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最最最最可气的是，季二的腿也是他们弄的！”
兄妹二人还没在上一件事缓过劲来，腿！？这么努力生活的男人的腿！？欺人太甚！无赖至极！
“戏精”季二在兄妹二人看过来时，眼神转为暗淡，眼眶发红，轻咬下嘴唇，泪水在眼睛里打转。
“人渣！”妹妹的内心尖叫像淬了毒的冰锥，每一个字都带着要将对方碾碎的恨意，
“我！要！一！拳！抡！掉！他！们！脑！袋！”
与此同时。
王勇脸色铁青，不再是惯常的冷静，而是燃烧着属于“执法者”的怒火。
这种些恶劣行径上报，足够申请判他们无！期！徒！刑！
“那天季二搭梯子上去修缮楼面的缺损，胡奥的儿子玩弹弓，打到二楼还没砌稳的砖块上。“
“刚好奇奇在下面玩，季二为了救奇奇，跳下来，崴伤了脚，扑倒奇奇后，又因为惯性翻滚，伤到了胯骨轴。”
“蓄意杀人！？死罪！”
王勇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是贫民窟。
在这里，能牵制犯罪的只有实力和人们那时有时无的社会道德感。
对于星球管区“边缘人”来说，人没了就是没了，到最后，就是一小瓶罐子里的一捧灰。
“呵，这是贫民窟！哪里会来人调查呀？季二找他们理论，想着多少有点良心的话赔点医药费吧？”
“他们就说'小孩子玩闹，不懂事'、'和小孩子计较什么'、'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季大绘声绘色的学着那家人说话。
王敏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冷笑，猛地一拳哐！巨响，台面上瞬间留下了个狰狞的凹痕。
视而不见我就枉为人！拳头彻底疯狂！我要把他们锤成酱饼！
而王勇眼中最后一点属于“上报”的冷静光芒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原始、更粗暴的森然。
上报？呵…对付这种渣滓，还走什么程序！直接找条够结实、够黑的麻袋！趁夜深人静，套头！装走！找个连星图都找不到的垃圾星流放区，扔下去！让他们在辐射尘埃里烂！到！底！！！
季二看了眼桌子上的大坑，盯着季大：我要揍一顿他们！！
季大回应：no，你要敢现在揍，我就敢在下一次咱俩换身体的时候露奔。
季二耸耸肩膀：我说的是'以后'。
……
“咳咳，言归正传，这堆……呃，‘极具个人风格’的艺术品的数据分析出来了。”
季大推着季二走到旁边一个布满复杂光屏的操作台前，俩人手指如飞地在虚拟键盘上敲击。
光屏上瞬间瀑布般刷下密密麻麻的红色警报和错误数据流，看得王勇眼皮直跳，王敏更是面如土色。
季二在旁边却像没看见那些触目惊心的警告，眼神专注而冰冷。他快速切换着界面，手指在虚拟模型上精准地点、划、拆解、重组。那专注的侧脸，褪去了之前的戏谑慵懒，只剩下纯粹的、近乎冷酷的理性光芒。
“核心引擎耦合度偏移0.3微距……找死。”
“神经元线路错位……嫌自己变白痴不够快？”
“装甲薄弱点分布……嚯，生怕敌人找不到？”
他一边操作，一边毫不留情地毒舌点评，每一个词都像小刀，精准地扎在王敏脆弱的设计师自尊心上。
王敏已经彻底蔫了，像霜打的茄子。
王勇则死死盯着季二的动作和他面前光屏上那些飞快变化的、他完全看不懂的复杂参数和结构图。
他看不懂技术，但他看得懂气场！眼前这个坐在轮椅上的年轻男人，此刻散发出的，是顶尖掠食者对猎物弱点洞若观火的绝对掌控力，是能将一堆“废铁”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令人心悸的强大！
这钱……花得值！王勇心中只剩下这个念头。
季二最后重重敲下一个虚拟按键。
光屏上，那台抽象机甲的模型瞬间被拆解成无数基础模块，然后又在更合理、更高效、更……杀气腾腾的结构下飞快重组！
虽然只是虚拟影像，但那流畅的线条，合理的装甲分布，优化到极致的动力核心布局，无不透露出一种冰冷的暴力美学！
