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倒是贯彻主子说一她绝不说二的理念,相微满让她过来吃,她绝对义不容辞,毕竟这可是主子的命令,她可不会违抗,而且谁能抵挡火锅的诱惑呢?
夜月被碧玉拉着,拘谨的坐在随禾身边,有些不自在。
毕竟她是初次与主子同桌共餐,自然很不适应,如坐针毡,若是在宫中这般作为,定然是要叫嬷嬷打上好几板子的。
但随着相微满大叫一声:“随禾!肉都要煮烂了!”
牛肉卷最多涮一分钟,随禾已经将那牛肉卷扔进去煮了好一会儿了,若是时间再长些,怕是只能看见肉渣了。
随禾手忙脚乱的将煮进去的肉捞出,嘴里还不忘应着:“知道了知道了!在捞了在捞了!”
屋内一片其乐融融,原本紧张的夜月也放松许多,难得嘴角挂着一抹笑。
……
街道之上孩童们兴奋不已,身着新衣追逐嬉戏,不时传来银铃般的笑声,而小阁楼之上,方少骞独立于窗边,俯瞰街道的烟火气息。
他今日一身暗蓝八宝云纹锦织锦蟒袍,腰间系着暗夜金缕腰带,外披白狐裘,身形颀长,眉下一双深邃眼眸眺望着不远处。
杨武步上楼来,禀报道:“公子,正如您所料,今日赵府确实并未外出采买。”
方少骞淡淡“嗯”了声,目光沉沉的看着窗外:“盯紧点,别让他跑了。”
大年初一,本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偏偏方少骞他们要在此抓人,根本放松不下来,稍有松懈,说不定嫌犯就趁机跑了。
半月前京城军事布防图失窃,方少骞受命正在秘密调查中,他们最终将目标锁定在枢密都承旨赵岩身上,而此人在军事布防图失窃后,便告了假,消失的无影无踪。
毕竟军事布防图是在枢密院失窃的,方少骞自然难辞其咎。
如今正是新年之际,赵岩的家眷尚在府中,赵岩自然不可能置之不管,最有可能将他们接走的时机,便是趁如今新年人多,城门混杂的时候。
故方少骞安排了人手,加强对赵府的监视,果然就在今日出现了异样。
方少骞又嘱咐了一句:“动静小些,不要惊动邻里百姓。”
“是。”
……
天色逐渐暗沉,如被一层灰色的纱幔笼罩,日光隐退,浮云也显得沉重而暗淡。
夜风习习,星子点点。
街市灯火阑珊,各式红绸灯笼高高挂起,五彩斑斓,将夜色装点的分外妖娆,宛如白昼。
行人络绎不绝,或携家带口,或呼朋唤友,欢笑不断。
孩童手持烟花棒,在人群中穿梭嬉戏,火星四溅。小贩们趁着夜色,摆开摊位叫卖,售卖各式小吃,花灯,玩具……叫卖声此起彼伏,与行人的谈笑声交织在一起,热闹非凡。
远处,烟花绽放,照亮半边天际,繁华烟火漫天飞舞,划破夜空的一片沉寂,勾勒出绚丽的水墨画,一片火树银花,应接不暇。
相微满等人听见这“嘭”的一声巨响,原本闲聊的话题也噤了声,纷纷走去窗边,瞧着这漫天烟火,如梦似幻。
此刻相微满脑海中,只有几个词来形容这场盛大壮丽的景象:绚丽,璀璨,转瞬即逝的。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认真目睹的第一场烟花,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相微满笑的轻松,此刻是当真发自内心的,她拉着身边的随禾,兴致勃勃:“走!去街上转转。”
说完她还不忘嘱咐碧玉她们:“你们也下去逛逛,不必跟着我们,到时候来这里会合便好。”
逛街嘛,就是要放轻松才有意思。
说着她就拿上那两个傩神面具,拉着随禾出了门。
随禾接过她手中的傩神面具,斟酌片刻还是戴上了,她弱弱问道:“我们这样是不是有点显眼了?”
她刚可是向下瞧了,大家戴的都是普通的面具,只有那种在台上跳傩神舞的才戴着这种面具。
相微满自然的将面具戴在脸上,拍了拍胸脯:“不会,街上都是戴面具的,没人注意到我们。”
整理好后,她直接拉着随禾出了门:“快走快走!”
