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皇城·殿堂-
各地的灾厄在月使的努力下得到平息。弋音使花枝在殿堂上提出,海慕琉斯城在这次灾厄中几乎算是幸免于难,背后或许和深海鸣华的守护有关。艾娅不置可否,只说目前还不是和深海鸣华交流的时候。
此外,红城和炼皇城的复苏也让人非常在意。在一番探查后他们得到消息,桦稀去往了炼皇城,除此之外,大陆受灾地区里,柷宁宫赫然在列。
此前殿堂一直认为柷宁宫协助赤羽复生炼皇城,在这之后它们必定属于一个阵营。但事实并未如他们预料的发展。由于缺少月使的帮助且和龙族领域隔海相望,柷宁宫在遭受来自炼皇城的攻击时未能作出及时的反应且法师一时间难以快速逃离。等殿堂收到柷宁宫的求助信号时已经是灾厄平息后的第三天,很难想象柷宁宫此时面临什么样的困境。
这分明是卡加尔自作自受。罗桀认为没有必要去帮助柷宁宫,一则是耗费精力,二则三天过去,柷宁宫失守几乎已成定局。
“不。”艾娅否决了罗桀的观点,“柷宁宫也算作龙族领域的一部分,放任不理只会让炼皇城更猖狂。”
目前没有明确的证据指向这一切和炼皇城有关。大多数人意识不到这其中的关联,贸然进攻理由只会更站不住脚。以柷宁宫作为理由是不错的选择,只要民众知道炼皇城摧毁了一整座龙族领域下的岛屿,他们就会支持第二次屠城。
动作一定要快。
-柷宁宫-
昔日丰饶美丽的岛屿弥漫着死寂的气息。白金色的沙滩被红色的砂砾侵占,那些暗红的东西仿佛有生命,随着一阵阵的风黏在植被上,汲取它们的能量。人一旦被红色砂砾缠上,顷刻就会石化。
卡加尔率领封地的臣民远离海岸,尽数进入柷宁宫内避险。他没想明白赤羽为什么要对柷宁宫赶尽杀绝,如果说已经仇恨到不分敌我连他也算作了龙族的地步,那柷宁岛上的民众又何其无辜。他作为王储被篡位是失败的,作为封地的亲王如果再无力庇护臣民就是彻底的被命运击溃。安顿柷宁宫的法师尽力维持防护罩,卡加尔独自离开了柷宁宫。
他不惧怕那些红色的砂砾,他的法术足够在一片猩红中保护他。卡加尔的法杖在深夜中散发着幽幽的白光为他指引方向,这让他不禁回忆起少年时在龙族皇城的经历。那时他和艾娅都是王储的候选人,大部分臣民都看好他,于是他养成了自傲目中无人的性格。他和碧鲁斯一样却也不同,他嘴上说着根本不在乎这片大陆,实际上在艾娅调查失踪法师那段时间里,卡加尔调查了另一个方向——灵天。
他相信艾娅说的话,也确实没有她当年屠城的魄力。卡加尔认为,如果那些法师是枉死,他们的灵魂会在灵天久久驻足不愿离去。但在询问渡魂使莱蒂亚后卡加尔得知,灵天并没有符合这种条件的灵魂。换句话说,消失的法师连同他们的灵魂一起不见踪迹。法师用法魂释放法术,用灵魂感知世界。法魂会随着肉身的死亡而消散,灵魂却远比它们坚韧。是什么才能吞噬它?
他太想知道真相了,那种绝对的真相。艾娅没有调查完全就将炼皇城打入海底,他以为自己这辈子没有机会去探寻这背后的秘密了。
如今想来,那时的自己真是愚蠢。听从婵姬和红城人的怂恿帮助赤羽解开炼皇城封印唤醒它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而这夺去柷宁岛生息的红砂砾就是报应。
现在还有挽回的余地。卡加尔站在悬崖边,法杖对准那座黑色的城邦,凌空划出金色的阵法轨迹。轨迹形成之后自行扩大,宛如水波纹一样向四周逸散,一下一下带着轻微的鼓噪声涌动。随着越来越多的法力注入,天穹似乎感应到了召唤,原本悬挂在夜空的星星有几颗扭动身躯脱离了原来的位置,朝着炼皇城的方位砸落!卡加尔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却看到星辰骤然被停在空中,堪堪蹭到炼皇城的城堡顶端!
怎么回事?卡加尔睁大了眼睛,听到背后脚步声的瞬间利用法杖向后甩出一道光刃!来人没打算让他活着回去,躲过光刃后朝他的方向连发数道猩红的铭文,卡加尔撑起防护罩勉强抵挡却止不住后退,脚踩到悬崖的边缘,眼看就要落入海中的刹间化为一道残影骤然出现在袭击者背后,法杖毫不犹豫地穿透了对方的胸膛!袭击者瞬间化作红色的砂砾四散,卡加尔意识到什么,提高了法杖顶端法魂珠的亮度——
满目的猩红。悬崖黑色礁石已经全部变成吸饱了血的红色,砂砾仿佛拥有生命一般汇聚成一个个人影,挣扎着睁开红色的眼睛,齐刷刷地注视他,一眼望不到头。来不及去忏悔自己犯下的罪过了。卡加尔握紧法杖,蓄势待发,在第一个砂砾组成的人冲上来时避开它的攻击并扭转法杖杖身,飞快地甩出纵向的光刃将它和它背后的同类劈成两半!然而这远远不够,越来越多的砂砾人从各个方向朝他聚集,战斗的间隙卡加尔甚至想好了自己的墓志铭。这些天他不是没见过红色的砂砾在瞬间吞噬人的性命,它们能聚成人形有一定的意识就是因为太多人的灵魂被它们吸收夺取。想到这一点,卡加尔的法杖发出攻击的速度加快了。红色的砂砾倒映在他眼里,将他的瞳孔也染红。
上一次这样愤怒而无能为力,是得知碧鲁斯被刺,艾娅被拥立登基的时候。有谁记得他这位王储?就像今天如果死在这里,有谁记得他是柷宁宫的主人?岛屿上的砂砾全部被他吸引到这里,侧面印证了柷宁宫内的法师做得很好——他的臣民被防护罩掩盖了气息,砂砾无法伤害他们分毫。
“来啊。”卡加尔改用双手挥动法杖,连续发出的光刃让他的法杖看起来像是一把镰刀,将砂砾人拦腰斩断。一片又一片的砂砾在他面前溃散又汇聚,红色的尘埃无声无息地侵占了他的头发和肩膀他也浑然不觉。炽烈的光从他的法杖中爆发,他察觉自己的法魂在发出怒吼。他挥动法杖在砂砾人中杀出一条路来,激烈的情绪让他无暇顾及其他,等他感到眼睛刺痛的时候才发现猩红的色泽正在霸占他的视野!他颤抖地抬起手,摸到脸上的血。
“卡加尔......卡加尔......”
