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穿到满是行尸的电视剧故事中,捡别人的衣服穿,吃临期的罐头,睡冰冷的硬床,拿起刀,举起枪,与吃人的怪物战斗,警惕别有用心的同类,手染鲜血,身负重伤,呼吸腐烂的空气,难眠于危机四伏的黑夜,谁的精神会没问题呢。
达里尔根本不懂我都经历了什么,我本不属于这个世界,我有自己温暖的家,有安逸的生活,我不该来到这里,整天担惊受怕,故作坚强,我图什么,不就是因为我喜欢这群在末世中依然保持善良与爱的人们吗,我想帮他们,救他们,他们对此浑然不知,我也什么都做不了,我救不了任何人。
他说的对,我精神有问题,我快疯了,也许我过不了多久就会和瑞克一样听到电话铃声,我拿起听筒,对面会是谁,是艾米?戴尔?还是T仔?他们又会说什么,劝我坚持下去,还是怪我明明知道他们的结局却没能救他们。反正我的存在没有意义,他们的生死都已注定,无法逆转,我不该再和他们待在一起。
“安,你还好吗?达里尔不是故意的。”我转身要回牢房躺一会儿,贝丝追了上来,她对我的好我铭记于心,可是贝丝,我待不下去了,这种感觉就像是在沙漠中快要渴死,突然发现一片绿洲,当我把脸埋进湖中饮水时,整个湖泊眨眼间蒸发殆尽,唯留下黄沙的深坑。近在咫尺的希望如泡影破裂,我陷进流沙,无论挣扎与否,都摆脱不了被吞噬的命运。
顺其自然吧,总好过适得其反。
牢房斑驳的墙壁犹如一座迷宫,一种污渍便是一条死路,任何人进去都必死无疑,因为不存在生路。我想象自己被困在其中,走遍所有的角落,食指在枕头上画路线,画着画着就胡乱揪抓起来,压着的手臂发麻,我躺平身子,失重感蔓延全身,心中一凛,惶惶咬紧牙关,听见门外的脚步声,深吸一口气翻身背对门口,握住双拳,从映照在墙壁上的影子判断来人是达里尔。
他走得很慢,好似脚上绑了沙袋,每一步都费了一番工夫。
黑色的人影彻底笼罩住我,我紧张地吞咽,妄图装睡,可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达里尔轻咳一声,开口道:“你还醒着,没有睡。我刚刚说觉得你精神有问题,不是骂你,也不是职责你,而是从很早以前,你就会说一些奇怪的话,什么梦见了行尸,半夜有人偷窥,这些都是假的,是你的错觉,我不想你失望,认为我不信任你,所以我按你说的,在外面寻找活人的踪迹,竟误打误撞发现了逃走的囚犯。但是,晚上没有人出现在铁门门口过。安,你太累了,我昨天找了点别的东西,贝丝等下就送上来,答应我,好好休息行吗?不要再管瑞克,也不要再想我们,你只需要顾自己把身体养好就足够了,就是帮了我大忙。安,你得把我的话听进去。”
原来达里尔还有苦口婆心的一面,我切实认识到了各种各样的他,没有平日里射杀行尸的威慑力与雷厉风行的作风,他以朋友、战友、家人的身份站在我身后,我却避而不见,辜负了他。
“什么东西?”我坐起身,瞧见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天空一般的蓝色眸子流转着明亮的水光。我表情和缓,藏有谢意,他试探地坐到床上来,告诉我说:“药,我找了些可以让你镇定下来的药。”
“你说什么?”他居然带了药给我,还是治疗精神疾病的药,他把我当精神病对待,“达里尔,我好得很!我正常极了!我不需要吃药!别让我看到那些药,你走!你给我走!”
我把他赶出房间,连带着送药上来的贝丝。我以为达里尔说了那么长一段话是理解我,我还为自己恶劣的态度感到抱歉,并想感谢他为我做的一切,可他终究给了我迎头一击。
不过,我的很多行为在他们看来确实突兀且奇怪,我不应该怪达里尔,也不该对他发火,他也是一片好心不是吗,况且我已经打算走了,等我腹部的伤口再恢复一段时间,不妨碍我悄悄离开,我就会走出监狱到林子里去,以后是生是死,都与大家无关。
索菲亚听见了我吼达里尔,她睡在我的上铺,却不敢进房间来,徘徊在门口,卡罗尔让她到洛莉之前的床上休息,我于心不忍,怎能让孩子受到我们的不良影响,于是温声唤她:“索菲亚,怎么不进来呢?”
