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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纨临汴城思往事

没多久信差果真找到了小个头,信也顺势送了出去。而过了几日,刘知府带来了个王舐期盼许久的消息,他的侧妃宋纨已到达汴城,现安置在刘知府府上,送来的暗号还告知,宋纨已有孕四月。

赵善仲有些失语,他今年二十有二,尚未娶妻,起初两三年是父母离世不好再办红事,后来则是无心无闲钱,长辈为他做媒,他又不欲耽误良人,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恭祝的话才好。

王舐子嗣不丰,成婚八年仅与王妃育有一女,对比其他王孙贵族后院算是少人。

如今王舐其它情绪比喜悦更重,觉得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怕是要苦了宋纨,种种考虑之下,还是先不让她移往庄子上来。

说起定王妃,赵善仲倒是有所耳闻。

先皇有一姑姑顺阳大长公主,此大长公主当初被父亲许配给了跟随征战的副将,副将立下大功,后又辅佐太祖建国,故获封侯,其独子镇守边关十年意外身亡,先皇赐他承同父亲同等爵位下葬,因膝下无子嗣,又从皇家宗亲挑了一约摸十岁的男童过继到大长公主之子名下,此继子后有独女封县主,而这位县主便是王舐的王妃。

王妃姓曹,唤作芷波,自顺阳大长公主夫儿皆殉于沙场后,曹家旁支倒也出了许多能士,到本朝算是个有底蕴的世家了,而如今皇帝之母张太后,其母亦是曹家人。

当年还是皇后的张太后本想让县主许配予太子王添,不知为何王添极力抵抗,二皇子早已娶妻,先皇顺势将婚赐给了三皇子王舐。

一开始王舐本以为王妃与太后出自同家,或许会网开一面,但刀真的抵在自己脖颈上的时候,王舐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可笑。

估计皇帝太后不会对王妃赶尽杀绝,王舐与王妃商议后王妃自愿留在京中,小女幼弱,从父母之心出发也不愿她自小流亡。

望至眼前赵善仲若有所思的模样,王舐开玩笑打趣他,“也想成家了?”

赵善仲不好意思地直了直身子,“那倒不是,只不过思及往事了。”

“我也从未问过你的家世,不过当初也看过些你的诗词文章。”

“吾父母一同死在几年前那场痘疫里,我那时也患上了,烧得厉害,浑身起了痘,清醒时大夫告知我,我是硬生生熬过了,父母是不在了。怕尸身还会传染,朝廷下旨不准自家下葬,一律被拉走焚烧,我也没有拿到焚灰,只好单单立了衣冠冢与牌位。”

那场痘疫波及到了都城内,先皇第一时间就下令将皇亲国戚朝廷重臣接进了宫里,皇宫又严防死守,可算是躲了过去,宫外的百姓就只能靠熬,等到整场痘疫慢慢消停,太医院也未研制出对症药物。这场浩劫之后,北庆趁机入侵沙湓,未成,陆陆续续打到了现在。

饮了杯茶,赵善仲继续说道:“我阿父是个秀才,他做了秀才几十年也只是个秀才,死前那年还在打算去考乡试,我阿娘在家务农,年复一年地撑着。我自小也觉得,要努力念书,不负期望,王添登基之后,民间的苦难只有百姓才能切身知晓,我不愿在这样的乱世考取功名,更不愿为这样的君主效力。”

王舐又为他添了些茶水。

“只是位卑如此,难以作为,王添要派人灭我口时,我只想着出逃到邻国,融兖也好,仓狄也罢,一路从都城到淯州,至惨至残的难民都见过了,那日撞见了您,宛如醍醐灌顶,连您这样的人都遭遇如此,吾命只有这一条,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说来惭愧,当日若不是你那番举动,我也不会如此。我与融兖四皇子交好,如若在这躲不掉,那我也会背井离乡投靠异国。”

二人情绪高涨,一时忘了时间聊至深夜。

次日一早,赵善仲再次易容前往刘知府府上。

宋纨确是艰辛,已找大夫看过,只好先卧床休养,赵善仲只能隔着屏风与她对话。

“宋夫人,在下来替主上问好。”

“赵公子请起。”

声音清清冷冷的,让人不禁去想该是什么样平淡镇静的女子。

“殿下是否身体安康?”

