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奥猛地转身,脸上残余的怒意在看清阴影中那张脸时,瞬间冻结为惊惧。
“季二?你……你怎么进来的?来给剩下的钱?” 他声音发颤,强作镇定
季二从阴影中踱出一步,昏黄的灯光映亮那毫无温度的眸子,“相反,把之前的七十万,吐出来。”
“开什么星际玩笑!” 胡奥色厉内荏地咆哮,“找死吗你?”
“啊,真是的,” 季二眸光一变,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好好说话,不行吗?”
话音未落,一道细微银芒微闪,快得让人视网膜只留下残影!
“呃啊——!”
胡奥的咆哮化作凄厉惨嚎,轰然跪倒,双手死死捂住左大腿外侧,鲜血瞬间濡湿裤管。眼球暴突,青筋虬结,冷汗如瀑。
“老公!”妻子尖叫扑来,又惊恐地望向季二,“你干了什么?!你到底想怎样?!”
“我说了!” 季二的声音依旧俏皮,甚至带着点无辜,“我来拿之前给的70万星币。”
“休想!”胡奥强忍剧痛,眼中怨毒滔天,“我亲戚是远东管区的调查员!你等着!”
季二眼神骤然冰封:“本来只想教训你,但,现在是在威胁我?”他蹲下身,平视胡奥扭曲的脸,“我,最讨厌这个。”
胡奥右腿又是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发出更高亢的惨叫,身体剧烈抽搐。
“噗嗤!”又一道细微的撕裂声!胡奥右腿爆开血花,惨叫声陡然拔高,身体剧烈抽搐。妻子的尖叫几乎刺破屋顶。
这巨大的动静惊动了里屋。
白发老太婆冲出来,看到儿子血泊中的惨状,浑浊老眼迸出凶光!
“星盗!” 老太婆嘶吼一声,竟以不符合年龄的速度猛地转身冲向厨房!
“妈!别!” 胡奥妻子绝望哭喊。
老太婆再冲出来时,手里赫然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切肉刀!状若疯狂,高举着刀,嘴里发出嘶吼,朝着季二冲来!
季二用脚随意勾起旁边一张翻倒在地的椅子,向前一踢!
老太婆猝不及防被椅子绊倒,“噗通”一声重重摔在坚硬的地砖上后,便一动不动了。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妈——!!!” 胡奥目睹此景,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嚎叫!他视线扫过不知生死的母亲,瘫软在地、两眼空洞的妻子,好像终于崩溃了。
“你,你这该死的星盗!作恶多端!烧杀抢掠!” 胡奥目眦欲裂,几乎失去理智,血红的眼睛死死瞪着季二。
“请注意你的措辞。是她!拿着刀,要砍我。我,只是踢了把碍事的椅子,想制止她的危险行为。她自己没看清脚下,摔倒了,然后……”
季二瞥了一眼老太婆扭曲的身子。
“这纯属意外,怎么能算到我头上?要讲道理。”
“讲道理?!” 胡奥像是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笑话嘶声力竭地惨笑,“哈哈……讲道理?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手上沾满血的残暴星盗!'那个人'说的没错!我要向星球安全局揭发你!你这种恶魔,连流放都不配!”
“哈哈哈哈哈哈……”
季二的笑声在死寂的房间里突兀地炸开。
他缓缓踱步,灯光下的阴影随着他的移动在地板上拉长,最终停驻在胡奥蜷缩的身躯上方,形成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穹顶。
“我这种人,不配流放?!”
他微微歪头,眼神里是纯粹的、毫无温度的戏谑,如同在打量一个痴线。
“那你呢?胡奥,你配得上‘流放’这种还算有点秩序的惩罚吗?烧杀抢掠,你自己哪样没做过?
我帮你回忆一下,第七街区那对老夫妇家‘意外’失火?那个拒绝你‘保护费’的小商贩,货物和腿一夜之间没了?”
他俯身,气息冰冷如霜,贴着胡奥耳畔低语。
一股冰冷的、足以冻结骨髓的恐惧,如同无形的巨手,瞬间攫住了胡奥的心脏!
冷汗像开了闸的洪水,瞬间浸透了他全身,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
如果他真的是'那个人'所说的传闻中的那个星盗,那自己之前的每一次挑衅,每一次污蔑,每一次自以为是的威胁,都是在亲手给自己挖掘坟墓!
“呵呵,真想不明白啊,明明都听说过我的‘过去’,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怎么还敢像跳梁小丑一样,在我面前蹦跶得那么欢?嗯?”
他微微弯下腰,冰冷的视线直刺胡奥的眼底。
“是我最近披着这层‘维修工’的皮,脾气显得太好了?给了你们可以随意拿捏的错觉?”