有人在呼唤他。他张开嘴想回应,却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砂砾中央。法杖跌落在地,化作光点融入他的身躯,形成淡金色的保护膜包裹着他不受侵蚀。眼中的猩红逐渐变成黑,而在他失去意识的前一刻,黑色突然散去,他看到柷宁宫内驻守法师的脸。
当他再度醒来看到的是一位有着月白色头发的法师。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躺在过去自己在龙族皇城的寝宫里。面前的法师坐在桌前写着什么,见他醒了也没有什么情绪:“卡加尔阁下,女皇陛下吩咐,请您尽快前往殿堂请罪。我想葛莫兰达已经在那里等着您了。”
葛莫兰达,铭断使。卡加尔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不清醒,自己不应该死在了柷宁岛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步伐沉重走到那位法师桌前,看到她在一本厚重的书上写着什么。她身旁有数种颜色的墨水,一支羽毛笔来回地蘸来蘸去竟然没有混色。等他看清她写的内容后意识出现了短暂的空白,而后颤抖着问她:“你是谁?”
被打断记录的法师皱紧眉头,用笔尖指了指寝宫的门:“重历使昧逸。卡加尔阁下,快去复命,不要在这里耽搁时间。”她真不理解艾娅为什么一定要她在这里坐着进行工作而不是在载岁塔里。最近大陆发生那么多事,她的羽毛笔在短短三天里换了六根。
主要是因为柷宁宫伤亡惨重,失踪者名单就列了三页。柷宁宫的主人到底在做什么?昧逸一边想,一边加快了记录的进程。
从寝宫到殿堂的路陌生而熟悉。卡加尔就算闭着眼睛也知道该怎么走——碧鲁斯在位时卡加尔每天都要去跟着处理政务,那时的月使他都熟悉。重历使在过去虽然没什么存在感,但绝不是这个自称昧逸的女法师。艾娅清洗了除神明以外的所有月使,果决程度超乎卡加尔的想象。
但这不是他现在思索的重点。殿堂的石雕门是开着的,他径直走了进去。明明在不久前殿堂的开放还是为了庆祝傀儡节,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艾娅·艾里特勒斯。”他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在呼唤王座上的人,“什么叫‘卡加尔是柷宁宫唯一的幸存者’?”
不同的目光因为他这句话汇集到他身上。卡加尔苏醒前还认为自己是英雄挽救了柷宁宫的臣民,但他醒来看到的却是重历使在记录已经发生的残酷过往。在场的除了艾娅还有铭断使和时至使。柷宁宫算作时至使负责的区域,因此当初得到消息赶往柷宁宫的月使是她。镜疾遥垂下眼眸,轻声道:“我赶到时,卡加尔大人已经被猩红色的砂砾吞噬了。”
“我驱散表层的猩红砂砾,却看到有一层鲜红色的砂砾包裹着卡加尔大人,让他免受侵害。我读取了整座柷宁岛的记忆,事实上在卡加尔大人召唤星辰试图摧毁炼皇城的时候,柷宁宫就已经失守。死去的柷宁岛民众和法师化作鲜红的砂砾,一路从柷宁宫赶到悬崖边,在大人力竭倒下的前一瞬保护了他。”
那时候隐约的呼唤。卡加尔视线模糊,重重跌坐在地。
我究竟在做什么。想挽回错误却损失了更多的人,想查明真相却助纣为虐,这一切的根源是对王位的渴求,对失败的不甘心。
却从未把目光落在自己真正应当尽职尽责的地方。
葛莫兰达的长斧已经悬停在他脖颈后,他察觉那冰冷的温度。那一瞬间他祈求它斩落,似乎那样就不用去面对自己犯下的罪行和那些因自己而死的灵魂。王座在他仰起的目光里那样冰冷,那样生硬,遥不可及——这曾是他的追求,如今一手造就他所有梦魇。
“你的臣民愿意保下你这条命,那你就不该死在殿堂上。”艾娅审视他蜷缩的身形,透过他去看柷宁宫的生灵,“卡加尔,我给你赎罪的机会,现在,把你知道的有关炼皇城复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存档存档存档
卡加尔在原本的设定里是全黑的,但是写着写着变白了。这个角色和罗桀,艾娅一样在我脑海里存在了七八年甚至更久,从纸质版的手写故事到今天变动也有很多。发出来主要目的是存档,省得搞oc有人说你这个角色和xx里的xx好像这种让我无语的话。我笔下的每一个孩子无论正派反派我都很爱他们,我并不喜欢这种不是ky胜似ky的感觉。
碎碎念结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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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柷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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