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闹剧，文然看完了全程。
他看见谢观突然疯了一样对着黎诺发飙，也看到谢观认命般泄气任由捉拿。
他没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谢观就已经被抓去了监狱。
文然用了好些时间才明白过来，谢观竟然自己把自己给废了！
他是蠢材吗？他图什么？
每个人都在这么疑问，真正的答案只有谢观知晓。
没人能撬开谢观那张嘴。
黎诺不会再想要一个随时想伤害自己的雌虫，但他也知道谢观突然发脾气和自己有关，主动撤了诉，不想再和谢观扯上关系。
法官见雄虫都不做计较，给了谢观二次申诉的机会。
只要谢观去请求黎诺的原谅，记录为证，谢观可以得到减刑。
但谢观拒绝了。
“我不会再接近他一步。”谢观态度强硬。
黎诺是个很受欢迎的花花公子，听说了他遭到这么粗鲁的对待，黎诺的追求者们全都愤怒谢观的不识抬举。
在谢观被判处流放后的关押阶段，不少人托了关系来教训他。
谢观一一受下，不做反抗。
等到被流放到境外区域，有人看中了他这张脸，以及前军雌的履历。
荒区不少亡命徒都被军雌教训过，如果他们得知有机会能羞辱军雌，一定会很乐意掏钱。
谢观带着伤被扔到罪恶都市，打不过当地的黑恶势力，被扔进了拍卖所，等待他的只有被仇恨军雌的雌虫买下的命运。
文然是这么认为的，也是如此坚信的。
但文然想破脑袋也不明白，为什么谢观的命会好到这种程度。
文然想用雄虫捆绑谢观，却误把登顶的台阶递给了谢观。
他好不容易要见证谢观落魄了，昔日谢观的宿敌又出面收留了他。
凭什么？凭什么谢观命这么好？凭什么都到这种地步了谢观还是能翻身？
文然不甘心！
尤其是他千里迢迢赶回军区，却得知利刃在南方的亲信——钢刀星盗团，早在他去首都找黎诺的时候，就被谢观给剿灭了。
文然脑子快要炸了。
钢刀没了？没了？？？
那他的雄虫呢！
利刃答应送给他的雄虫呢！
藏哪了！
雄虫作为宝贵的货物，知道的家伙已经被钢刀处理干净了。
文然怎么逼问抓来的俘虏，都问不出雄虫的下落，甚至因为疯癫的状态，被前来调查的官员记了一笔，认为不适合担任高位。
黎诺那边也痛恨文然，如果不是他瞎推荐，自己也不至于惹上谢观这么个疯狗，也是跟家里好生抱怨了一番。
两方施压，文然再也没有竞争指挥官的资格，甚至连副官都席位都难保。
他还听说，有黎诺少爷的追求者知道了起因，想要来报复他，准备着手革掉他的职，只是边境远离权利中枢不好操作，这才堪堪作罢。
也有聪明人把自己麾下的军雌安排过去当指挥官，借此机会狠狠给文然穿小鞋。
想来不出几年，文然积攒的军功就能被扣光。
文然忙里忙外，却是让自己落得了一场空。
他终于疯了。
疯了一般去找“不存在”的雄虫，疯了一般盯着谢观的动向。
从流放地到拍卖所，文然一直都在盯着谢观的下落。
他在黑酒馆意外发现了钢刀的残党，意识到这是找回雄虫最后的机会，但还是慢了安斐一步。
他动用最后的权限，拉了一波小兵跟他出来，希望能截住安斐，把本应属于他的雄虫抢回来。
可他还是输给了谢观。
连安斐都站在谢观那边。
他已经一无所有了，谢观不是想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好，文然全都告诉他。
告诉谢观，他是怎么一步步毁掉了他在军部的辉煌生涯。
告诉谢观，他是如何把他落难的全过程看了满眼。
告诉谢观，他到底有多么痛恨这个抢了自己梦中岗位的家伙。
“谢观，我嫉妒你，我嫉妒你啊！”
“凭什么像你这样的毛头小鬼，轻轻松就能抢了我追求多年的位置！”
“凭什么我不过是拿了你一张照片，就能让阁下愿意娶你，还许你尊贵的雌君！”
“凭什么就算你沦为了低贱的雌奴，还能有死对头愿意收留你啊！”
“谢观，你凭什么啊！”
文然面目狰狞，要不是铁链把他死死锁在椅子上，他此刻已经冲上去撕咬谢观了。
有人走了进来。
声音清亮，不卑不亢。
“就凭他足够优秀，足够努力，足够尽职尽责，而不是失败了自怨自艾，不思索如何提升自己，还要埋怨别人为何强大。”
安斐的声音如山峦稳重，又如寺庙钟声绵长。
一番话语铿锵有力，字字戳破文然心防。
“自信自强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光芒四射，能吸引别人喜欢自然是理所应当。”
“像你这种追逐蝇头小利，不思进取只想耍阴招，得了便宜还要沾沾自喜的家伙，就像阴暗爬行的臭老鼠，别人避之都唯恐不及。”
“你哪来的资格去谴责别人。”
从安斐开口说出的第一个字开始，谢观就已经僵在了原地，更何况后面安斐的说辞更为夸张，谢观的呼吸都停滞了。
