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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交心

那台机器颤抖着咳出一张纸的声响,惊醒了凝固三分钟的沉默。

“来,我们还是先瞧瞧你的体检报告吧。”陈姝两指夹着热乎乎的化验单,臂弯故意碰了碰方世杰。“哎,觉不觉得我说这话的时候特像一个人。”

“噢!安冉老师!”他脱口的瞬间就笑了,两人东歪西倒将纸捏得吱吱叫。

“是吧!”“对对对,可像了,老大你再来一句!”“那我再给你来一句…。”

“…,天,我就该知道,金毛的老大还是金毛。噢不,你是黑白花,黑白边牧。”银铄两眼一闭,唇边还残留一缕刻薄,那个声称要放弃明天的自己却在夜色里诡异地安静下来,像一粒无处可去的尘埃终于找到罅隙。

“这个ALT和AST的数值是不是有问题?”

“肝损嘛,确实…”

陈姝头颅微微下垂,让后颈线条在月光里漫开一道虚影,视线长久搁浅在银铄手肘凹陷的阴影里。银铄又一次端起那副漫不经心的面具,飘忽着为目光找寻觅一个落脚的容器,或许十万八千里云絮后的那盏月亮是最体面的借口。直到陈姝目光抽离,她才放任自己转回脑袋,下眼睑跳动着她睫毛洇开的墨色。

“RBC和HGB,MCV和MCH还有MCHC数值也不对呢。”“贫血。”

“这个E0#和E0%是怎么回事?”

“也不止呢,你看,WCB,NEUT#,LYMPH#,MONO#,还有这些…。”

“往下这一整溜,我靠,这是免疫系统被泥头车给碾了吗?全感染,还有过敏、寄生虫、出血。好几样甚至不常见。你看,这几条数值都是增多的,就是说血液问题,我觉得就是因为那个,现在还不确定这个影响是一时的,还是永久性损伤。”

“这要只是器官损伤掏钱就能换了,血液总不能全身换吧…。”“一点点换?像给鱼缸换水那样?”“那完了,这真得找医院。”“问题是对她器官有永久性损伤的话器官也要换啊!”

“…”

“吃药能顶用吗?”

“别的不说,消炎肯定是要的。”

“其他方面呢?”

“其他方面还行吧,没什么再大的问题了,就很符合一个刚受了重伤的人应该有的身体。”

冷白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拓在铁皮药柜,铄喉结滚动时,大雪正撞碎在雾蒙蒙的玻璃上,命运在柜子里游荡几圈,终归剩下一片铝箔包裹的安慰。

“快吃。”陈姝侧腰倚在修复仓旁,方世杰立在她影子里,“老大,我们好像什么黑涩会噢…”

“那她招了吗?”

“招了吗?”

银铄脖颈浮起青筋,喉口翕动间进出支离破碎的气泡音,“招,招了!你们还是给我找口水吧!!!”

凌晨的墨色渗出血丝时,廊灯投下的光弧里黏着三个错乱的轮廓。天将破晓的时辰分不清蹒跚的是影子还是肉身,泛潮的制服袖口彼此勾连成解不开的绳结。

“啪嗒!”陈姝摁亮了灯光。

“快天亮了…”“还得上课…”

“万恶的早八。”

好像是普普通通的人生里,再普通不过的一天。陈姝仰面躺着,天花板上那盏白炽灯像把生锈的三叶刀,把夜色劈成零散的光斑。她倔强地睁着眼,直到婆娑的水汽漫过睫毛,那些光斑忽然就化开来了,在视网膜上氤氲成薄雾。意识仿佛汽水瓶里浮动的气泡,一个吞掉另一个。

做普通人有什么不好,写字楼跃迁舱的钢索日复一日地咬合,便利店冷柜的第四层总摆着同一款三明治,像亿万颗沙子里的一颗一样,就这样随着时间的洪流,被堆积,被掩埋,也是一种幸福…

‘一只南美洲亚马孙河流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了几下翅膀,两周后可以在美国德克萨斯州引起一场龙卷风。’

那只蝴蝶当时在干什么呢?

可能就像他们现在一样,在苦恼…,天怎么亮了!

床边垂落的手臂还悬在残梦里摇晃,金属哨音已经扯下凌晨最后一块帷幕。

归家返校的罗斯推门撞见三只丧尸,眼窝深处浮着晨光也化不开的阴翳,像是被深秋遗落的蝉蜕,轮廓在熹微里颓成一滩。

“你们仨,这是?”

“打了一架。”陈姝爬起来,第一次没有管自己的宝贝被子,任由它软软趴趴,成了一张面饼。

“现在没事了!”银铄紧随其后。

“欢…迎…回来。”方世杰挣了挣,床板突然发出一声闷响,手肘像是落了霜的枯枝在起身的瞬间崩溃成碎块。

时断时续的喘息坠在操场上,两个包着脑袋的Alpha苦追队尾,几近匍匐。

“挺有创意啊你们宿舍的,上个星期包脸,这个星期包头,怎么,脚气长脑袋上了?”覃老师飞来一腿,“都给我跑快点!谁要是落在了最后面,一会儿就加练十圈负重!”

