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冥河上下许多人都很关心,如今并列首席的墨莲与深渊究竟孰强孰弱。二人在众人恳求下,决定来一场“首席争霸赛”。
训练室内,除了乌涟和裴阑,便只有临时充当裁判的兰菁。
至于为什么是兰菁当裁判……
她本来是不乐意管这种麻烦事的,即使是阿涟上场,也不够她出场的筹码。
但,榜上有名的人基本都在出任务,柯戎和苍骊在上城区办事。白霰平时很忙,这种事不好去打扰他。
轮来轮去,就轮到了与其中一位选手有私情的兰菁。
温婉美人在裁判席上笑意盈盈。
不要紧,娱乐第一。
嘴上说着“娱乐第一”的青莲女士,在开场前一直在为墨莲加油。
观众们怕被波及,都躲在训练室的玻璃墙之后。
玻璃墙外人头攒动。
“这两位要打架了……这真的是我能免费看的吗?”
“太让人期待了!”
墨莲嗓音冷淡:“耳坠不摘吗,很碍事。”
裴阑摇头,看了眼墨莲公主切式的刘海与背后的长发:“你的头发同样不方便,扯平了。”
墨莲把背着的唐刀放到一边,问兰菁借了她的短剑。
“你我的武器,不公平,我换这个。”
裴阑想说战场上不会有人管公不公平,但他最终没说话,默许了她的行动。
他拿出匕首,握在手心,不是原来常用的那柄。
这柄匕首,是柯戎赠予他的。
形状很漂亮,刀刃雕了暗纹,刀柄藏了巧思。材质不算常见,但也不算稀有。
在阿比索斯少爷位于伊卡洛多庄园的收藏室里,用这种金属打造的长剑有很多。
这种金属名为旧神遗骨。
传说创世神陨落时,灵魂消散得很彻底,但祂为了不让爱人难过,特意留下骸骨。
以作留念,愿爱人勿忘。
裴阑不信这个。对他来说,这只是一种优质金属。不过这把刀上隐隐泛着的虹光倒是很特殊,而且,似乎有些熟悉。但他搜寻记忆,却找不到熟悉的来源。
两人互相示意过后,便交战在一起。
一时间,场地上只有两道看不清的黑影,交缠相斗,动作繁复迅疾令人眼花缭乱,只有耳朵能分辨出连续不断的刀刃破风声,与金属相撞的叮咣声。
“他俩好配啊……”
两道同样的漆黑身影,像荒野狂傲的风,像雨夜浓重的云,此消彼长,势均力敌。
“嘘!不要命啦,敢磕邪.教?”
“哎,我不是那个意思……!”
“什么邪.教?”
两个唠闲的员工回过头去,看到的是似笑非笑的首领,站在他们身后,不知听了多少。
提到“邪.教”的那人反应很快:“没有,什么都没有!”
柯戎没跟他们细究。
“分出胜负后就散了,别聚在这里,不像话。”他问,“打了多久了?”
“快三个小时了。”
大约又过了一个小时,连围观群众都快看累了,场上的人终于有了结束的意思。
墨莲后退几步,离开深渊的攻击范围,喘着气说:“我输了。”
这个人是永动机吗?她好累,再打下去就没意思了。
裴阑朝她点头示意。
墨莲将青莲短剑还给兰菁,兰菁接剑时还摸了摸她的手。然后她拿起自己的唐刀,两人十指相扣离开训练室。
训练室外的观众基本都散了,只剩下零星几个人还在谈论刚才那场精彩的打斗,意犹未尽。
训练室里只剩下裴阑一个人。
墨莲与他的动作都收放有度,但这一场下来不免被刀锋刮到,他待在这里,像孤独的狼独自舔舐伤口。
他习惯了。
咔哒。
门开了,有人走了进来。
“恭喜。”
长靴踏地的脚步声很熟悉,裴阑回头,与柯戎对上视线,他轻扯嘴角,摇了摇头。
这人的步子倏忽顿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你刚才……是笑了吗?”
裴阑很少笑。
作为裴阑的直属上司,少有的几个能见到“深渊”真容的人,柯戎曾经想过,那张脸如果笑起来,一定像冰雪消融一样好看。
不知为何他总是这么冷,明明笑起来那么吸引人,虽然摆出冷脸也会吸引很多人追随在他屁股后面。
那个算不上笑容的表情只出现了不足一秒,但已经足够难忘。
柯戎忽然觉得,自己能与那位烽火戏诸侯博美人一笑的君主共情。
“有吗?应该是太累。”裴阑回想着方才的打斗,“不愧是墨莲,我赢得太艰难。”
柯戎扶着他坐下:“你要是不赢才奇怪,我昨天刚给你充过电。”
“如果她拿刀,我不见得能胜过她。”裴阑轻微地喘着气,“谢谢你的匕首,很好用。”
柯戎闻言笑了,连眼睛都眯起来:“好用就好。”
那东西用名为旧神遗骨的高硬度高延展性金属为原料,又按着这种金属的结构耦合了外神的力量场,是柯戎目前最满意的作品。
裴阑盯着他昳丽非常的脸。这种才叫笑,他刚刚顶多算是面部肌肉的轻微活动。
他喘气时胸腔起伏的幅度,让柯戎升起一些古怪的情绪。
想要……让他的胸膛起伏得更厉害。
于是他坏心思地问道:“还有力气再打一架吗?咱俩赤手空拳来一场。”
……
“训练室的玻璃怎么被设置成防窥的了,现在在里面的是谁?”
有人路过,问了一嘴。
知情者说:“深渊好像还没出来……然后,首领进去了……”
打到最后,裴阑力竭,直接躺在训练室的地板上,连洁癖的毛病都顾不上了。匕首倒还紧紧攥着,未曾脱手。
喘气声急促,过了许久才缓过来。
柯戎坐在他身边,静静凝望着他,等着他恢复。
“你这样,显得我很胜之不武。”柯戎喟叹,眼睛自始至终都没从裴阑身上移开。
裴阑闭着眼,摇了摇头,发丝在地板上被蹭乱。
“你非要打,别高估我。”
最后裴阑认输,柯戎不服,非要说是平手,约他下次再来。
对裴阑来说,柯戎是他在冥河相当熟悉的一个人。最初,由于刻板印象,裴阑总觉得这人不像表面上那么和善,连平日的相处也像是他在刻意接近。
后来隔三差五就能见到他,慢慢地,就没了这种排斥感,也许是因为共处时的感受让人舒适。与裴阑相处时,这位长卷发先生有种近乎坦率的温和,极少使用那些令人反感的虚与委蛇。
非常自然,非常坦诚,裴阑很喜欢这种感受。
如果旁人问他有没有什么朋友,他想,渡者应该能算一个。
他是,唯一一个例外。
后来,真的有人好奇又大胆,去问深渊,他和首领是什么关系。
裴阑私底下怀疑问这问题的人是不是白痴,但面上依旧好好回答了。
“答案是什么?”柯戎问。
小程用细若蚊蝇的声音说:“他说,是战友。”
柯戎手上的金属接驳器裂了条缝。
“首领——首领!”小程手忙脚乱,“这个很贵的!!白助生气的时候也忍住了没捏这个啊!!”
柯戎冷笑着,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整个冥河上下都快知道他对裴阑心思不纯了,就对象本人还不知道。
战友?
我倒要看看什么是“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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