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听得出来是一男一女。
“你是不是在搞那个基因编辑工程?”
“是。”
“你疯了!”
“没有,你听我说,沐明,你听我说。”纪伦生硬地打断她,“我马上就要成功了,有多少人要受益。”
“我知道你很厉害,纪伦,但是我也不是傻子,有多少人要因为你,现在就要做出牺牲?”
“但是我马上就能……”
“不要再跟我说这些,你知道这是违法的,你已经被流放过了,还要再被流放一次吗?”
“不要跟我提起这些事情,沐明。”纪伦的声音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不要让我再听到你干这回事。”
“怎么就没人理解呢?”纪伦焦虑地转了两圈,“难道我担心人类前途,想要改造基因,有什么问题吗?我明明是为了造福人类——”
“纪伦。”沐明打断他,“我待会还有手术,你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陆景恒窝在被子里,所有内容都听得清清楚楚。
“纪伦?!松手!”
影子摇晃了一下,接着沐明的脚步就走远了,留下纪伦一个人在原地,突然朝陆景恒的方向走了过来。
陆景恒左右看了看,决定使用最原始的方法:躲被子里。
“小子,别躲着了,你都听到了吧。”纪伦用手按住了他的身体。
陆景恒不敢动一点。
“出来。”
他不动。
“好,我不是要逼你,我就问你一个问题,那些囚犯,有没有人出过精神问题?”
纪伦嘴上是这么说,却悄悄把枪管怼到了陆景恒身上。
陆景恒也不是吃干饭的,马上就察觉到了那个坚硬的物体,他也懒得装了,直接掀开了被子:“没有,他们的精神都很正常,就是……”
“就是什么?”
陆景恒怪怪地笑了笑:“要不你把枪管从我身上移下来再讲话?”
纪伦慢慢把枪拿了下来。
当时陆景恒还不是非常清楚,为什么他一个研究人员会带枪。
纪伦看他戒备心重,把枪收回到枪套里面。
“纪先生,你觉得像我们这种饿了几十天没尝过肉味的人,有一个人可以说得上是精神正常吗?”
“小孩,别跟我耍这种文学色彩。”纪伦皱了皱眉。
“他们平时就是有点精力旺盛,然后……就脾气暴躁,暴力嘛……没有。除此以外没有注意到有什么问题。”
纪伦满意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一股满意的神色,站起身绷直腿,僵直踢踏几步,脚步飘飘然地走了。
陆景恒尽管已经对生死过隙习以为常,但是忍不住在后怕。
其实他还有一句话要说,他大搞筛选活动的时候,他看到两个犯人居然犹豫了,他们可以饿上几天甚至好几天,犯不着因为一餐而大打出手。
但是陆景恒马上就要饿疯了,所以他根本就不会去共情他们。
有时候,他们这些完整的人,甚至没有那群复制人来的有人性。
然后他就再也没见过纪伦,沐明作为手术医生照顾了他一下,在他离开后,也就没有见到了。
后面监察部门也没有继续追究他的过失,但也没有再给他补偿,只是让他去了别的地方,一个边陲小镇,也算是开发前线,这些边线什么的,他记的没有很清楚。
只是记得那边确实建设了一个类似城墙的东西,非常高,是用来抵挡沙尘暴的,站在顶端能以肉眼见到沙尘暴入侵,褪去后,闪耀的矿石和夕阳的光线一样刺激着人们的视觉神经。
不过这里的沙尘暴属实有些特殊,由各种矿物质组成,每次风暴褪去,就留下大把大把的矿石,小山一样堆在城墙下,都是金子,他们说。
城墙的最高处就是监狱,关押着犯人,只有一个入口,而且无法越狱,是用来关押□□或者黑客什么的高智商人群。监狱的措施不完善,他们随时可能死于尘肺。
虽然依然只有他一个人,但这里的环境比先前那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实在好太多。
日子流淌一下就是半年。
半年之后,宇宙大混战开始了,灰色的烟尘无时无刻弥漫在万米高空上飘荡,这个时候犯人也少,他们普遍性情温和,管理难度比先前小了很多。他不参加政治活动,根本不关心到到底谁是他的上司,每天给犯人们吃饱后就登上城墙,坐在城墙边,揽住身边一具想要越狱的干尸,静静和它一起数着地面上的弹坑。