她像是犯了错般在门口罚站,卡罗尔从她的房间来到我的房间,问我感觉好点了吗,我点头,再次呼唤索菲亚进来。卡罗尔叹了口气,领着索菲亚到我床边,蹲下抚摸我的额头,郑重道:“我明白你现在的处境很艰难,你难过,你在消极地看待这个世界,但你要相信我们都能挺过去的,不然我们走不到这里。”
“谢谢你,卡罗尔,我确实感觉好多了。”我在撒谎,如果不是因为索菲亚在,我不会搭理卡罗尔的。
“安,我有一个情求希望你可以帮我。”
“你说吧。”卡罗尔说出来是一码事,至于我帮不帮就是另一码事了。
她的目光中透露着无法言喻的哀伤,我差点以为再过一分钟,世界就要毁灭,她把索菲亚的手放到我露出来的手背上,语气低沉道:“如果哪一天我遭遇不测,请你照顾索菲亚,她跟着你,我最放心。”
为什么?我迫切地想知道卡罗尔这么说的愿意,可她说完就走了,一点不犹豫,好似已经将索菲亚交给我。
“你妈妈她怎么了?”索菲亚应该知道点什么。
“妈妈觉得是她害死了人。”
“谁?T仔吗?”
“嗯,他是为了救我妈妈才被行尸咬伤,然后自杀的。妈妈今天到他和卡尔妈妈的墓前坐了许久,不准我跟着。”
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自责,瑞克、卡罗尔,还有其他人是不是都多多少少悔恨自己没能保护好大家。我没有理由不答应卡罗尔的情求,但我是会离开的,索菲亚也不需要我来保护,卡罗尔自己才是最合适的人。
“你是不是被我吓到了?”索菲亚目睹我所谓的“发疯”,我当时没注意她,现在回想起来,她肯定是被失常的我吓得不敢靠近。
然而索菲亚抓住我的手心,回答:“没有,我很担心你。”
“那你刚刚为什么在门口站着?”
“因为我怕你不高兴。妈妈说你连达里尔都赶走了,让我不要打扰你。”什么叫连达里尔都赶走了,他都把我当精神病看待了,我吼他,赶他走,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这放谁谁不生气。
不过我这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我是情绪激动了些,不代表我对你们有意见,索菲亚,我爱你们所有人,我向你道歉好吗,然后你再帮我向其他人转达我的歉意。”
“安你没做错任何事,我会把你的话告诉他们的。”
因为我那日歇斯底里的吼叫,格伦与玛姬害怕我做傻事,并没有按照原定计划当日外出,所以没有遇到莫尔,我们都安全地在监狱里。
瑞克也因为赫谢尔的疏导以及幻觉中洛莉的劝告最终走出阴影,他变回了原来的瑞克。父女两个的第一次见面,竟是在孩子出生过去两天后,他们都到外面去了,听贝丝说今天是个舒适的晴天,她很想把我也带出去晒晒阳光,达里尔阻止了她,她只给我更换新的纱布,然后偷偷告诉我达里尔把那些治疗精神疾病的药全部踩碎了。
达里尔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他吗,其实我根本没有资格谈论原谅,我马上就要离开了,在离开前,我得找一个机会把欠他的感谢讲出来。
几天后,我腹部的伤不再影响我独立行动,机会也到来了。这不仅是表达感谢的机会,也是离开大家的机会。
朱迪斯的奶粉与我们的食物所剩无几,瑞克喊达里尔一起外出搜寻物资,达里尔本来都把弩背上了,在门口等收拾背包的瑞克。我站在二层趴着栏杆往下望,我们忽然对视,我隐藏波动的情绪,视若无睹,权当看见空气忽略了他,他却叫道:“安,你跟我去,瑞克留在家里。”
“你疯了吗!她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不止是贝丝为此震惊,所有人貌似都难以相信这是达里尔说出来的话,毕竟他是最抵触我外出的人。
这几天以来,他说什么,我就做什么,今天也不例外。我听话地回到房间取出枕头下装满子弹的手枪,慢慢下了楼,不会问他怎么突然改变主意允许我外出。
贝丝拉住我,她不希望我出去冒险,索菲亚也是,我让她们放心:“达里尔都指名让我去了,有他在,他肯定会让我平安无事地回来。”
才怪!我不会回来了!
我跟在达里尔身后走出C区大门,朱迪斯突然嚎啕大哭起来,我从未抱过这个孩子,也没有近距离看过她,她却在我离开的时候哭泣,我很难不动容,仿佛朱迪斯与我心灵相通,我不由得放满了脚步,我的决定真的是正确的吗?
明天又可以继续主线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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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决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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