“基础框架还能用，其他的……” 季二终于停下手，转头看向目瞪口呆的兄妹俩，嘴角勾起一个带着狠劲和绝对自信的弧度，眼神亮得惊人，“得扒光了重造！”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锁定王勇，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属于强者的压迫感：“王副队，预算翻三倍，材料我列清单。干，还是不干？”
“干！” 王勇几乎是吼出来的，眼神同样灼热。他看到了希望！妹妹进入星群真正的希望！这钱，老王家砸锅卖铁也得干！
季二满意地靠回椅背，指尖愉悦地在计时器上轻轻一弹，发出清脆的“叮”声。
搞定，又宰了一笔大的。
旁边的季大默默翻了个白眼，熟练地开始准备维修协议。这小子，坑起钱来那股狠劲，真是……一点没变。
季二再三拒绝二人在胡奥事情上帮忙，又“勉为其难”地收下那沉甸甸的三十万星币，将王勇兄妹礼送出门。
“哥，他确实很强，很值，而且，人还蛮不错的呢。”
上车后，王敏边絮絮叨叨边系安全带。
“那家人是真气人，哥，我们确定不管这件事吗？”
王勇第一次与妹妹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但……
王勇没立刻回答，眉头紧锁。
十分钟前，公司发来的加密信息像块冰砸在他心上——【初步调查结果：季风，又名季二。高危背景：疑似星际流亡者，关联“星盗”（档案加密等级S）】。
看完后，王勇眼睛定格在星盗俩字，我去？！真的？！难道就这样放弃他嘛？
王勇很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去编辑信息回复调查结果。
急促的敲窗声打断思绪。
“扣扣扣”
“？？？”
王勇困惑。
一男孩，努力踮起脚尖，踉跄着身子，拔高脖子，堪堪冒出半个头。
他…嘶…好像叫奇奇？那个星盗维修师家里的小男孩。
看着努力的奇奇，王勇心情正糟，故意没开门，只把窗开条缝，身体纹丝不动。
不知道心里出于什么理由，并没有选择直接开车就走。
“又是你，作业完成了？”
奇奇小嘴一撇：“哼，你这个大人尽挑一些别人不喜欢听的话说，平时一定朋友很少。”精准补刀。
确实朋友很少的王勇，扫了扫鼻尖那莫须有的灰尘。
尤其是副驾驶还有个憋笑憋得，头都快挤座位下面了的王敏，方向盘都快被王勇扣出“三室一厅”了。
“咳咳，你找我什么事？”
“你们猫丢了。”
奇奇平淡语气、肯定句式，给兄妹俩丢了一个“炸弹”。
“什么！！！丢了？？？”
兄妹俩异口同声，双双回头一看宠物仓。
空的！
四只眼睛出溜的都想跑进宠物仓里变成猫。
王勇脑子嗡的一声！唐总的猫！完了！芭比Q了！他手忙脚乱去戳光屏查定位，冷汗直流。
王敏也慌了神：“哥！定位！快看定位！”
窗外的奇奇看完这一场景，不再踮脚，偷偷弯腰，耸动的肩膀旁人一看就知道在憋笑。
显示屏上的光圈位置……咦？
“咦？这不对的吧，就在车这里呀？”
“你放大呀！”
王敏一巴掌呼王勇后脑勺上，无语至极，男人关键时刻真不靠谱。
“在我…驾驶座……门口？？？”
光屏闪烁，定位光标……死死钉在驾驶座门外！
两人僵硬地、一寸寸地扭过头，看向窗外一脸“无辜”的奇奇。
“也就是说……猫在你那？”
王勇这才反应过来，小孩莫名其妙的找过来，这件事本身就很莫名其妙……
“嗯，在我这。”
奇奇满不在意二人的恶意揣测，利落地拉开车门，把睡得正香、打着小呼噜的猫塞进王勇怀里，再“砰”地关上门。
动作流畅到兄妹二人瞠目结舌。
车外。
奇奇踮起脚，露出一个标准的、露出八颗小白牙的“礼貌”微笑，对着惊魂未定的王勇。
车内，死寂。
小孩，玩呢？！？！
王勇抱着失而复得的猫祖宗，兄妹二人身上的热汗瞬间变得冷哒哒，劫后余生，这小鬼……绝对是故意的！报复之前逗他玩！
猫一到王勇身上就醒了，伸个懒腰，站起来，扒拉着窗口，夹着声音对着奇奇，喵～
“不用谢，小猫咪。”语气甜得能齁死人。
奇奇走上前，踮起脚，宠溺的摸了摸小猫咪的脑袋，然后对看着伸出脑袋、满眼探究的王勇说。
“你也可以说谢谢，它很乖，跑我房间来，就趴在我腿上睡着了。”
