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的天雷之下,一道缥缈淡漠的神音落下。
“罪人箫祈安,勾结魔族,残害同门,你可认罪?”
诛仙阵中的少年被铁链缠绕,脸上半点情绪也无,赤色的魔瞳望着空中那袭白衣,眼中尽是嘲讽,他的语气轻蔑,道:“是非对错,难道不是全凭他们的一句话?”
高处的男子看着箫祈安,紫色的凤眼如古井无波,银白色的发丝用银色的莲花冠束起,淡漠的的脸上写满了疏离,身着一身白底金缕的法袍恍若真神临世。
“你如今魔气缠身乃是不争的事实,倘若其中有所隐情你大可与本座说,本座自会为你做主。”男子的眸中清透不含一丝杂质,全然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呵——”箫祈安瞧着他突然发出一阵冷笑,道:“太子殿下倒是公平公正。”
可惜,他早就不信仙门的人了。
更何况害他之人正是这位太子殿下的弟弟裴白钰,这人又如何会知道为他主持公道。
男子听见箫祈安的语气知晓他语气中的嘲讽,但全然不在意,只道:“你若不辩驳,按照仙门规定便是八十一道天罚,流放魔渊。”
“不必了。”箫祈安并不在意,他对这些名门正派早就没了期待,道:“行刑吧。”
若他活着,定会叫叫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加倍奉还……
“既然箫道友无话可说本座也只好秉公执法了。”男子看着箫祈安,眼中暗藏了几分惋惜,只是不易叫人看出,他祭出本命灵剑,掐指念诀,请下天雷。
紫色的天雷劈开云层,落在箫祈安的身上,只是一道,他身上的法袍便被批的破破烂烂,显得有些狼狈。
周围前来观刑的仙门弟子议论纷纷或是惋惜,或是贬低,又或者是嘲讽。
此刻的箫祈安已经闭上的眸,懒得去听那些闲言碎语。
三十六道天雷劈下,箫祈安的身上已经是血肉模糊。
七十二道天雷劈下,隐隐约约间已经可以看见皮肉下的白骨。
没人觉得箫祈安能在此处活下来。
正在所有人以为箫祈安要死在这场雷劫下的时候天雷却突然停了下来。
天罚一旦降临便只有那个施法之人才能阻止。
所有人看向了行刑的白衣男子。
箫祈安此刻几乎要失去意识,但迷迷糊糊间也看向了那人。
男人语气清冷,听不出来情绪,脸上似是看着不耐,道:“反正入了魔渊,他也没命活下来。”
语罢,男子一剑斩断锁链,一脚将箫祈安踹下了魔渊。
他的眸光冷如寒霜,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杂念,就犹如他腰间霜剑,不带任何情感。
他仿若一个天生的上位者,蝼蚁的生死与他而言根本没必要放在心上。
对于他的决定,无人敢反驳。
雷刑结束,头顶的黑云逐步散开,光亮照入天地间,罩在此刻的宁静之上。
突然,一名白衣的少年从人群中出来,他眉目间带着几分娇柔,如风中较弱的菟丝花,紫色的眼眸望向男子,道:“哥。”
男子看向他,平静的眼眸中带上几分嫌恶,他一向懒得在旁人面前掩饰,他冷漠的看着眼前男子,道:“谁允许你这样唤本座?”
他看着少年,心底冷漠,眼前的少年就如同少年的那个母亲一般令他厌恶。
他不愿意在此处多做停留,转身踏入空间之中,连一句话都不愿意与这人多说。
少年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
他的好哥哥还是一如既往的厌恶他。
……
白衣男子落在一处山顶上。
男子看着头顶凝起的劫云神色晦暗不明。
他眼睫微垂,冷声唤道:“不悔。”
他话音落下,腰间银白长剑出鞘被他握在手中。
不悔的剑身剔透如雪,剑柄上雕刻着精细的梧桐花纹样,挂着一条镶着紫色灵晶的吊坠,被白衣男子握在手中如他的衣袍一般不染纤尘。
他剑指雷云,将灵力聚入不悔中,紫色的瞳眸幽深,看着天雷落下,他一剑劈了过去。
剑气并未能将天雷打散,只是与那道灵力抵消变得微弱了些许。
男子并未意外,他再次将灵力灌入剑中在半空中以不悔作为媒介画出一道阵法。
他以不悔的剑身将前面三十六道天雷吸纳,以天雷之力再次为本命剑锻造剑身。
锻造完本命剑,男子将不悔收回剑鞘中,他飞身到天雷下开始承受天雷锻体。
四十五道天雷下来,男子并未显得有多么狼狈,他仍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神色,只是道袍上染上了几分污浊。
天劫结束,劫云散开,头顶投下一道金色的光芒。
男子感受着其中的法则之力盘腿坐下进入了顿悟之中。
他置身在一处金色的云海之中,一道悠远声音似是在唤他。
“裴玄翎——”
裴玄翎跟着声音走去,那道声音古老神秘,最后在一本书前停了下来。
他凝了凝眸指尖触碰上那本金色封皮的册子上。
陌生的画面如走马观花一般进入他的识海。
他看见修真界尸山血海,无数道声音在哀嚎着。
他看着往日金碧辉煌的帝宫变成了残垣断壁,他站在帝宫前,不悔在他手中断裂。
他看见万年以后,没有仙族,没有魔族,亦没有人族。
三界崩塌,生灵涂炭。
他看见自己偏执成魔,看着自己杀人无数。
这便是未来吗?
