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检察官来了?有事电话说声就行,怎么好劳烦你亲自跑这趟。”郑汝水打着官腔朝宣帛弈走去,见人两手空空,扭头佯装发怒,“越来越没礼貌,连杯水不给倒,让宣检察官在这干等,传出去要说我们刑警队不讲礼数。”
宣帛弈从卫司融脸上收回目光,不接郑汝水这出戏:“我来是想知道520强.奸案补充证据什么时候出?”
这也是郑汝水头疼地方,柳磊那小子看似软绵好拿捏实则嘴硬,审半天愣是没交代。
郑汝水本意晚点和卫司融再探探,早间天台跳楼那场面在他心里打个转,有个大胆想法。
让卫司融做辅审,一是起了要再试试这高材生的心思,二是有个心理顾问在,能让柳磊知道说谎不可取。
说白就是想用卫司融戳穿柳磊给对方留有印象来做个威慑,好寻找个突破口。
计划刚出还没来得及实施,先来个监工的。
郑汝水心里不痛快,皮笑肉不笑道:“人死鸭子嘴硬,得花点时间。”
“郑队长,不是我刻意针对你,是这案子性质恶劣,院内催得紧。昨天你们提交资料没避人,导致多人期待,谁知半路出岔子。”宣帛弈话说得中肯,神情固然冷,也听出些无奈来,“我向院内递交申请,多要了三天时间。”
郑汝水神色古怪:“宣检察官突然这么好说话,让我不是很适应啊。”
宣帛弈:“就事论事,这三天我会在刑警队实时跟进,案子资料全了我就回检察院。”
这在以前不是没有过,检察院和警队合作跟进同个案子,同吃同住同睡也再正常不过。
可这事儿要放到宣帛弈身上,哪哪透着格格不入。
郑汝水神色更古怪了:“宣检察官要住在我们刑警队?”
宣帛弈说:“我会和郑队及整个刑警队并肩作战。”
整个办公室安静的落针可闻。
卫司融不了解全貌,没觉得宣帛弈此举哪里不妥,唯独觉得此人看他的眼神满是图谋不轨,比昨夜在酒吧厕所有过之无不及。
他偏头躲开对方如狼似虎地眼神,却不巧对上周查诡异目光,他微微一顿。
“检察院那边没问题,我这边就没意见。”郑汝水说,“就是咱们这队里最近为案子忙得焦头烂额,暂时腾不出空给宣检察官收拾个干净地方。”
“没关系,随便找个不太有人打扰的地方就行。”宣帛弈说。
郑汝水视线扫过宣帛弈破了的唇角,眼角余光瞥见垂首的卫司融,脑海灵光乍现,打了个响指:“这样吧,宣检察官不嫌弃就跟我们队的心理顾问同用办公室,他那地方大也安静。”
喜提大奖的卫司融猛地抬头,眼里划过丝烦闷,推脱道:“郑队,这不太好吧?”
郑汝水扭头看他,刚要开口先被人截了去。
“你好,看你面生,想来就是郑队说得心理顾问吧?我叫宣帛弈,贵姓?”
宣帛弈的手出现在他视线内,修长有力,抓着他腰时有种能灼伤人的热度。
卫司融抬眸,静静看他几秒,朝看戏的郑汝水轻点头:“郑队,我先上去准备等会审讯要用的资料。”
两人好像认识还不对付,郑汝水摸着下巴琢磨出点意思来,应答道:“行,那让宣检察官暂和你同间办公室的事就这么说定了啊。”
完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语气,像是找到能制衡和宣帛弈相处的重要人。
卫司融站在楼梯半道,回身看仰头等回复的三人,他最终点头答应了。
不就是同在一间房三天吗?
他不信宣帛弈敢在刑警队里乱来。
审讯室里很亮,亮到柳磊看见卫司融就想起天台上他看过来时锐利仿佛能穿透人心的眼神,这时再见,柳磊不由得瑟缩,别扭躲闪他细细打量的目光。
郑汝水晃着水杯看被泡发的茶叶,牛嚼牡丹似的喝一大口,发出声满足喟叹:“柳磊,你名下车贷房贷七天前一次性还清了,好几百万呢,大手笔啊。”
柳磊低着头装乌龟。
“我们给你妈妈打电话请她来市局,刚刚做完笔录,这是她的口供。”郑汝水将本子撂桌面,“半个月前你换了好表,还一口气提了辆豪车,根据走访你的好友,得知件有趣的事,以前你们出去泡吧唱K蹦迪,都是轮流请客制度,可从一个月前你变得财大气粗,次次买单。”
柳磊保持原样,把郑汝水的话当耳旁风。
这是上午见识过的常态,郑汝水没恼,猛灌两口凉茶降火,将资料推到卫司融面前。
卫司融进审讯室便悄无声息地观察着柳磊,确定他对他们知晓事情来龙去脉心知肚明,那保持沉默的原因清晰起来。
“花上千万买你闭嘴,钱花了没达到预期结果,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
起初柳磊还是一动不动像个雕像。
郑汝水不禁叹息,看来卫司融这不能叫做威慑,只能叫吉祥物。
他吹开漂浮的茶叶,寻思柳磊资料里能被挖掘的点,刚要给卫司融点提醒,便发现柳磊肩膀微微颤抖,抬头一张苍白的脸,语气很轻:“我不是故意不救她,是我无能为力。”
“现场还有第四人在?”卫司融问。
柳磊紧张地直咽唾沫:“你有权决定我的生死吗?”