唐总的猫不可能随便亲近陌生人，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王勇冷静下来后，思索着。
“谢谢你，奇奇。奇奇是你小名吗？有没有什么大名？比如季三？”
“没有，我是很小的时候，我哥哥捡来的，之前就叫奇奇，哥哥说，不能改名字，改了的话，到时候我家人找我就找不到了。”
很自然的回答，没有刻意掩饰，也没有刻意表达。
很正常。
但……一个星盗突然“热心”收养一小孩？还养得“板板正正”的，像位富家矜贵小公子。
“噢，这样呀，看得出你哥哥对你很好。”
“嗯哼，那当然啦，我知道我很调皮，哥哥也会因此严厉批评我，但从来都没有打过我噢～”奇奇顿了顿，小脸上满是骄傲。
哥哥很好，季大也是，从来没有让自己饿过肚子。
“嗯嗯，谢谢你奇奇，我们该走了，下次见。”
“下次见。”
车盘轮转得飞快，不一会就没了影子。
下次见，季风。
星盗那一页报告被清除，像火一样碎片状消失，把王勇眼中的黑暗烧尽，只留下清亮。
此星盗，非彼“星盗”。
边缘人为了活下去就已经是拼尽全力了，保持善良的少之又少，更何况还有些“臭虫”就喜欢往那人身上爬，解决一点“臭虫”罢了。
他看着怀里安然酣睡的猫，想起奇奇提到“哥哥”时纯粹的信任和骄傲，想起季二面对污蔑时冰冷的漠然。
一个内心不渴望正义，但却会为了孩子上去和人讲道理的人，不是星盗！
王勇心中那杆秤猛地倾斜！
眼中最后一丝疑虑被坚定的光芒取代。他单手在光屏上快速输入，发送给上级：
【目标评估更新：季风，安全可靠、技术顶尖、品□□财但可取，可深度接触。】
副驾上，累瘫的王敏早已睡熟，丝毫不知自家老哥完成了怎样一次认知颠覆。只有引擎的嗡鸣，载着他们驶向染上黄昏的天际线。
“拜拜～”
车子刚驶出视线，奇奇脸上那纯良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小恶魔得逞后的狡黠和快意。
他蹦跳着转身，哼着不成调的歌，小声嘀咕：“两个大笨蛋～被哥哥卖了还得乐呵呵帮忙数钱呢！嘻嘻，真解气～”
……
破旧但整洁的二层小楼内。
季二把平板往轮椅上一丢，舒展着久坐的身体，骨节发出噼啪轻响。
“哥，被当‘好人’的感觉……啧，有点新奇。” 他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
季大正专注地往玻璃瓶里滴加液体，头也不抬：“傻子，当坏人不是更爽？好人多累。”
他瞥了眼季二随意站立的姿势，忍不住提醒，“你那胯骨轴不疼了？伤筋动骨一百天！”
季二浑不在意地摆摆手：“坐太久活动下。新白大褂我剪的还行吧？” 他成功转移话题，目光落在季大身上那件略显粗糙但合身的白大褂上。
“凑合。” 季大没好气，“比起新衣服，我更关心‘新载体’，材料太难搞了……”
“如果是去‘那里’……” 季大压低声音，意有所指。今天的王勇是效力于中心城区大老板的佣兵。
“嘘——！” 季二突然竖起食指抵在唇边，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鹰。
季大偏头疑惑，这人又发什么神经？
门外，清晰的“吧嗒”声响起，紧接着又是一声！孩童清脆却充满恶意的笑声随之传来，显得格外的割裂。
季大烦躁地啧了一声，转身，干脆把目光死死钉在屏幕上滚动的数据流，假装听不见。
季二眼底翻涌起冰冷的怒意。
“那是以后的打算，现在，我，要去处理一下某人上次留下来的烂摊子。很明显，某人上次下手太软了，就暂时失明一个月，呵呵，没把住人家的动脉呢！”
季二咬牙切齿地嘲讽道，人性皆如此，好了伤疤就会忘了痛，怎么能觉得这些烂人会因此收敛呢？
“有点'圣母心'了，哥哥。”
季大被戳中痛点，皱眉：“……是有点仁慈了。你伤没好，下手有点分寸，小孩小小教训即可，别耽误正事。”
“OKk，收到'指令'。”
季二语调轻快，身影灵活地闪上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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