裴玄翎觉得无趣极了。
他冷声召唤无悔一剑将幻境劈碎。
淡紫色的眸子猛然睁开,想到幻境中的画面他隐隐还有些心悸。
那画面中的人当真是他吗?
未来的他会亲手毁了修真界……
他失神片刻,发现自己的手中突然多了一本书。
他一眼就看出是幻境里的那本书,他翻开第一页,指尖触碰上书页,抚摸着书上的文字。
“箫祈安……”他口中默默呢喃,顺着那三个字接着看了下去。
——箫祈安的四肢被铁链锁住,衣衫破烂,身上裸露出的伤口都有些溃烂,他血色的瞳眸看向半空中的人冷笑一声:“是非对错,那道不是全凭他们一句话?”
——半空中的男子神情冷漠如寒霜,眼中不含一丝杂质:“你如今魔气缠身乃是不争的事实,倘若其中有所隐情你大可与本座说,本座自会为你做主。”
——箫祈安早就不信仙门的人了,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裴白钰的哥哥,他心中嘲弄,看着裴玄翎,冷冷道:“太子殿下倒是公平公正。”
——裴玄翎看着他仍旧是神情冷漠,仿若在视蝼蚁,道:“你若不辩驳,按照仙门规定便是八十一道天罚,流放魔渊。”
——箫祈安无心辩驳,道:“不必了,行刑吧。”
他继续往后翻着。
书中的箫祈安是魔女与一名不知名的修士一夜情生下的。
仙魔关系不睦,仙魔混血的他被称作混魔,不管是在仙界还是魔族,他都是不受待见的。
魔族实力为尊,带着孩子的魔女并不能保护箫祈安的安全。
于是,魔女隐瞒了身份,带着年幼的箫祈安到了人族边境一处孤城。
魔女在城中靠着打杂养活箫祈安。
箫祈安五岁时,魔女嫁给了城中的一个富商。
富商与魔女真心相爱,将箫祈安视如己出。
箫祈安十岁时与青梅竹马一个女子定下婚约。
可好景不长,十八岁时,有一个路过的修士看中那女子的天赋,将她收为弟子。
那女子以仙凡有别的理由与箫祈安退了婚。
自那次之后的箫祈安便是处处倒霉。
十九岁的箫祈安被修了邪道的修士灭了满门。
二十岁的箫祈安爬上登天梯,拜入凤鸣宫,遇到了他那个曾经的未婚妻。
那女子此刻风光无限,将他视作曾经的污点,处处让同门的师兄弟为难、欺辱他。
二十四岁的箫祈安在宗门大比取得第一,拜入了凌云君的门下。
后面的四年都是风光无限,被当做正道楷模。
可惜,他遇到了裴白钰。
裴白钰嫉妒他的天赋,无意间发现他的魔族血脉。
他诬陷箫祈安与魔族勾结。
后面便是箫祈安无处辩驳,心如死灰,被裴玄翎一脚踹下的魔渊。
书中的箫祈安虽然心如死灰但心中仍念着一个人,那就是他的师尊凌云君。
虽然经脉俱废丹田破碎被万魔啃食,但仍是不愿放弃心中的善念,置之死地而后生。
后面讲的就是箫祈安如何打怪升级,洗刷冤屈,成为正道之光的故事了。
一个故事有主角自然也要有恶人。
若是说这书中的恶人箫祈安那个未婚妻算一个,裴白钰算一个,灭箫祈安门的邪修也能勉强算一个。
但是他们都太弱了。
杀他们对于箫祈安这个主角来说太没有逼格了。
所以天道还给箫祈安安排了一个大反派,也就是他——裴玄翎。
他裴玄翎弑父坐上帝君之位后杀人无数,道貌岸然,手上沾的血数也数不清。
他执念成魔,人人都道他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按照书中所写,他为了铲除那些修真界的蛀虫声名狼藉,最后被仙门百家讨伐。
最重要的是,书中的凌云君死了,死在了裴白钰的手里,却栽赃在了他裴玄翎的头上。
所以箫祈安恨他,恨他杀了凌云君。
他死在了箫祈安的手里。
箫祈安杀了他之后领悟大道,飞升成神,成了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真神,重新改写这个世界的秩序。
至于箫祈安证的什么的道,裴玄翎没也没看懂。
反正就是天道要他死,他就不得不死。
翻到末尾的裴玄翎笑了。
他觉得,他明明应该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才对。
可书中的他却好像是什么恶人一般。
他觉得好不公平。
一道怪异的声音在他识海中响起:
【反派系统001绑定宿主裴玄翎,初始积分10,系统商城已激活。】
反派?