卫司融微微皱眉:“我说没有,你就不愿意说了?”
柳磊沉默了。
卫司融看出他在挣扎,不介意将他处境说得明白点:“他们愿意花钱是基于你老老实实保守秘密,现在你被抓,身陷警察局,他们得到风声,已经准备好应对,不会管你死活。而你作为重要人证,让我们有责任保护你的人身安全。”
“他们会杀了我吗?”柳磊又问。
卫司融套用他昨晚的话:“旁人想都不敢想的老板自然有你想也不敢想的手段。”
柳磊额头瞬间多了些冷汗,眼里浮现恐惧,念叨道:“对,你说得对,我之前怎么没想到拿了他们的钱会有要命的后果?是…我太贪了。”
话说到最后俨然生出懊恼,钱财迷人眼,柳磊恼完又心生侥幸地问:“那我说了往后还能干干净净做人吗?”
卫司融和郑汝水的脸上同时露出诧异神色来。
“我不是很想让人知道我做过这种事,否则不会冒着那么大风险假装跳楼。”柳磊说得理直气壮,丝毫没考虑他会出现在这的前情,“这件事真要追究起来不是我的错,你说误打误撞碰见那场面,谁不跑啊?”
“什么场面?”
“就是崔怀良抱林绣莓往小树林走,我看那女孩一动不动以为她死了,怕被杀人灭口跑得飞快,后来没能架得住好奇心,返回跟过去看见他强.奸人。”
“现场只有你们三人?”
柳磊摇头:“我躲得地方很隐蔽,在他结束后看见又来了一辆车,从车上下来两个中年男人,其中一个是崔怀良的父亲,另一个我没见过。”
卫司融看了眼他不自觉弯曲的左手小拇指,继续问:“后来呢?”
“我知道这件事不是我能管的,赶在别人发现我前偷溜走了。谁知还是被他们盯上,当时被主管叫去办公室,见到崔又富,我就知道完蛋了。”
“他们有提到怎么找到你的吗?”
“说是行车记录仪拍到我了,那片郊外除开测速的电子眼,也没有别的探头。”
卫司融若有所思地翻开他母亲的口供,再确认般翻看崔怀良的:“这么说崔又富和你们公司有来往?”
柳磊微怔,傻傻地点头:“是、是啊,合作有两年来着。”
“那你知悉崔又富的家境也情有可原。”卫司融又说。
柳磊被问得迷糊了:“项目部员工都很清楚合作方的实力,这是合作前必知规则。”
卫司融似乎听进去了:“你发了笔横财为什么没想离开?”
柳磊脸上闪过丝掩藏不及的错愕,斟酌措辞道:“我也想过离开,但崔家不让,他们的意思是我保持原样,装作无事发生,免得离开太突兀,引人注意。”
卫司融没接这句回答,而是双手搭在下巴处静静凝视着似等待审判的柳磊。
偌大审讯室顿时安静下来,滴答滴答,置放在卫司融右手侧的小钟表秒针走动声清晰落入在座三人耳中,一种无形焦虑感逐渐蔓延开来。
监控室内,低头整理资料的周查没听见声音,疑惑地挪动耳机,还是没声音,这才抬头看向屏幕,一部沉默交锋的默剧。
“审不出来还是他真没问题?”
旁边单手插兜,一手举着耳机在耳畔的宣帛弈回答:“有问题。”
周查斜睨着他,同样是制服,别人穿上在工作,他就像时装周下来的模特,要是没长嘴就好了。
“卫顾问在等什么?”
“在等柳磊自乱阵脚。”宣帛弈耐心道。
周查心里那阵怪异感又冒上来了:“你和卫顾问……”
宣帛弈偏头,让周查更容易看见他唇角伤口:“嗯?”
宣帛弈:我和他就是传闻中你我本无缘,全靠我强扭。
*
瞎说,明明是我非要你强扭(bushi)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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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珠沉玉碎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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