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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既死明月魄,无复玻璃魂

琼英和琼莹带着内侍将沉重的赤红色宫门缓缓推开,引入眼里的是被一片又一片白得如积雪般的棉麻所覆盖的宫殿,这一幕让我深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在这酷暑难耐的夏日,竟觉得浑身有些发冷,身上的鸡皮疙瘩也逐渐显现。

“阿婉别怕。”霍南仲将我揽入怀中,用他宽厚的胸膛为我挡住这莫名的凉意。

我轻轻摇头,缓缓朝着殿中走去,刘子衿则紧紧跟在我身后,待走入宫殿的阴暗处,他才敢抬起头,踌躇着步子在殿中来来回回又顿住脚步,死死地盯着正中间那口微敞开的棺材,却丝毫不敢靠近。

“是阿姊吗?”刘子衿的声音略带颤抖。

我深吸一口气朝着那口漆黑的棺木走去,低下头,原本以为难产而亡会是很惨淡且恐怖的场景,却没想到四姊刘子纭此时却犹如陷入沉睡般安静又平和。

“是阿姊,”我回头看向刘子衿,朝他伸出手,“你与阿姊多年未见,或许都已不记得阿姊模样了吧?”

“阿姊,她去得痛苦吗?”刘子衿的身体微微颤抖,语气里带着难过与胆怯。

我转头看向四姊刘子纭,俯下身替她拂去额间有些凌乱又被汗滴浸湿的发丝,不知为何鼻头一酸泪水便就顺着脸颊滑落了,我连忙起身用指尖拂去泪水,生怕沾染到了四姊身上弄湿了她那平整的衣裙。

霍南仲走到我身后,再次将我抱在怀中,轻轻拍着我的背。

刘子衿鼓足勇气却有些蹒跚的走到了棺木旁,他的每走的一步都好似有有千万斤重一般,短短几步却如一生一般漫长。

“阿姊,”刘子衿颤抖的手轻轻的拂过四姊刘子纭的脸颊,轻声念叨着,“阿姊啊,子衿来看你了...阿姊啊,你如何舍得离阿弟而去啊!”

我连忙侧过身抹去泪水,快步走到宫殿前将四周的侍从和女官驱散,又把门紧紧掩上,免叫旁人瞧见刘子衿和我这副狼狈模样。

张以乐本还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知为何却俯身凑到了宫室角落的香炉前仔仔细细闻了闻。

“可是有什么问题?”我走过去低声问道。

张以乐摇摇头:“暂且不知,不过这香味怪异得紧,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我用指尖轻轻推开香炉盖,见还有未燃尽的香烛,凑近了扇闻了一番:“你说怪不怪,四姊去了有近半月了,这宫中乃至她的尸身竟然却无一丝异味。”

“如此说来就更奇怪了,”张以乐轻摇羽扇,“如今虽已是处暑时节,可暑气依然未曾消退,此时去世之人便是去了一两天也应是有些异味的,可纭傛华周围却无一丝异常之味,便是日夜焚香也是极难做到的。”

张以乐抬眼瞧了瞧香烛,又起身走向棺木,见那匍匐在棺木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刘子衿,叹了一口气:“五公子,辛苦您挪挪身躯,有些事情微臣需要仔细确认一番。”

刘子衿迷茫的抬起头,瞧这模样应是哭得太沉浸了,未曾听见我们的谈话。霍南仲摆摆手,示意仆多和赵破奴将哭得一滩烂泥般的刘子衿架到一旁歇会。

“翁主殿下可愿帮臣一把?”张以乐从怀中取出一卷牛皮包裹着的银针,“纭傛华如今这般模样微臣无法施针。”

“不如我去吧?既是逝者终归是有些忌讳,且阿婉身子也弱切不可再染上什么病。”霍南仲瞧了瞧我。又轻轻捏了捏我的肩似在安抚我。

我摇摇头:“无妨,自家阿姊无甚忌讳。”

刘子衿这才缓过神来,用那双无神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张以乐:“张以乐,你不准碰我的阿姊!”

“不碰不碰,五公子您消消气,微臣这不正与翁主商量着嘛!”张以乐赶紧澄清,生怕下一秒就被刘子衿生吞活剥似的。

“刘婉仪你也不许碰我阿姊!”刘子衿发疯似的朝棺木奔来,用身体护住棺木,倒还差点让站在棺木旁的张以乐摔了一个踉跄。

我伸手轻拖住张以乐,转头看向仆多和赵破奴:“五公子有些累了,辛苦二位找个地让五公子歇息片刻。”

刘子衿张开手几乎整个人都快掉进那偌大的棺木之中,我快步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将他推到一旁,仆多和赵破奴顺手就将刘子衿扣住了。

我拍了拍手,叹了一口气,看着刘子衿压低声音说道:“刘子衿,且不要再胡闹了,四姊之死或许有些蹊跷。”

“蹊跷?”刘子衿皱着眉头,“有何蹊跷?”

我白了刘子衿一眼:“这不是还得查嘛,不查又如何知晓四姊去世的真正缘由?刘子衿,我非常清楚四姊的去世对你来说打击很大,我知晓你的感受,也仍旧能感同身受,四姊不仅是你的阿姊,也是我的阿姊,我们从小也一同那个长大,我的悲伤一点也不比你少。但我相信,你也不想四姊平白无故不明不白的去世了吧?”

