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客栈内。
钱坤又要了一碗粥,又把桌上摆着的包子往苏愠面前推了推:“苏大人,既然他们走了,咱们先吃饭吧。”
苏愠低下头,收敛了情绪,低声道:“谢谢。”
可是一大早就被人摆了这么一局,谁又能吃的下去呢?
苏愠食不下咽,等粥端上来时,他无意识地用勺子在粥面上搅来搅去,钱坤见状劝他:“苏大人,粥已经不烫了,快喝吧。”
“嗯。”苏愠点点头,终于听话喝了一口粥。钱坤拍了拍苏愠的肩膀:“苏大人,我觉得咱们以后还是得离卫将军远一点,与他作对不会有好下场。”
苏愠却道:“钱大人,或许我已经和他作对了。”
钱坤一愣,想起在京城听到的传闻,以及昨夜瞧见卫无珩对苏愠的暴力行径……卫无珩是个睚眦必报的主,苏愠又是个倔强的人,如果两人这么下去的话,受伤的难免是苏愠。
苏大人舍身救他,他不能坐视苏愠掉进火坑:“这,要么苏大人您表面和卫将军服个软?若是他不跟你计较,那就好了。”
“服软?”苏愠抽了抽嘴角,想起卫无珩那欠揍的嘴脸,他更加生气:“若是他不愿与我和解,反而更加过分,那该怎么办?”
钱坤挠挠头:“那,那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按照以往的惯例,若是你不跟卫将军服软,恐怕他会处处给你使绊子,到时候就算你升了官,只怕在朝堂上,他也会跟你作对。”
“你说的是文大人吗?”
“这都被你听出来了。”钱坤苦笑一声:“文大人确实是个好例子,如果文大人不是做到了尚书这个位置,卫将军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就算如此,文大人和卫将军还是互相看不顺眼……”
“不过苏大人你如此聪慧,说不定能坐比文大人更高的位置,到时候卫将军想对你不利也要三思。”
“钱大人过誉了,苏某不敢奢求这些。”苏愠叹气:“苏某只想做好自己份内之事,而不被外物干扰罢了。”
不过,苏愠想,若是他真能站上朝中顶峰,或许能做的事会更多。
能与不能,权看这次了。
通往廷北的小路边停着一辆马车,只等走近了,才能看出来是一主一仆。
南梁打了个哈欠,疲惫的面容证实了他昨夜并没睡好。不过也是,大半夜被自家将军叫起来披星戴月地出门,能开心的起来才怪。
南梁想,如果下次还有陪将军出京的任务,他宁愿呆在府里,然后把唐刹踢出来,让他也感受一下自己的痛苦。
“将军,缰绳修好了,我们可以继续走了。”
“好,走吧。”
原本站在马车外的卫无珩翩然上了车,南梁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问卫无珩:“将军,咱们不是和苏大人他们顺路吗?为什么走的这么急?”
明明昨天才决定要和他们同行,怎么今天就变卦了。
卫无珩舒舒服服地坐在马车里,耳朵里听着南梁的问题,脑子里却还在想苏愠,若是苏愠起床时看到他在他身上留下的“杰作”,会是什么反应?
怕不是又惊又惧,怀疑他已经把他吃干抹净,在心里咬着牙要杀他呢。
不过在苏愠昏迷时把他吃干抹净的事,他确实没做,他只是故意下重手捏了几下,捏出些令人想入非非的痕迹罢了。
倒是苏愠,瞧着瘦弱,摸起来手感真是不错。
他真的很期待再见面的那天。
卫无珩懒洋洋地开口:“廷北征兵出了些茬子,有人发现了外邦人,快点儿走才能尽早控制住事态啊。”卫无珩道:“要不然,陛下该怎么想我这个一品大将军?”
若不是他真有能力,这个位置早就换人坐了。
马车在他回答以后忽地加速了,若是以这个速度前行,明日天亮就能到廷北。
……
“这么久?”苏愠问镇上租马车的租户:“我记得普通马车马车不可能需要这么长时间的,有没有更好的马?”