“主上的伤已康复,夫人勿要太过牵挂。”

“我听刘大人说是你救了殿下一命,还未谢过尔之恩情。”

“人之常情,不必言谢。”

不久,赵善仲将王舐的亲笔信递给丫鬟就告退了。

回庄子前又去了济福村一趟,天灾往往伴着疾病,济福村收纳了各地的灾民,却难得无太多人发病,或许与刘知府的每日供给有关。

赵善仲起初也好奇一个小知府哪来的储备,听王舐一说才知道刘知府出身商贾,家族自他起才步入仕途,几代积累下来的财富是不少的。

小个头的娘已经可以出来走动了,气色好了许多,他们的家乡地势低,是这次受破坏最大的地方,来这边后一个济福村的原住民婆婆收留了他们。

一来二去,赵善仲倒也与这婆婆说上几句话,阿婆和孙子相依为命,孙子前两年被拉去当了劳役,不久前又差了口信说阴差阳错当了兵,却没说在哪当值。

“这个世道喽,我不求他很快回来的喽,能平安就好喽。”阿婆一边用竹条编笼子一边说道。

聊着聊着,外面又来了一个人,没有进来,在门口喊:“收笼子喽!”

阿婆赶忙把编好的几个笼子拿出去,早听说济福村村民世代都会竹编,会有人固定来这收货,再有门路销往各地。

阿婆把笼子都拿到推车上,和他唠,“咋子是你来喽,你阿爹不动喽?”

“闪到腰,躺着呢,您也别多做喽。”

是个十分年轻的男人,在这很少见,身躯瞧着也健壮,皮肤黝黑,一双手青筋明显。

赵善仲好奇,问小个头那个人是谁?

小个头说是附近收货人的儿子,阿兄前两年也被拉走了,他未满十三,家中又已经征了一个男丁,就留在了村里。

“厉害喽小娃娃,来这不久都混熟喽。”听到小个头说话的阿婆探过头来。

小伙子未走远,看见赵善仲这个生人热情地打了个招呼,又推着车向下一家走去。

不知是不是在这附近待久了,赵善仲似是有些不够又多望了几眼,背影踏步有力,做事麻利,是个好苗子。悄悄起了收用的心思,想到这人家中也只剩他一个孩子,苦笑了声,还是作罢。

刘儒正近日开始与汴城中的军兵频繁相言,从中慢慢拉拢人,不敢一开始就袒露而出,这样小心谨慎之下也结交了不少人,可谓苦王添久矣。

王舐赌的就是王添不会大张旗鼓行残害手足之事,查到自己在汴城也不会安排大批人马过来,但倘若招兵买马被察觉,他倒是有理有据了。

这路时常怎么看都是死局一般,王舐未和赵善仲说,在客栈那日,他看到了自己玉佩上的雕刻的字,先皇给他赐字的场景恍然重现。

扶危定乱,扶危定乱……

他不想负了这个定字。

而自己从来不是毫无野心之人,可自己也不是毫无秩序之人。王添自王舐记事起就是太子,因王舐生母卑微,无外祖帮衬,所以他在宫中从小就活得谨慎些,生母在自己十岁时也撒手人寰,总之,他一直都万分敬着这个太子皇兄的。

王舐这段日子午夜梦回,偶尔还有幼时与王添玩闹的场景,其他兄弟姊妹也都在身旁,惊醒时发现冷汗迸出。最后一次见王添,是在今年的年宴上,王舐不得不承认那张脸已经陌生至极,连顽劣的影子都无,只觉阴晴不定。

为何就走到今日这样子!为何!

涌上一股把面前的东西都撕碎的情绪,又迟迟下不了手。他本就是有权欲的,在这之上更多情感制衡了他,某日这些东西全都消失殆尽,王舐觉得从小给自己构建的世界轰然倒塌。

赵善仲推门而入的声音将他唤醒,对方看出了王舐的异样假装不知开始畅谈这一日的所见所闻,其中还有那个收货人之子的事。

听及赵善仲的顾虑,王舐更感惆怅,把窗推开,风一下涌了进来,道:“太祖建国灭前朝,征战十数年,先皇在位时,南海倭寇不断,与仓狄南梁皆有摩擦,和北庆之战打到今日,举国几代无数日安宁。若陈卫肯为臣于我,此乃上上策,大舜内之事小则小矣。如有一日天下太平,必欲休息,尚民安乐。”

赵善仲张张嘴,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还是换了,“刘大人还称,明日会到庄子上来,想必是有什么要紧事。”

王舐从柜中拿出了件外袍披上,走到院中,因为风大地上落叶繁多,赵善仲跟在他身后,他又从地上拾起一片叶子,用手轻轻捻着,叹:“秋意渐起心亦茫。”

“好事不怕晚,冬犹有春也。”

转身,王舐见其坚毅如初见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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