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司融冷眼瞧他不要脸的样子,依旧保持沉默。
偏偏宣帛弈来了劲,一个劲逗他。
“新来实习小警察?”
“用最帅的脸打最狠的架?”
“小警察,我破案子养你啊。”
独角戏唱得很来劲,更不像局里他人讨论的那样高岭之花。
卫司融忍无可忍打断他:“宣帛弈,我为五年前失约道歉,请你原谅,请问现在你干嘛?”
一直骚扰他的人收起笑容,认真说:“我知道你来市局当顾问为了什么,好巧,我也是。”
卫司融盯着他又不吭声了。
这让宣帛弈不由地又开始问:“你怎么又不理我了?”
好黏人,他不耐烦回了句:“我为什么不理你,心里没点数?”
宣帛弈懂得进退,见他脸带气闷就不再靠近,惹他讨厌,老神在在坐在沙发上慢吞吞道:“是,昨晚是我的错,不该趁你上洗手间锁门,也不该在你朋友来寻你的时候,为了不让你回应他,坏心思亲你,更不该——”
宣帛弈眉梢轻挑,视线落在捂着唇的温热滑嫩的手上。
站在眼前的卫司融脸色很冷,神色透着浓重的警告,一副‘你不要再说’的严肃模样。
可宣帛弈注意到他紧挨着黑发的白玉似的耳朵尖红得惊人,像极秋日枝头熟透的红柿子,鲜艳还甜软。
这人真是过分口无遮拦,在市局也敢大肆宣扬昨晚的事,真是小瞧他的脸皮。
卫司融没办法,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宣帛弈这种沾上甩不掉的牛皮糖,他低声打着商量:“我松开你,你不准再提那件事。”
宣帛弈眨眨眼睛,冲他露出灿烂的笑。
卫司融不想笑,撒开手的同时后退要拉开距离,谁知还是慢了半拍,被宣帛弈抓住亲了下手背,他顿时像被蜜蜂蛰了似的将手藏在身后,压低声音呵斥:“你干嘛?”
“卫顾问的手好香,我没忍住。”
“是吗?”卫司融木着脸,“我中午上厕所没洗手。”
宣帛弈脸上闪过讶异:“卫顾问上厕所居然不洗手吗?”
卫司融忍了忍还是没接他话茬,经过昨晚短暂交锋,卫司融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多会顺杆爬,顺着聊下去还不知道会扯到什么。
谁知宣帛弈非多说一句:“看来卫顾问很注重卫生。”
卫司融暴怒地操起书架上的民法典丢向故意逗人的宣帛弈:“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别别别,我还没成为你男朋友,心有夙愿不能死。”宣帛弈双手稳稳接住厚如拳头的民法典,调侃了句,见他转身又要抽另一本中文词语字典,赶紧低头认错,“我不说了,请卫顾问手下留情。”
卫司融气得脸都红了,口无遮拦道:“没完没了了?就算你是我以前的网恋对象,这都过去几年了,你还念念不忘?”
宣帛弈神色一收,正儿八经道:“对,这五年来我就是对你念念不忘。”
卫司融哑然,面对直球似的回答,他是真答不上来。
裹着夏日炙热的风顺着特意留出来的一条窗户缝拼命往室内挤,坚持不懈之下终于挤进来扑到沉默两人间,黏黏糊糊缠住暴露在空气里的肌肤上,凭白给人增添了无限热燥。
卫司融敛眸,轻声说:“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不合适。”
宣帛弈站起来,走到他身边,静静看他半晌才开口:“是吗?你五年前一句话没留就消失不见是因为不合适?”