“那是自然。”刘子衿拂了拂衣襟,擦去泪水气鼓鼓的叉着腰,“说吧,你们想如何查?”

“自是要使用些探案法子,不过,你是要亲眼看着还是...”我侧目,却见刘子衿抬手一掌就敲晕了自己,猛地倒在了地上。

我看着殿内的所有人又尴尬的笑了笑:“大家习惯就好,呵呵。”

赵破奴和仆多在震惊之余又飞快的将刘子衿一把扔到了宫殿的角落,拍了拍手又走殿宫殿门前仔细监视着殿外的动静。

“开始吧。”我俯身将四姊的身子扶起,便是这般近的距离我也未曾闻到有丝毫异味。

细长的银针刺如四姊刘子纭的喉管,过往那么怕疼的她如今一动不动,苍白的脸和无一丝血色的嘴唇,皆诉说着她的离去,我心中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难过,虽不是我的至亲胞姊,却也是因为我她才丧命至此的,终归是我刘婉仪的过错,是我害了她原本应该驰骋草原自由畅快的一生,是我害她被锁在深宫难以归家,是我害她与亲人分离到头来死得不明不白。

哪怕她此时醒过来怪我骂我责我,我也心甘情愿,可她,永远醒不过来了,她再也不会拉着我的手轻声唤我六妹妹了,再也不会替我簪花与我说笑了,或许至此之后,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张以乐轻轻抽回针,过了不一会儿那银针的针尖逐渐变得如燃烧过的木炭般漆黑。

“四姊果然是中了毒。”我轻声说道。

刘子衿猛的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裙摆走到张以乐面前将银针夺了过去细细端详起来:“这银针准吗?”

我白了刘子衿一眼:“原来你是装晕啊。”

“你真以为我自己下得去手啊?”刘子衿将银针归还给张以乐,“我又不是真傻。”

“我看都差不多,”霍南仲淡淡开口,随即走到我身后,“阿婉你现在想如何做?”

我低头思索片刻:“我们尚且不知阿姊是毒发而亡,还是因为这毒导致的难产才间接导致她的离去,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还等什么?”刘子衿怒目圆瞪,“阿姊都死得不明不白,你竟然还想等?刘婉仪你要是不敢动手,我去就是,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替我阿姊讨回个公道。”

“刘子衿你可知这是都城,也这是长安,人心叵测,便是你这一句拼了命就能讨回公道的?你此时便是大闹这未央宫也无济于事,更还会打草惊蛇,怕是赔了你这条小命也求不到半点公道。”我抬眼看着双眼猩红的刘子衿。

“那你说想如何做?”刘子衿极为不耐烦的半倚在棺木旁,低头端详着他如今唯一的至亲阿姊,我知晓他难过,我又何尝不是呢?可若是在这未央宫中唐突打草惊蛇,总归是会出问题的。

我缓缓的在殿中踱步,又低头瞧了瞧宁静得如一滩死水的四姊:“我不信在这戒备森严的皇宫之中,会有人冒着生命危险毫无预谋的去毒杀一个不受宠的妃嫔。我猜测,下毒之人或许是担心四姊所生的龙种会威胁到地位,但目前我们没有任何证据也没有任何线索,甚至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人,只能暂且留于这长安城中静等下毒之人露出马脚。”

我抬起头看向张以乐:“对了,我四姊拼了命所诞下的孩子可还活着?”

张以乐摇摇头小声嘟囔道:“我堂堂卫尉丞怎么会了解到内宫之事,我对这些后宫妃嫔又不感兴趣。”

“那你对谁感兴趣?”霍南仲斜目沉声道。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俩竟还有闲情雅致在此互怼两句。”我白了霍南仲一眼,俯身替四姊整理了衣襟与长发,转身看向那阳光穿透宫室的窗棂所撒下的斑驳阴影,那绚烂的光晕将四姊紧紧围绕起来,显得那么宁静又祥和。

四姊啊,是个极温柔的人,也是个极好的人,若不是我,或许,她不会这么早的离开这世间。

我转身看向身后之人:“我们此时的一举一动应都被这宫中之人监视着,自是不能停留许久,否则定会有人起疑。所以出了这宫门,我们便就权当什么都不知晓,唯知阿姊因难产而亡。”

“知晓了。”刘子衿垂头丧气的抱紧剑柄。

我深吸一口气,抬手轻轻推开大殿之门,扶着门框柔弱的用丝绢抹了抹泪,哼唧几声:“四姊啊,你怎么舍得离妹妹我而去啊!都怪我害了四姊你呀!当初若是…呜呜!”

霍南仲轻咳两声,伸手扶着我,在我耳畔低声说道:“咳咳阿婉,你这般有些矫揉造作了。”

我伸手轻拍在霍南仲坚实的手臂上,继续抽泣着,偷偷用眼色示意刘子衿掩护好自己的身份。刘子衿心领神会,将铁胄往下压了压,与张以乐一起跟着我和霍南仲的身后走出了宫门。

待走进了长巷之中,我回头看了看那角落的一方窄小又阴暗的宫室。

四姊啊,你究竟在这宫中受了多大委屈,生产之际竟被居住于这破败宫室之内,便是幼时居于帝祉王城中,四姊也不曾遭遇这般待遇。

无论是谁害了你,这份公道,妹妹我自都是要替你讨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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