文然恨恨盯着安斐，却反驳不出一句话。
视线仿佛穿过了光年，安斐坦然和他对视。
“哈，哈！臭老鼠……”
“你当然可以说我是臭老鼠。”
文然咬紧牙关：“可你想过吗，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卑贱的家伙！”
“红旗的少主啊，你当然可以批判我，你甚至有资格批判任何人。可是啊，像我这种老鼠，也是要活下去的啊，我想要过得更好，可我争不过啊！我争不过那些被眷顾的天才啊！”
“我想得到更多更好的资源，不去抢，我就只能被抢啊！”
安斐的目光从未移开过文然，他们的对视从开始的那一刻就一直在交汇。
文然率先低下了头。
安斐上前，重新抬起他的头：“我知道，这世上总有苦难。”
“所以我在这里。”
所以红旗穿梭于星海之间。
“你不该让你的贪婪去伤害他人。”
“人人都有追求梦想之物的权利，但那是建立在不伤及无辜的基础上。”
“当你向他人伸出毒手的那一刻，你就该明白，罪恶终将反噬你自己。”
说完，安斐毫不犹豫朝着他的脸踢腿，狠狠踹了他一脚。
“这一脚，是替被贬低人格当做商品的闻格，也就是你想要的雄虫踹的。”
又是一脚落下。
“这一脚，是替你勾结星盗，间接不知伤害到的多少人踹的。”
最后，安斐换成了一拳锤上去。
“这一拳，是替因为你的狂妄自大，遭到了不该遭受的痛苦的谢观，被你算计牵连后受到惊吓的黎诺，还有无端被你拉扯进来的战士们！新仇旧恨积攒在一起揍的！”
安斐把这些日子积攒的不满通通用拳头发泄了出去，一拳一拳打下，谁来也收不住。
“我管你有什么苦衷！当你身为刽子手，却把屠刀伸向无辜之人的那一刻起，你就是人人喊打的混蛋！”
“你不甘心？我只会更不甘心，不甘心你这种家伙居然还能逃离审判这么多年！”
安斐啐了他一口。
“凭你，也配有好下场？”
文然被打的满脸紫红，谢观已经在旁边看得不敢说话。
他从未见过如此怒火中烧的安斐，诡异的惊恐感让他动弹不得。
安斐发泄完，实在不愿意看见这种混蛋，拉着谢观的手把他拽出了监禁仓。
一路把他拽到了主控室。
谢观有些心虚，也有害怕。
他有种自己要被清算的既视感。
这种诡异的情绪把他包裹，让他没心思听清安斐和他后面提到的话。
“我刚说的你听见没。”
“什，什么？”谢观回神，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我说！”安斐提亮了声线，“你很优秀，是我见过的最优秀，最有潜力的战士！”
“给我把你的骄傲重新拿回来啊！”
谢观身子一震。
“少主。”谢观抿唇。
他不知道安斐为何突然说这种话，他有种事物将要出乎意料，突破他观念的恐慌。
他只能把心底翻来覆去的话说出来，安慰自己：“我没您说的那么好，而且，我是您的侍卫，有幸被您救下留在您身边……”
殊不知，就是他的这份自卑，惹恼了安斐。
“谢观！”安斐怒声呵斥，吓了谢观一大跳。
安斐见他的反应，不由得咂嘴：“啧。”
随后，安斐揪住他的领子，把人拉到自己面前，四目相对，间隔只余毫厘之分。
如此近的距离，谢观从未想过还能再有第二次，无措的内心使得他心跳飞速蹦个不停。
“谢观，我受够你这种话了。”
“也怨我，竟然现在才弄清楚。”
“我要看吐了，一天天您您您的，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我受够你这副卑微的模样了！”
“给我清醒些啊！你只是和我交易当了侍卫，不是你卖身给我当侍卫，不要把你的自我也丢掉了啊！”
从文然描述的过往中，安斐终于回想起那个无所畏惧，英姿勃发的战狼。
是了，从一开始，他想要的就是那匹骄傲的狼。
他从来没想过打碎狼的脊椎，也没想过拔掉狼的獠牙。
他看错了自己的渴望，他才不是想成为驯兽师。
他真正想要的，是让那风光无限的战士站在自己身边，和自己并肩而行。
他想让谢观见证自己的伟业。
仅此而已。
谢观——固执死板忠犬一枚
安斐——呔，食我正义的铁拳！
最后安斐的内心独白不是表白，距离安斐爱上谢观还有点距离——这段距离叫动心
谢观：无所谓，我白给（bushi）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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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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