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亲爱的，起床吃早饭了。”金色长发的人妻系着围裙背身，岚视线模糊，不得已揉了揉眼睛。
不对，按理来说，他不该有眼睛……岚吃惊地发现自己变成普通男人的模样，衣衫凌乱地坐在床上。
岚还没搞清怎么一回事，温柔笑语又再次想起：“亲爱的，你在想什么？”
这下岚震悚地瞪大双眼。
“药师！”岚下意识愤怒站起，拽过金发碧眸男人的衣领：“又是你捣的鬼？孽物！”
“岚……你在说什么？”美人明显被岚吓了一跳，瑟缩着噙满泪水：“我是你爱人啊！”
“你叫我什么？”岚发现那寿瘟祸祖也变成普通人的模样，还一脸不知所措的茫然。
“……事后，岚和药师完成了彼此作为星神的任务，祂们虽然陨落，但在寰宇深处的某个角落，两人轮回成普通人的模样，相爱度过一生……”
什么玩意儿？岚看向四周，却找不到旁白的声源，他捂着脑袋，作为星神的本能，他还是觉得应该先对付药师。
“啊哈～实在是太有乐子了！我早就说过，岚和药师～天造地设！”
这声音……好像是欢愉星神。岚似乎意识到这仅仅是阿哈的一场玩笑，怒火燃烧，他一拳冲向眼前的药师……
“他就这么开打了，毫不犹豫的，当事人表示非常后悔……嘶……阿哈真没面子！”
腹部突然受击，岚还没有适应人类的痛感，瞬间直白地从梦境中清醒。
“咳，□□的疼，似曾相识。”岚捂着腹部再次睁眼，这下应该回到现实了吧。
“啊哈，人家好心把你唤醒，你竟然还打人家！”
呃……岚看向眼前的红发男子，正揉着半边脸幽怨地看自己。
等等，怎么回事！岚发现自己还是人类的模样，摸到自己的浅蓝色长发，还穿着学生制服。他们身处一栋建筑室内，视线晦暗，残破杂乱。
岚感觉双眼酸涩，他摸到一支护目镜，戴好后眼界才更清晰。
“哈，你得到了游戏里你的第一个道具，看样子也是初始配备。”红发男子戏谑地看着自己。
岚发现对方也穿着制服，反应过来问：“你踹的我？”
“哈？你先打的我的脸好吗？早知道岚你有起床气，阿哈就应该扔下你自己走！”红发气不打一处来。
“你……”岚看看对方，又看看自己：“你是欢愉——阿哈？”
阿哈又恢复贱兮兮的模样，岚一脸严肃怀疑：“这到底怎么回事？这是哪里？我们为什么变成人类了？我们在银河的存在——阿哈，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我天呢？秩序呢！不对……天理何在！上来就诬陷人家！”阿哈愤怒的指控在岚眼里仍然觉得他像演的。
“我也是一觉醒来就出现在这里了好吗，谁知道为什么会在这儿，我比你先醒，发现附近只有我们俩才叫醒你的好吗！”
又不满地指着自己被岚打的脸：“好吗！好的。”
毕竟是人类飞升的星神，岚渐渐适应了四肢，发现自己就只是个普通人，作为星神的能力半点也无。
“你刚刚说游戏道具，什么意思。”岚在废弃的建筑物内感觉到危险。
“呐，我也有。”阿哈拿出自己的小丑面具：“现在看没用，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打丧尸。”
“丧尸？”岚皱了皱眉：“你怎么知道？阿哈，你到底瞒着什么？”
“我可是乐子神～”阿哈变成人之后行为更形象，语气夸张：“在游戏里开点外挂应该不是难事吧？”
“所以还是你捣的鬼？”岚语气冰冷，不知道这具肉身有多少战斗的力量。
“哈呀呀呀，岚你真是无趣。”阿哈连叹气都那么轻佻，小声嘟囔：“就应该把你配给药师……”又在岚的眼刀中闭嘴。
“虽然我知道一些游戏规则，但我跟你一样，现在也只是一个普通人类。我们似乎只能通过一个个游戏关卡才能变回星神回到原来时空，至于还有没有其他星神在游戏里，那就看我们的运气了。”
岚不解：“你是说，我们不在原来的宇宙？银河没了星神还能运作？”
“我也不知道我们原来的宇宙是什么情况，所以最好尽快通关咯，谁知道这里的时间怎么算。”
岚又问：“这里的游戏规则是什么？”
“第一关，作为新手村应该会比较容易，大概是，活着离开这里？”
“为什么是大概？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
阿哈觉得自己被瞧不起了！“喂喂喂，你没玩过游戏吗？怎么可能一开始全部读档啊？肯定是一边玩一边解锁新功能啊！”
岚转身：“……不懂。”
“当然了，你只会追药师。”阿哈使劲在岚的雷区蹦迪。
“可我们……为什么会掉进游戏中呢？”岚只记得自己在银河好好的，正在追杀丰饶孽物的命途上，似乎是某个瞬间的晃神跌落黑暗，就来到这里了。
“岚，你该不会怕了吧？”阿哈张开双臂：“你就那么想当星神？天天在寰宇你追我赶？”阿哈上蹿下跳：“你不觉得大家变成人玩游戏，超——有乐子吗！”
岚瞥了阿哈一眼：“那你呢，你是怎么进到游戏里？”
阿哈亲了亲自己的小丑面具：“有一天，我和悲悼伶人比赛干瞪眼，谁先笑出来，谁就跳进虚无IX的怀抱。”
岚一脸无语看阿哈编故事，知道他也不会说出什么正经话了，便离开走远。
“你都不知道他们有多搞笑！哈哈哈……哎？岚？不是，你别走！咱俩一起组队啊！存活率大！”
2.
