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按理说是没什么事情的,但临近五一,导员非要八点钟再把人叫到教室开个会,补充假期注意事项,耽误了不少时间。
等严崇渊赶到校门口,都迟了十几分钟。
幸好薛悯文乖乖没走,还在门口等他。
他松了口气,过去接了薛悯文的书包,牵着他往外走。
“怎么了?”走了段路严崇渊就发觉身边的人情绪不对了,“不高兴了?”
一出校门就耷拉个脑袋,垂头丧气的。
薛悯文低着头往前走,不吭声。
严崇渊啧一声,手臂绕过肩膀托起他的下颌:“有话说话,别低着头走路,颈椎还要不要了?”
薛悯文这才被迫仰起头,但看上去还是很失落的样子,像只湿漉漉的小狗。
严崇渊看到他这幅样子完全发不出一点火来,揉揉他的脸,松手,把他的手包进自己掌心里,跟他十指相扣。
“到底出什么事了,有什么不能跟哥说的?莲花?”
他晃了晃两人牵着的手,侧着脸去看薛悯文的表情,很少见的有了一点哄人的意思。
没办法,亲弟弟,自己不宠谁来宠。
薛悯文默不作声看着他。
沉默的须臾里不知道他想了什么,突然朝着严崇渊走近了两步,一头扎进他怀里,闷闷不乐道:“我和御怀吵架了,我不想回家。”
现在家里只有薛远、钟婉和薛御怀在,他们三个才是一家人。哪怕薛远是他亲爸,钟婉对他也还不错,但不是一家人就是不是一家人,他根本融入不到那个氛围里去。
原本有薛御怀在,他跟薛御怀还能说上两句话,结果现在他和薛御怀也闹掰了,就彻底没有回去的盼头了。
严崇渊闻言一挑眉,反应极快,迅速接了话过来:“不想回家那就不回了,带你去哥哥那儿住好不好?”
薛悯文:“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和他吵架吗?”
“不重要。”严崇渊说。
他不好当着薛悯文的面说他早巴不得他们兄弟俩掐起来,好让他一个人独占薛悯文。
他没有一刻不在嫉妒,嫉妒薛御怀和薛悯文是名正言顺的兄弟,嫉妒他们的名字写在同一张户口本上。
明明世界上已经有了自己和薛悯文共享同一血脉,为什么还要再多出一个薛御怀来?
夹在他们中间,对着薛悯文哥哥哥哥的叫着,跟屁虫一样。
怎么看怎么碍眼。
现在听到薛悯文和薛御怀吵架的消息,简直是正中他下怀,他因为导员压堂迟到的不快都被冲散了几分。
他牢牢牵着薛悯文的手,领他往路边停着的一辆电瓶车走,“不用理他,有哥在呢,哥会陪着你,咱们回家。”
-
严崇渊不和严安一起住,他自己住在蝶湖公园附近一个公寓里。
严崇渊开着电瓶车带薛悯文回去了。
这已经不是薛悯文第一次来严崇渊家。
之前寒暑假的时候,他经常在这里留宿,他在这里有一套洗漱用品,有自己的睡衣和拖鞋,还有一个专属的零食柜,这里对他来说就是他的另一个家。
他一进门就换上毛茸茸的拖鞋,熟门熟路去冰箱里找冰镇可乐喝,只是冰箱门刚拉开,砰一声立马就被关严了。
薛悯文回头,看见严崇渊一手按着冰箱门,一手捞起空调遥控器把空调暖风打开了。
“干嘛啊哥。”他不满。
严崇渊强行把他揽走,按到沙发上:“冬天少吃点冰的,不嫌冷?”
“不啊,我手都还是热的呢,你摸摸。”
薛悯文作势要把手贴到严崇渊脖子上,严崇渊直接在半路给他捉了下来,一起塞进小毯子里,包得严严实实。
——扬州的冬天没有暖气,非常难熬,人就得缩在被子里待着。
“老实点,饿不饿?给你热点饭吃?”