这里是地狱,他就是一个给阎王把关的小鬼。
后面联合政府上台,派出军队在这里驻扎,动乱也就慢慢平息了下来。
令人遗憾的是,他管理的地方依旧成了被世界遗忘的角落
他偶尔补充物资,去镇上随便找个女人欢脱一晚,把人们对他的流言蜚语当饭吃。
某天从万米城墙上翻下来,突然注意到了政府的旗帜变化,这才去到了督察总府报道,他以矿山作为礼品,送给了总督,总督非常高兴,决定让他承担监狱长的职责,顺便将一半的监狱都扔给他管理,后面又找了几个新人给他,总算不是他一个人了。
城墙上的监狱,就是未来的环赤道监狱,由于城墙隔绝了干燥空气,城墙的一边是干燥无比的矿山,另一边草长莺飞,长成了可以环绕赤道的大草原。
一眨眼他马上就要二十四,监狱里来了新的犯人,都是一些科学家。
一问才知道,新政府管控科技发展,这些都是因为编辑基因工程而被剔除的科学家们。
这些科学家一跟他讲完,就开始大吐苦水,什么新政府不懂人类,之类。
基因编辑工程?他脑子里突然冒出沐明和纪伦的面孔。
虽然他不太清楚基因是个怎么被编辑法,他也根本理解不了,但他还是试探地问了一下,纪伦和沐明的事情。
纪伦貌似和沐明闹分开,而纪伦他自己也不知所踪。
他们说纪伦早就偏离的基因编辑工程研究的轨道,却开始研究起虚无缥缈的永生,已经被联合政府认定为是通缉犯。
而沐明,在两天之后被逮捕,送往了他的监狱中。
两天后,陆景恒还在镜子前面端详自己漂亮的监狱长服装,就被士兵敲了门。
他背手慢慢走过去,翘着帽檐和鼻子,昂首阔步的样子别提有多傻。
他瞟了一眼来者的队伍,只是一群犯人,他翻了几根电线出来录入信息,接着抬手放行。
接着他就注意到了一个女人,双手和头被扣上枷板,甚至还是士兵拖着她进来的,血迹流的满地都是。
“慢着,这个是个什么情况?”
“她啊,上头说机密。”
“枷板早就不能用了,不人道,你们知道不?”陆景恒敲了敲桌板,阴翳的眼神不像只有二十岁。
几个大头兵被他吓唬到了:“那怎么办?”
“不怎么办,既然罪行严重,就手铐铐住脚上就好了。”陆景恒走过去,慢慢把她的脸抬起来。
那张脸美的花枝乱颤,倾国倾城,他永远都记得这是谁。
做了这么久狱卒,他居然第一次对一个囚犯起了同情心。
他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她到底犯了什么罪?”
这样的脸怎么可能犯罪?
她是个医生怎么可能会犯罪?
“哦,她啊,听说是包庇。”士兵踹了她一脚,在她身上留下一个鞋印。
陆景恒的怒火几乎要把眼角撕裂开,但他憋住了,她只是一个女人,而他要在新政府面前好好表现,先忍着。
但等到士兵走后,他直接让她睡到自己的房间里——唯一一个有沙尘净化的地方,又从镇上找了个医生,强行绑架过来给沐明治病。
沐明被治了了两天后就醒了,醒来之后惊恐的眼神,仿佛羊看到了狼。
陆景恒确实花了点时间说服自己不是个强盗,不是来打劫,只不过是来报答她的救命之恩——顺便想和她结个婚。
陆景恒这才算是认识了沐明。
而她的罪名也是编造的,那群人为了弄清纪伦的下落,把她带到了审讯室,一边毒打一边榨干她脑子里的有用情报,确认无误后就像垃圾一样把她丢到了监狱里。
那个治疗沐明的医生在治好沐明后,被陆景恒直接吓死了,这是后话,当时陆景恒对着城墙的一个方向挥了挥手,一意思是让他自己走下去,这个人却误以为陆景恒要让他在城墙上自我了断。
人真是个奇怪的生物,不是吗?
而纪伦也早就丢掉了沐明,从医院之后,纪伦几乎没有和沐明交流,偶尔有一两封信从星球另一端的森林里飞出来,也只是空谈一些不切实际的永生幻想,在周围人眼中,纪伦已经变成了一个疯子,他们对他敬而远之。
陆景恒笑了笑,他知道自己总算是有机会了,沐明的说法,看起来是已经认定了自己在纪伦心中没有任何地位。
至于纪伦嘛,他真的不关心,至于人类前途之类嘛,他更加不关心。
马术一头栽在袁凌从怀里,脑袋上还盖着本书,什么导弹维修的方法与假设。
袁凌从一脸傻笑地对着明谨令,咧着嘴呲着大牙。
“明哥,我好像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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