岚虽然是仙舟人出身，但没见过眼前的建筑物，一间间教室大都相同，堆放的桌椅，散乱的器材，都覆盖着厚厚的灰尘。
楼层呈回字设计，按理说不难出去，可是大多路口被杂物堵死，普通人的力气让他们一筹莫展。
“到底要往哪走。”岚推开一间教室的门窗，有些不耐烦。
“呃，这样这样……看来我们是在这个位置。”阿哈对着光线看地图。
岚瞥了一眼，又猛得看他：“你什么时候有了地形图？！”
“啊？”阿哈一脸无辜：“面具变得，没想到我的道具竟然还有这种用途。”
“你怎么不早说！”岚气不打一处来。
“你也没问我啊！就一个劲往前走。”阿哈也不甘示弱：“何况它现在只能变成地图，有没有其他用处要等我们触发线索……算了，不跟没玩过游戏的蠢货对线！”
做星神太久，真是连做人的基本反应都变迟钝了。岚按捺下情绪，要和阿哈一起看地图。
“不行！”阿哈脾气上来了：“你这蠢东西，凭什么都听你的？心情好的时候你不合作，我现在心情不好！你自己看着办！”
又不免阴阳怪气：“哟哟哟，这不是我们的巡猎大人吗？伟大的帝弓司命？令人惧怕的妖弓祸祖？有什么值得您弯腰跟阿哈同行？”
岚脸色铁青，也了然对付这样的人不能再用之前的办法：“我们一起研究出路，游戏……胜算大。”
阿哈见岚紧咬牙门，捂着肚子忍不住憋笑：“哄我！把我哄开心就答应你！”
“不可理喻……”岚攥紧拳头，如果他的弓矢还在，早把阿哈射成个筛子。
突然，两人同时感到阴风阵阵，冷飕飕的寒气伴着咯吱作响的恐怖声音从背后传来，阿哈咽了咽口水，岚屏息低声：“是不是，丧尸？”
两人赶紧蹑手蹑脚躲进教室找到遮蔽物，手上没有武器，跟丧尸对打难分胜算。
透过缝隙，两人下意识捂住嘴不敢喘气，两三个丧尸披挂着破烂衣服，漫无目的地循声徘徊。它们像是腐烂的肉泥在移动，又像是干瘪的柴骨在跳大神，随着移动还流着一地污黑的淤水恶臭。
“噫。”阿哈嫌弃地撇了撇嘴：看上去这个游戏里的丧尸跟繁育的蠹虫一样没脑子。
等过了许久没动静，两人才松了一口气。
“所以我们到底怎么离开？”
看岚拉下了脸，阿哈也只好指着地图说：“地图上显示，我们是在这栋教学楼里，从这里出去，拐过这条路，到食堂旁边的器材室，那里有装备补充。”
“这学校还挺大。”岚上下打量：“去器材室干嘛？”
阿哈的语气满是对游戏小白的鄙夷：“唉，既然要通关离开这里，那就免不了打丧尸，现在我们能不能活着到器材室都是问题。这条路上丧尸的埋伏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这第一小节就是要我们靠智力混到装备补给，然后才能打怪升级啊。”
“麻烦。”岚听了跟没听一样，他有点怀念靠武力解决的手段了。
“那你还要不要跟我走了？”阿哈起身询问。
岚在废弃堆找到一个趁手的铁棍，不管怎么说，还是提防着万一。
“喂，你这地图不能看敌人方位吗。”楼道里黑黢黢，敌人在暗处，他们只能通过声音分辨。
“我也想它是电子屏啊！谁知道这初始装备这么low，真是天崩开局。”虽然有岚开路，可阿哈又要看地图又要注意作为人类的安危，随便都可能惨死，还不知道能不能复活，真是太不有趣了！
“咳咳，这什么鬼建筑，竟然要从暗道离开。”岚被灰尘呛的不舒服，怪不得他们一直在鬼打墙，离开这里竟然要触发机关另辟蹊径。
“哈啊，我觉得，比你那什么仙舟上的机关，容易多了。”阿哈适时抱怨，幸亏不太需要动脑子，如果碰上那种机械锁，就真要哭死为什么博识尊不在了。
“你还去过仙舟？”岚刚想问，一回头却怔住。
“我变成人去玩过几天，说起来……”阿哈还没说完，却被岚的表情打断，他疑惑回头：“你看见啥了？”
一对模样相同的残破人偶站在地上面朝两人，肢体怪异，表情说不上来的诡异。
“哈？”作为整蛊专家，阿哈不以为意：“有意思有意思，这游戏还有彩蛋吗？”
阿哈胆子大就要上前，被岚拦下：“等等，这有古怪！”
阿哈不解：“都是我捉弄别人，还没谁能捉弄欢愉星神！”
“现在不一样！”岚表情凝重：“这对玩偶，我好像在刚刚的教室就看见了。”
“它们难道跟了我们一路，我们都没发现？”岚冒出冷汗。
3.