“不,不是故意的。”他语无伦次,破碎求饶,“我们,我们猪油蒙心!错了!真错了!求您高抬贵手,求求你……”
“呵。”一声轻嗤,碾碎了胡奥最后的希望。
季二缓缓蹲下,目光平静地锁住胡奥那双充满血丝、被绝望和哀求淹没的眼睛。
“胡奥,” 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落下,却蕴含着千钧的重量,“你知道这世上最讽刺、最令人作呕的事情是什么吗?”
他顿了顿,好像错过了什么,随即摇头作罢。
“就是听一个知道自己要死的‘东西’,表演‘忏悔’。你们骨子里刻着欺软怕硬,贪婪愚蠢。懂什么叫对错?什么叫真心悔过?”
眼中是洞悉一切的冰冷嘲讽:
“你们此刻的眼泪,此刻的卑微,此刻的‘对不起’,仅仅只是因为,你们终于,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踢到了一块足以让你们粉身碎骨的铁板!惹上了一个你们绝对无法承受其怒火的存在!”
“所谓的‘知道错了’?”
季二抿嘴摇头。
“不过是在恐惧的阴影下,被吓得屁滚尿流,不得不低下你们那颗既愚蠢透顶、又曾经自以为高人一等的肮脏头颅罢了。”
然后缓缓站直,居高临下,如同宣判,“词太臭,到此为止吧,你该下线了,我还有下家呢。”
……
冰冷的月光,依旧惨白地映照着屋内的一片狼藉。
不远处的俩个黑衣斗篷人从缓步暗巷中踏出,看着这一切。
第一个黑衣斗篷人兜帽下,嘴角勾露出一丝满意而冰冷的弧度,他微微抬头,视线如鹰隼般精准锁定不远处那栋沉寂的普通二层小楼。
眼神瞬间变得温柔又转为纠结,牙关紧咬,下颚线绷紧,仿佛在对抗无形的重压。片刻后,那目光中所有的犹豫被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决绝取代。
……
联邦远东区调查分局会议室内凝重的气息扑面而来,会议桌旁坐满了调查员,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投射屏上——一具穿着调查官制服、姿势扭曲的尸体照片,正是昨夜死于办公室的远东区调查官,陈卓。
“唐总。”一名干练的女调查员莉亚站起身,声音清晰但带着一丝紧绷,“初步勘察,现场有明显翻动痕迹,贵重物品遗失,表面看是劫财。”
她手指在光屏上一划,画面切换到办公室屋顶的一个角落特写,“但,我们在通风管道内壁,提取到一个极其微弱的、被刻意擦除的'非授权脑图信号残留'。技术组正在全力破解,试图还原账号信息。”
唐拾声坐在主位,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轻叩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
他眉头紧锁,深邃的眼眸扫过光屏上的每一个细节,不打算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负责情报梳理的瘦高个调查员马克接着汇报:“经过对陈卓的个人账户和通讯记录刚被深度挖掘。我们发现,就在一周前,他秘密接收了一笔来自'贫民窟'账户的'九十万星币'!”
他调出转账记录和一个加密文件夹的破解画面。
会议室内实习调查员都倒吸一口凉气,一个远东区的,分局的,调查员居然能够有一次性九十万转账?!
“更关键的是,我们在他私人保险柜的夹层里,发现了一份未生效的‘身份转换协议’和伪造的公民档案。
受益人——贫民窟居民,一星机械维修师,胡奥。协议内容:将胡奥转为联邦正式公民。”
实习生们听到这里,不安静了,似乎也明白九十万转账是用来干什么的,很明显陈卓滥用自己的职权违规操作,将这个贫民窟居民转为正式公民——贪污受贿。
这简直是调查员的耻辱!
就在会议室内议论纷纷时,会议桌上的通讯器的红灯闪烁,所有人目光都被吸引到此处,瞬间安静。
唐拾声抬手示意,接通。
“贫民窟西区分署有情况!”通讯官的声音带着急促,“目标关联人胡奥出事了!就在昨晚前半夜,胡奥一家三口除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全部遇害!现场非常惨烈!分署的人正在询问小孩,但孩子吃了解痛药,早早睡下了,可能并不太清楚当晚的情况。”
新情况出现,很明显胡奥这条线索要断了。
贫民窟那边环境复杂,赏金猎人、流窜犯鱼龙混杂,想要理清楚里面的头绪怕是难上加难。
陈卓死了,他最大的“客户”胡奥一家惨遭灭门?这绝不是巧合!
唐拾声的眼神骤然变得更加锐利,身体微微前倾,指关节敲击桌面的声音停了。
“线索断了,也要接上。”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总归是条线头! 查!就从那个孩子,从胡奥在贫民窟的一切关系网,给我从头捋!赏金猎人、流窜犯等也是!挖地三尺,也要把这条线给我扯出来!”
“是!唐总!”
众人齐声应道,精神一振。
“中场休息十分钟。”
在走廊最不起眼的角落,一个穿着灰色维修工装、帽檐压得很低的男人,一直沉默地靠在墙边,粉刷墙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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