慎,不用再担惊受怕。这是属于她的王国,她将带领那些死去的活着的臣民一起,向龙族清算。
-龙族皇城·殿堂-
被派去阻止炼皇城复苏的镜疾遥和凌千没能成功算是意料之中。暗影神亲临都只能限制炼皇城不让它形成过多的破坏,两位月使说到底也不过是普通的法师,艾娅的态度表明她并不想苛责。
达法拉虽然站在王座下方,艾娅却不敢像对待其他月使那样对待她。庇护神民是神赐予神民之王的责任,现在该是达法拉问责艾娅的失职,而不是艾娅质询达法拉为何没有抢先一步打断赤羽的献祭。在场所有人都记得今天影子被抽离时的感觉,因而有意无意地远离达法拉。
达法拉开口,却是请求对凌千治罪:“碎光使有辱使命,请陛下收回他黯宵塔主人的身份,为黯宵塔重寻一位更合适的法师继承创世神秋弦的意志。”
凌千难以置信地看向达法拉,却不知从何反驳。如果将能力不够认作失职他不是不能接受,可为何只追究他的责任,和他一起的镜疾遥就能置身事外?达法拉或许感受到了他的情绪,目光落在他身上:“凌千,黯宵塔里是秋弦的骸骨。你知道他的意志是什么吗?”
“混沌终散,邪魔将灭,谈笑行走,风海清朗。”
“你记得。”达法拉说,“但你做不到。”
凌千的胸口剧烈起伏。众目睽睽之下被神明亲口认定不配有作为月使的资格,对任何法师而言都是绝对的羞辱。不论今天是什么结果,殿堂内的法师也好守卫也好,都会因此低看他一头。他求助的目光投向艾娅,却看到女皇没有情绪的冰蓝色眼睛——像荒原一样冷,带着刺骨的寒意申饬他的灵魂。艾娅的手慢慢敲击着王座的扶手,一下一下,仿佛在将筹码一颗颗积累在凌千脊背上,让他难以挺直腰杆。
“暗影神大人,您说的不无道理。”艾娅说,“但大陆千年来还没有收回月使资格的先例,我需要时间考虑。”
“现实没有时间给你考虑,女皇。”达法拉反驳,“炼皇城有着那场灾厄的气息,我一早就提醒过您。如今的月使远远不及当年十三神的力量,创世神在灾厄面前都损伤惨重,月使如果德不配位尸位素餐,大陆只会面临更糟糕的情况。您想组建独立于神的势力我不反对,但它现在薄弱得像一张白纸,一旦发生动荡,依旧是神付出全部代价去挽救这些不知是否值得挽救的神民。”
此言既出,一片哗然。柯德密站在艾娅身侧,看到她手指微微蜷起又松开:“您在逼迫我,暗影神。”
达法拉眼里的光暗了下去:“这是事实。”
“目前没有比凌千更合适的人选,我更倾向于让黯宵塔自己作出抉择。”艾娅说,“和十五年前一样,如果黯宵塔有法师能够抹杀凌千,他就是下一任碎光使,如果没有,暗影神,你不能插手黯宵塔的事务中。神为了大陆献上自己的一切,我相信神民也有这样的觉悟。月使绝非等闲之辈,请您保持耐心。”
这是在给凌千机会,也是在告诉暗影神,神民并非完全听从神的旨意。就像在傀儡节的仪式上,罗桀亲耳听到罗塔乌类的余晖在斥责他的失职一样。神的辉光在时间中消磨,神民却在其中熠熠生辉。终有一天,人们的信仰会从高高在上的神身上落下,落回自己——这由神创作的身躯和灵魂,生出自由的意志,才是真正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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