阿哈难得欣赏岚的表情，爆发笑声：“噗哈哈哈，岚，你？我竟然看见了巡猎的恐惧，真是不枉白玩！”
“你要作死就去吧。”岚冷冷退后。说到底，作为星神，彼此冷血才更像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
“我倒要看看有什么好玩。”阿哈上前拿起两个人偶，发现它们恐怖的诡笑更阴暗了。
“笑笑笑，我让你笑。”阿哈以毒攻毒，拔下人偶的脑袋捏碎。
突然，孩童一般清脆的笑声在楼道回荡，渗人阴寒：“来跟我们玩游戏吧～”
两个人偶突然变大，变幻骷髅骨架乱爬：“永远或者～永～远！”
“啊？就这？”阿哈撇了撇嘴不屑：“我还以为多惊喜呢。”
“快跑啊你个＊＊＊（仙舟粗话）！？”岚还保留着冷静，刚想抓住阿哈，却被骷髅怪物夺去，怪物像扭瓶盖一样把阿哈的头旋转180?。
鲜血瞬间喷洒在岚的脸上，来不及震惊，他握紧铁棍朝另一个扑来的骷髅挥去，铁棍却被震飞，怪物被激怒，变出手臂长的骨锥刺穿岚的身体。
岚口吐鲜血，耳边听见阿哈还在垂死赞叹：“太棒了，太有乐子了！等我变回去，我要把这俩东西变成欢愉令使！咳咕……”
没想到连□□的疼痛都那么真实……肺腑被撕碎的痛苦沿着神经麻痹思想，岚渐渐感到沉重：在这里死了，能回到正轨上吗？
话说……这真的是游戏吗？
岚坠入黑暗，短暂地失去知觉后，他慢慢又睁开了眼。
该死……还是人类的样子，只不过他们回到刚进入暗道的时间点，护目镜在，铁棍在，阿哈……也在。
“阿哈～我又比你先醒，不错，死过复活要适应一段时间，这游戏真实吧？我头也疼着呢！但看样子是证明了，死亡并不能离开这，反而耽误时间，不过回溯这个功能倒是不错，难不成……”
阿哈被岚扯住衣领，毫不客气挨了一拳，看着岚怒不可遏，阿哈没生气，反而淡然笑了：“啊——哈——瞧瞧你，难得一见。我知道这种感觉，像被当作小丑耍，失败没什么不好，这正是游戏欢乐所在不是吗？我们还因此获得经验。”
“混蛋。”岚咬牙切齿：“我就不该信任【欢愉】。”
“你到底想干什么？把我困在这里？还是说，对银河，对寰宇星神，你也想发动一次战争？”
“我不是也被困在这儿吗？”阿哈恢复嬉笑：“哪有这么严肃？【巡猎】？真是没意思，我不就是没改掉当星神的习惯吗？后面不会再犯了，我保证！”
又自顾自拿出地图，虽然歉疚，但岚还是想揍他脸上：“这次地图给你带路，消消气？”
“不过你别想偷走，每个人的道具如果离主人太远，可是会自动消失回到主人身边的。”
这次，他们终于走出暗道，对付人偶BOSS的办法竟然就是不要回头看它们。
虽然离开教学楼，但随处可见的丧尸游荡让他们不停躲避，能发现的丧尸是一方面，躲在暗处的又让岚提心吊胆。
眼见着就要摸到器材室附近，突然有谁踩中了废弃铁板，附近的丧尸立刻警觉，岚僵硬回头，阿哈跟在身后尴尬挠头：“呃……我真不是故意。”
硬闯吧。看着不到十米远的器材室，岚做好准备，控制好体力飞奔向前。
“喂！别丢下我啊！”阿哈在后面紧跟，两人躲避着丧尸攻击，然而扭曲的丧尸像潮水一样，跟随着响动不停涌来。
眼看目标近在咫尺，岚抓上门把手喘气才发现，竟然是上锁的！
“阿哈！”感觉自己又被戏耍的岚回头，阿哈也快支撑不住，被丧尸包围。
冻冰像有生命一样从器材室地面蔓延，将还在张牙舞爪的丧尸冻住，岚也被寒气惊得后退，和谐的调令从屋顶传来，丧尸像有所感化，动作缓慢地离开两人周围。
岚和阿哈上前查看情况，从屋顶传来的声音却变成悦耳女声：“呦，是正常人。”
他们抬头看去，白色双马尾的少女含着棒棒糖相对视，歪着脑袋打量对方。
她敲了敲屋顶：“浮黎，开门吧，应该是……同伴。”
室内沉默一阵，哗啦一阵声响，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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