而就在这般热闹的京城之中,某个不为人知的昏暗角落,方少骞正带着人窝在屋顶,紧盯着赵府的一举一动。
此刻乃是夜市最为热闹的时候,大家都被引去了街上,此处还算是有些偏僻,没人会注意这处的异常,赵岩定会选在这时溜出来。
众人已然在屋顶这处守了半个时辰,终于等到了那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看装扮那是一个菜农,推着一车菜正常的走在小巷中,看似很普通,只是那双浑浊的眼睛时不时观察着周围,看样子格外谨慎。
方少骞盯着那身影的双眸微眯了眯,发下施令:“抓人。”
话落,十多名禁军自房顶一跃而下,融入黑夜之中,轻巧落地,将那菜农团团围住,一套动作井然有序,并未闹出多大声响。
方少骞的腿脚尚未痊愈,只是如今行走没有多大问题,但从房顶一跃而下还是不行的,只能由杨武扶着从一侧的木梯上下来。
他自暗处走出,身后还跟着其余数十名禁军,他瞧着那头发已然花白的菜农,菜农满脸褶皱,那双浑浊的眼睛在黑夜中惊恐的望着他,似是随时会被吓的晕过去。
这不是赵岩。
方少骞慢步走到菜农面前,那菜农似是受了惊恐,沙哑的声音都打着颤:“这位……大人,深夜拦路,可是有事?”
方少骞瞧他一眼,也不跟他绕弯子:“赵岩在哪儿?”
他将视线移向那被堆满菜的推车上,只是瞧了两眼,便移开了视线。
那菜农战战兢兢的站在一边,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甚至不敢去看方少骞的眼睛,声音弱了下去:“我家老爷……已经消失很久了。”
这菜农明显是心虚,杨武也是个暴脾气,厉声喝道:“隐瞒嫌犯行踪,知道这是什么罪名么?!”
菜农身躯一颤,他向后缩了缩,却也不再说话。
方少骞看着他默了默,猛然意识到什么,拧眉看向杨武:“今日赵府可有人出入?”
杨武想了想,立刻答道:“赵夫人身体欠佳,每日都会请郎中来府上。”
方少骞神色陡然变得严肃:“何时走的?”
今日明明是大年初一,但赵府外他们闹出的动静也不算太小,府内定然是听得到的,愣是没一个人开门出来瞧瞧,显然府中已无人主事。
而这菜农支支吾吾不肯回答,就是在拖延时间了。
“应是一盏茶前。”
方少骞脸色渐渐冷了下来,瞧了瞧四周:“杨武,你带一队人守在城门,两人将这老农押送去大理寺,其余人在城中搜捕,尽量动静小些。”
如今想彻底无声无息抓到人是不能了,只能将影响控制在最小,越少人知道越好,免得造成恐慌。
赵岩不愧是当过枢密院都承旨的,做事就是缜密,如此声东击西,险些骗过了众人。
众人分散后,方少骞则只身步入了街市,他顿了顿,目光落在不远处那家挂着“青羊堂”三个字牌匾的医馆,大步走了进去。
刚迈入,一阵略带苦涩的药香便扑面而来。
今日本应是无人光顾的日子,但稀奇的,医馆中竟有不少人,方少骞走进去细瞧才知道,原是医馆内在卖药草包,说是有驱邪之功效。
他走到柜台前,对那医馆徒弟道:“我今日有些胸闷不适,听赵夫人说,你们这里医术高明,便来瞧瞧。”
医馆徒弟笑笑:“那您算是来着了,我们这医馆可是开了有三十多年,就您这症状,服了我们这儿的药,不出半月,保证能痊愈。”
方少骞瞧着,这徒弟倒是个没心眼的,他扬了扬唇:“敢问为赵夫人医治的是哪位?走的匆忙,赵夫人口中的神医也没来得及听清。”
“是我师父,这医馆的老板。”
方少骞点点头:“那不知老先生现下可在此处?想请他为我瞧瞧。”
医馆徒弟思索片刻,摇摇头:“师父一早便回家了,今日应该也不会回来了。”
闻言,方少骞道过谢后便大步离开了医馆。
今日街上着实热闹,哪怕是禁军搜城,百姓大都认为是普通的夜间巡逻,并未过多关注。
这街上路人接踵而至,要想在这其中寻人当真不易,便也只能将希望放在城门口。
此刻城门口盘查森严,进进出出都有严格管控。
直到盘查到一麻衣百姓,携带妻儿准备出城。
那百姓头戴竹笠,脖颈处的围巾将下半张脸遮去大半,始终低着头,将通关文牒递给守城士兵,便默不作声。
士兵接过文牒仔细看了看,又抬头上下打量着男人,目带审视:“大年初一出城?”
如今大年初一正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出城的人也不算多,尤其是这种携家眷出城的,更为可疑。
男人连忙带笑解释道:“我们本是来京中与亲人团聚的,本想多停留些时日,岂料昨日镇上来信,我家的老黄牛突然病倒了。”
他顿了顿,搓了搓手:“您也知道,对于我们这种穷苦人家,那老黄牛便是一家的生计,我们都靠着它活呢,这不,我们只好连日赶回去了。”
士兵将通关文牒还给他,又瞧了瞧他身后的妇女孩童,二人脸上都沾了些灰,夜晚城门光线也暗,看不真切面容,只能瞧见那妇女和孩子都是畏畏缩缩的模样,倒是与寻常百姓无异。
“将围巾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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