一句话牵扯出卫司融脑海里繁杂错乱的记忆,无数张画面交汇,在他脑海里像没头苍蝇似的乱播一通。
他闭了闭眼,努力不去想,声音里藏着轻不可闻的颤声:“对。”
“那你是铁了心不接受我了?”宣帛弈声含最后希冀地问,好像他一旦给了肯定答案就不再纠缠。
身为心理学家的卫司融比任何人都熟悉这种语气,他想,既然没有这份闲心,那就别让宣帛弈再浪费时间。这样对两人都好。
他忽略掉心底隐秘角落的一丝抽疼,微微启唇,分不清是唇疼还是心疼:“嗯。”
“行吧。”宣帛弈惋惜道,视线在他瘦削如纸片的后背上停留片刻,又偏头看他藏得滴水不漏的神情,蓦然轻笑,“可我偏不,都说强扭的瓜不甜,我不信邪,我非要扭下来啃两口试试。融融,我费心又费力逮你五年,好不容易逮到了,你想一句轻飘飘不合适把我打发了,门都没有。”
卫司融:“…………”
“我不管你为什么以前离开的那么突然,以后别想逃走。”
说完这话,宣帛弈将那本沉甸甸的民法典塞进他怀里,转身回到沙发上坐下,语气没了调笑:“520强.奸案是一起有预谋有计划的案子,从受害人和犯罪嫌疑人口供可以得出两人积怨已久,一个是求而不得,另一个是拒绝无门。如果没有出现柳磊,这案子就是一起引发讨论的青少年教育案。”
缓过神来的卫司融缓缓将民法典放回原来的位置,跟上他分析案件的节奏回答:“柳磊将案子拔升到了另一个层面。”
“三天,需要你们调查的地方很多。”宣帛弈说。
因为作案动机不同,所以前面得出的结论几乎要全部推翻重来。
卫司融意识到未来几天会很忙,扭头看向空荡荡的办公室,这怕是不好回家了。
“等会和郑汝水说声,你今天先跟我去趟林绣莓家,再转去拘留所见崔怀良。”
“我应该……”
“刑警队有责任也有义务随我调查。融融,我知道你肯定要说你身为顾问用不着担起这份责任,那就当我私心想要和你一起办案,好不好?”
卫司融对上那双诚挚恳求的双眼,拒绝的话到嘴边实在说不出来。
“你放心,查案和追你,我会分得很清楚,不让你难办。”宣帛弈举起手发誓,掐准他担心的点,也给出相应承诺。
这种情况下卫司融再说点别的就是矫情,他是来工作的,不是撒娇。
就周查透露的口风来听,宣帛弈常来刑警队,那往后接触还多了去了,他完全没必要把人当洪水猛兽。
就像他见宣帛弈前给自己打过气一样,正面刚,不带怕的。
思及至此,他说:“知道了。”
宣帛弈眼里划过丝精光,微微翘唇。
下午三点半,外面温度依旧高居不下,从车上下来那刻,卫司融抬手挡了下太阳,烈得过分。
“走这边,林绣莓家在五单元601。”
卫司融跟在他身后,看他轻车熟路输入进门密码,并找到下来最快的电梯,就知道他来过林家不止一次。
不苟言笑的宣帛弈确实有几分高岭之花的味道,轻声说着林家现状:“林绣莓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好几次趁她父母不在想要自杀,多亏发现及时送往医院抢救过来了,现在为了保护孩子,夫妻两不去公司,业务全部移交给下属,自己在家守着她。”
“那参加的生态公园项目呢?”卫司融始终记得这件事。
宣帛弈盯着不断上升的电梯数字,在嗡嗡嗡电梯运行声里道:“自动弃权。”
卫司融眉头微皱:“那就等于少了个竞争对手。”
“飞腾实木不是这个项目最强有力的竞争者。”宣帛弈不知道他对现如今全市乃至全国商圈方面的事了解多少,尽量言简意赅说重点,“最有可能夺标的是瑞龙集团。”
叮。
六楼到了。
卫司融心事重重走出去,难道是飞腾实木为了得到瑞龙集团青睐特意来这一手?
不对,逻辑上说不通,依宣帛弈说的,这项目本来就是极大可能花落在瑞龙集团手里,那瑞龙集团只需按部就班来就好,犯不着铤而走险。
再说,林家公司算不上顶尖,说难听点,这种小蝼蚁不见得能入瑞龙集团的眼,哪里要用到这么拙劣的手段?
那么,主要问题还是在崔家身上。
思索间他和宣帛弈站到了601住户门前,片刻后,一位面布愁容的中年妇女来开门,熟稔的同宣帛弈打招呼。
“宣检察官来了,里面请。”
宣帛弈点点头。顺便介绍妇女目光惊疑落定的人:“这位是刑警队的卫司融,再次登门拜访是有些疑问需要您三位配合作答。”
中年妇女脸上顿现错愕,张了几次嘴不太理解地问:“哪、哪不对吗?”
宣帛弈接过她递过来的拖鞋先弯腰放到卫司融脚边,公事公办:“没有,是和案子有关的,你不用紧张。”
中年妇女神情复杂,扭头看向南边卧室方向:“我和我先生都行,绣莓刚闹得厉害,让医生给她打了针镇定剂,现在睡着了。”
宣帛弈询问眼神看卫司融,行不行?
卫司融上前一步,温声细语道:“没关系,有您两位在就够了。”
茶几上放着两杯温水,卫司融和宣帛弈没碰,看向拘束的夫妻两,目光躲躲闪闪,在怕什么?
卫司融询问:“在林小姐出事前两位和崔又富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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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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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珠沉玉碎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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