“不要啊——”

三丧尸荣获加练。

“我靠,我真不行了!”瘫倒比站立容易。银铄将自己砸向塑胶地面,头颈触到了某种黏腻余温,那微妙的气息让她想起罗斯酿造足月的运动袜。

与此同时,三步开外的铁丝网传来簌簌嗡鸣,方世杰像被风扬起的塑料袋,整个人都挂进了那片灰绿阴影里,“不…,不跑了… ,覃老师…,又,又不在。”他紧扣着网眼,不知在说给过路的风还是说给自己颤抖的肺泡。

而第三个跌落声直冲银铄发射,“好好好!”陈姝像台风天的衣架,踉踉跄跄地栽倒在她身边,一胳膊甩在肚子上。

“呃啊!陈姝——,你要杀了我吗!”

雾霭背后,没有灼烧感的光贴着皮肤游走,望过去时就像宿舍顶棚永远不会亮透的白炽灯,晃着被岁月稀释过的柔芒。

“有点困了…”

“我也是。”

睫毛沉沉垂落,耳廓吞下整片操场的喘息。陈姝听到衣裳与塑胶地在摩挲发酵。

“你们就不打算问我,那笔钱,是要做什么吗?万一我就是沉迷赌,拿去潇洒了怎么办?”

陈姝没回答,许多个贫民区的日夜在舌底翻滚,她总想体谅这样的难处。

方世杰冷哼,“那我们就打死你。”

银铄被扫射地一个寒颤,背脊贴着陈姝的温度一寸寸蠕动,“靠,这小子自从认你做老大,越来越暴力了!”

“他说得没错。”陈姝突然睁开眼,一个翻身,喉间溢出很轻的笑声,像第一天见面那样将拳头锤在她耳畔,“你要是辜负了我俩的好心,我们就打死你。”

成绺光泽钻过陈姝纠缠的发梢。银铄滞滞望着那道游弋的光斑,恍然冒出一个词:天光乍破。

“我确实遇到了难处。”她听见胸腔里传来贝壳撬开的声音,柔软的蜗肉暴露在咸涩海风里。

童年是一框褪色的全家福,父母的容貌早已定格成单向转账的提示音,年节沸腾的灶台前永远只摆着两人份的碗筷,直到温热的雾气在眼尾析出思念的盐粒。

某个潮湿的夏夜,属于牙龈的锈味辗转反侧,她曾整夜用食指描摹荞麦枕的褶痕,等待西洋传说里那位收藏牙齿的仙子,多年后发现它正蜷睡在外婆的妆匣。

分化期的焦灼在那夜无数次踏湿外婆的后背,蜕壳的少女被驼在佝偻的脊背上跋涉,急诊长廊里月光也被爱碾碎成屑。

但当盐油酱醋遇到绝症化疗,庇护下长大的她才明白,原来最难堪的除了至亲在病床上的呻吟,还有账单末尾的数字。

“外婆早在我进军校前就病了,她不说,她偷偷将病例单藏在了床垫子底下,然后照旧给我做饭,给我买衣服,买鞋子,让我能在学校里维持着这一层表面风光。如果不是我不小心打翻营养液去清理床垫,甚至可能会继续不知情下去。”

“那时候我刚进军校两个月,得知后闹过退学,想出去工作…,外婆头一回打我,她说,养我这么大不是为了看我自甘堕落。”

“我说,凭自己双手赚钱不是堕落,只要我能赚钱,她就可以住院了,我能救她,比当什么小兵可厉害多了。当小兵我能干什么,保家卫国?我真的有那本事吗?我才不想呢,如果外婆没了,我要这些荣誉有什么用?”

“她就自杀,逼迫我不准退学。”

“我只好一边读书,一边逃课打黑拳,再把钱装成爸爸妈妈打来的,送她去医院治疗。可是治疗费真的太高了,为了能挑战更厉害的拳手,拿更高的奖金,我四处找人比试,对练…。但最后还是负担不起。”

“走投无路时拨通了爸妈的通讯,不停喊‘爸,妈’,求他们。他们也确实打来了一笔钱,而且不久后就回来了。那是我记忆里第一次与他们面对面,那么近的距离,啊,原来这就是我的爸爸妈妈。”

“然后我就听到,他们对医生说,放弃治疗。”

“他们从来没管过我的事,凭什么一回来就决定我亲人的生死!”

久病床前无孝子,所有期待的春芽都在那个雨天被沤烂了根。

她不能接受。

她不能接受,他们一句话,就令她失去全部。

她明明那么努力妄图拽住沙漏的下坠,偏有人要打碎那盏漏斗,踩碎它所有聚拢的可能。——廉价的倔强在疤痕里生了根。当汇款单被撕成无数黄昏,纷扬的雪片像极了外婆灰白的发尾。

“以后我和外婆的事不用你们管!”

从那天起,她步入了真正的‘Abyssus’,接受了来自深渊的邀请。

“我知道是错的,知道好多家庭在被毁掉,签署下合同的我就是帮凶。但那些大义离我太遥远了,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成全良心。”

她成为了斜坡上的小球,注定一滑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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