一升高三之后,薛悯文的食量就肉眼可见地增长了,已经从一天两顿变成了一天四顿,这点可能薛远和钟婉还没察觉到,严崇渊却已经摸透了。
毕竟薛悯文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他是最了解他的人,只要他身上有一点细微的变化,哪怕只是长高了一厘米,他也总是最先发现的那一个。
薛远顾不上这个儿子,钟婉又有亲生孩子要照顾,可以说薛悯文的衣食几乎都是由严崇渊一手包办,他乐在其中,从来不叫薛悯文在吃的上面受委屈。
薛悯文问:“还有什么啊?”
“红烧排骨,下午刚做的,还没动过。”
本来想着下午把薛悯文接过来吃的,谁知道半路杀出个陆婉宁来,坏他好事。
不过好歹没浪费。
薛悯文是肉食动物,一听肉眼睛都亮了:“好啊,那你去热一下吧。”
严崇渊去厨房热菜去了。
得益于严安的放养式教育,严崇渊的生存技能早已掌握得十分熟练,烧菜煲汤都不在话下,红烧排骨更是拿手。
他做的红烧排骨甜甚于咸,但不会发苦,肉质也烂乎入味,一咬就能脱骨。
薛悯文吃得不亦乐乎,一手捏着骨头,另一只手还夹着筷子给他竖大拇指:“好好吃,哥,这只小猪死在你手里,它算死得其所了!”
说的什么,严崇渊好笑:“慢点吃,别噎着。”
“嗯嗯。”
薛悯文嘴上答应得痛快,却没见他少吃一口。
他对自己哥哥的厨艺还是非常满意的,他感觉这辈子可能再也吃不到比哥哥做的更好吃的红烧排骨了。
这是只有哥哥才能做出来的味道。
-
吃完饭,薛悯文去写剩下的作业,严崇渊在沙发上坐着,弄明天小组汇报要用的PPT。
客厅里的温度跟房间里没法比,空调对着吹也吹不暖和,坐了没一会儿就手脚拔凉。
可惜他租的是个一室一厅,只有一间卧室。
卧室里唯一一张桌子得让给薛悯文写作业,也不能进房间,他怕做PPT会吵到薛悯文的解题思路。
只好在客厅忍忍了。
没过多会儿,卧室门开了,薛悯文换上珊瑚绒睡衣,走到沙发边上,好奇的探头:“哥你在干嘛?”
“做PPT,来。”
严崇渊朝他张开手臂,拍了拍自己大腿,薛悯文立刻就熟练地坐到了他怀里,乖乖被他抱着。
“还要多久啊?”薛悯文打了个哈欠,“我的作业都写完了,你的作业怎么还没做完,不是说上了大学就轻松了吗?”
严崇渊心想那都是唬你们这些高考生的,大学轻松什么,一堆无用的社交和没意义的网络作业,折磨死人不偿命。
不过他没这么说,还是要给高中生留下一点美好的幻想空间的。
“就快了。你要是困了先回去睡觉,明天不是还要上课?”严崇渊哄他。
“……”
薛悯文摇了摇头:“等你做完了一起。”
严崇渊扫了眼内容,估计再弄个三四页也就差不多了,就没再说什么,抵着薛悯文的脸颊蹭了蹭,眼睛还盯着电脑屏幕。
“不要弄我。”薛悯文小声嘟囔,“你身上好凉。”
“嗯。”严崇渊敷衍地应了一声,只想赶紧做完PPT好抱着薛悯文去睡觉。
薛悯文一会儿摸摸他握鼠标的手,一会儿去捏捏他耳垂,最后得出结论:“你怎么这么凉啊,哥。”
严崇渊没说完,他又一个人自言自语:“你看我的手就是热的,我帮你焐一焐。好奇怪啊,我们不是一个妈生的吗?怎么你这么凉冰冰的,是不是妈妈生的时候没有分好啊,把冷气都留给你了,把温暖都分给我了,我们应该中和一下的……”
他一边碎碎念,一边两只手把严崇渊没握鼠标那只手包起来,把自己的体温渡给他。
严崇渊分神听着,心想大概是的。
楚璇没有给他温暖,所以老天又派了薛悯文过来,让他代替妈妈给他温暖。
大概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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