裴玄翎沉默片刻,思索着这个对他来说陌生的词。
这个词对于书中的他大抵是十分合适的。
他看着手中的那本书中突然飞出光球,脸上没有什么波动,只是问道:“系统?是什么东西?”
【我来自这个世界之外的主世界,与天道同出一脉,是由法则诞生,我可以帮助你杀死主角。】
“哦?”裴玄翎眉梢微微挑起,平静的凤眸中难得起了几分兴趣。
【那本书中便是你未来的结局,你难道不想改变吗?只要你给我足够的积分,我可以帮你代替他成为主角。】
【你不甘心当另一个的的踏脚石吧?只要你同意和我合作不管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本座确实不愿。”裴玄翎淡淡一笑却叫人有些发寒,他看着那团光球,道:“本座的天赋三界之中无人能及,本座无愧天地,无愧苍生,亦无愧于心,本座凭什么要做另一人的踏脚石?”
“只是……”裴玄翎看着它,紫眸幽深,道:“本座为何信你?仅凭这一本书?本座瞧着也不像傻子吧。”
【……】系统听到他的话沉默了,开始思索如何获取裴玄翎的信任。
它现在确实没有什么能给裴玄翎的。
裴玄翎看着沉默的系统勾出一抹笑来:“本座逗你的,本座还没有做过恶人呢,正好也看看做‘反派’是什么感觉。”
他的指尖戳了戳那团光球,道:“你要我做什么?”
【我需要你通过杀戮获得别人的负面情绪来获取反派值,反派值达到一定数值之后系统升级会开放其他获取反派值的方式。】
【反派值可以直接提升你的修为也可以兑换系统商城的道具。】
“好,我知道了。”裴玄翎没有多说什么,将那本书收入了储物袋中。
他散去脚下的阵法起身,站在崖边向下看去。
也该回去了。
……
云雾之间,白衣男子在宫殿前落下,几名仙侍瞧见来人纷纷躬身行礼。
“见过太子殿下。”
裴玄翎微微颔首,淡声应了一声随后便走入殿中。
殿中只坐着一名男子,他穿着玄色法袍,上面用金缕丝绣着五爪金龙,他紫色的凤眸微垂,乍一看容貌与裴玄翎有五六分相似。
他端起一旁的白色玉壶沏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推到了对面。
裴玄翎在他对面坐下,他与眼前人的目光对上,神色淡漠的端起那杯茶,道:“父君唤我是想做什么?”
自母君死后裴玄翎极少来见裴珏,即便来见了最后也大多不欢而散。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裴玄翎看了一眼手中瓷杯轻轻抿了一口。
“你我父子许久未见,不过是想请你喝杯茶,叙叙旧罢了。”裴珏看着裴玄翎将那杯茶水入腹,紫色的瞳眸中神色晦暗。
他这个儿子的天赋即便是他也自愧不如,真是叫他有些嫉妒……
“我与父君没什么可以叙旧的。”裴玄翎冷笑一声,道:“若是父君哪日退位了或是不幸陨了孩儿倒可来送送父君。”
裴珏闻言怒斥,道:“逆子!”
“呵。”裴玄翎闻言只是把弄着手中的杯盏,眼中满是嘲弄,道:“我是逆子,那父君呢?”
“虎毒尚且不食子,父君所为连牲畜都不如。”
他将手中杯盏扣在桌上,残留的茶水将茶几腐蚀,他看着裴珏,语气中带了几分寒凉,道:“这帝君之位畜生都做得,本座为何做不得?”