租户笑的憨厚,对着苏愠比划了一个数:“大爷,脚力好的马也不是没有,就是得加到这个数。”
“二十两?”苏愠和钱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见了抢钱两个字,然而租户坐地起价,他们也没办法,朝廷指派的任务为重,在这里和租户掰扯,只怕到时候受到损失的还是自己。
苏愠只好掏钱:“好吧,麻烦给我们准备一辆马车,今日我们就要启程。”
“好嘞。”租户收了钱,眼中喜笑颜开,立刻吩咐身后的训马人:“快给二位大爷挑好马来。”
苏愠摸着自己瘪下去的钱袋,连心都在滴血,见他们已经给马卸鞍换成皮带粗绳,他转头试图找钱坤,却发现他已经不见了。
“喂,快把东西还给我!”钱坤的人虽然不见了,但是声音还在:“别装疯卖傻,再不给我我就报官了!”
苏愠小跑过去,看见钱坤抓住了一个乞丐模样的男人,这样纠缠可不是钱坤的风格:“钱大人!”
钱坤下意识回头,乞丐趁着机会跑了出去,钱坤大喊:“他拿了圣旨!”
“什么?”苏愠惊呆了,绝对不能让别人把他们的圣旨拿走。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跟钱坤一起跑出去赶上了乞丐,他猛地抓住乞丐的脖领,乞丐跌倒在地上,手里的长条盒子却像是黏住了一样粘在手上,无论钱坤怎么拽也拽不动。
“怎么回事?你这人快把我们的东西松开,否则我就要报官了!”
“官……”乞丐听到这话,手上动作更紧,眼神却透露出慌乱:“不,不要……大人不要……”
“他在说什么?”钱坤歪头看苏愠:“苏大人,他认识我们?”
苏愠闻言看向乞丐的脸,他的头发乱糟糟的,虽然在喃喃自语但是眼神呆滞,与其说他是乞丐不如说这人是个疯子。
嘟嘟囔囔嘴里没有一句实话的疯子。
“或许他叫的并不是我们。”
“苏大人,要不咱们把他送进官府吧,让官府把他带走。”
听到官府两个字,疯子像是被触发了开关,突然癫狂起来,满脸惊恐,像是看到了可怕的鬼魅:“不去官府,放过我、放过我,求求了,求你们放过我……”
“廷北,我是廷州人,我不想离开廷州……”
苏愠察觉到了异样,他看疯子紧紧抱着装着圣旨的盒子,像个失去依仗的小孩子,瞧着十分可怜。他叹了口气,对钱坤道:“钱大人,这个疯子好像也是廷北人,要不咱们先把他带着一起走,说不定有机会拿回圣旨。”
“带这个疯子一起?”钱坤的表情十分不情愿,毕竟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一路互相照顾已经很不容易了,再多一个疯子,还不知道路上会发生什么呢。
“钱大人,我可以照顾他。”苏愠试图说服钱坤,他露出祈求的神色:“我觉得他不是坏人,他的家人说不定还在等他回来,他需要我们的帮助。”
“……”钱坤张了张嘴,这句家人让他想到了自己,如果不是苏愠折返回来救自己,只怕他早已死在那些杀手的刀下了,现在就当是还苏愠一个人情好了。
“好吧,我们带他一起上路。”
他看着苏愠惊喜的笑容,默默地把嘴里那些假如收回去。
而此刻,廷北府衙内书房,知府徐永震却在大发雷霆:“都是干什么吃的?一个二十的书生你们都搞不定,等他来了府里查账,咱们都得玩完!”
一旁的师爷郭方忙劝他:“大人您消消气,杀手那边不是传了消息吗,苏愠有贵人相助,他们这才没得手,更何况他来了也查不了账,账册已经被改的差不多了。”
“账平了,还有账房呢!”徐永震把桌上的书拍在地上,气道:“那个叫吴才的账房呢,怎么还没找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要是被钦差碰见了,咱们可就彻底吃不了兜着走了!”
“大人,您这是杞人忧天了。”郭方被吓了一激灵,赶紧把地上的书捡起来,乖乖放好,一边给他倒茶,为他宽心:“吴才早就被咱们的人追的跳了崖,就算不死,也不能活生生地站出来指正咱们。”
“而且,就算他真这么走运碰到了钦差大人,岂不是更好?”
“嗯?”
“正好一网打尽,让他们有来无回。”
徐永震和郭方对视一眼,双双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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