“裴玄翎——”裴珏此刻不再掩饰怒意,他瞪着裴玄翎不似在看自己的亲生儿子更像是在看自己的仇人。
“我放肆,我大胆。”裴玄翎对他的神色毫不在意,道:“父君那些话我听也听腻了。”
“你若聪明就不该喝那杯茶。”裴珏眸光阴郁。
“父君盛情做孩儿的怎能拒绝?”裴玄翎握住裴珏那只抓着匕首的手将匕首扎入自己的心口。
“父君当年也是这样杀死母君吗?”
他抓着裴珏的手去触自己的胸口,他眼中讥诮,道:“父君想杀了我吗?”
裴珏的指尖触在裴玄翎的伤口上,炙热的血水淌在他手上,此刻的裴珏却莫名觉得脊背发凉。
只是片刻裴玄翎又将他的手抽开,用力的捏碎了他的手骨。
金色的匕首染着血色掉落在地发出声响,裴玄翎将他踩在脚下,一只脚踩碎了他的另一只手骨。
“父君嫉妒孩儿吗?”裴玄翎笑的和煦,他掐住裴珏的脖子,一脚踩在裴珏的丹田上。
即便裴珏已是仙帝修为裴玄翎还是一脚踩碎了他的元婴,他捡起地上的匕首抵在裴珏的脖子上,道:“父君当初也是嫉妒母君。”
他看着颤抖的裴珏眼中满是嫌恶,道:“父君是在怕孩儿吗?”
他松开手,手中那把匕首插在裴珏的手边,裴玄翎用力碾了碾裴珏的丹田,笑道:“父君别怕,孩儿可不像父君一样无情。”
裴玄翎有些嫌弃的松开脚,道:“父君老了,也该休息一下了。”
他抓着裴珏,拎着他遁入虚空,再出来时是一处阴暗的水牢,裴玄翎看着他笑意不达眼底,道:“父君会喜欢这里的。”
裴珏此刻盯着裴玄翎,若是眼神可以杀人怕是已经将他千刀万剐。
他如今已经没了选择的余地。
裴玄翎也不想瞧见他,将他扔在这里之后便没了踪影。
裴玄翎坐在自己的寝殿里,001的播报声在裴玄翎的识海中不停是响起:
【裴珏恨意 5,裴珏嫉妒值 10,裴珏……】
【当前反派值999。】
裴珏那老东西还挺恨他的。
裴玄翎并未在意,裴珏恨他,他也挺恨裴珏的,没什么可稀奇的。
他打开通讯镜,对上一名儒雅的青年,语气平淡,道:“师兄,本座要登基了。”
青年看着他满眼问号,他有些犹豫地看着裴玄翎,道:“这是不是有点太突然了?你父君能同意吗?”
“本座已经把他处理了,你通知下去就是,你只要准备本座的登基大典就行了。”裴玄翎慵懒的靠在坐塌上,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般。
青年闻言一时间有些愣住,道:“这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他们还什么都没有做呢,裴珏怎么突然就倒台了。
“裴珏坐着那位置也是占着茅坑不拉屎,不如让本座早几年坐这个位置。”
青年听着他的话一时间有些哽住,道:“师弟,话虽这么说,但你这话也太糙了吧?”
他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这种话是从他师弟那张清冷绝尘的脸上说出来的。
“其他的你不用管,你尽管去准备本座继位就是了。”裴玄翎看着青年的表情有些无奈,他感觉他的这位师兄总是对他有什么误解。
他说完这句便结束了通话,免得对面要对他一通说教。
……
此刻,”魔渊之下。
经脉被魔气侵蚀的感觉并不好受。
箫祈安被魔气缠在其中,魔气从伤口一点点钻入他的经脉之中。
他感觉到刺骨痛,身上好像被碾过一般。
他的骨头好似碎了一般。
疼的久了,身上竟觉得有些寒意。
【滴,正道系统002成功绑定宿主箫祈安,检测到宿主已经经历“未婚妻退婚”,“同门欺辱”,“宗门背叛”……】
【累积获得积分666。】
好吵。
箫祈安如此想着,此刻没有心思去听那个所谓的系统说的话。
魔气开始啃食他的骨血。
他想,就这么死了也挺好。
求仙问道,似乎也没什么意思。
【宿主,你别这么消沉啊。】002的声音有些急切,道:【你就没有还未完成之事吗?你想想你师尊,你不是喜欢他吗?】
还未完成之事?
箫祈安觉得可笑,他在这世间早已了无牵挂。
至于他的师尊,那样不染纤尘之人如何会在意他的死活?
况且,他只是凌云君的一个污点。
凌云君怕是巴不得他死了,这样还能彻底摆脱他这个污点。
还有,是谁造谣他喜欢凌云君的?
他和凌云君,根本不是那种关系。
可他就该死吗……
箫祈安觉得不甘,像裴白钰那般道貌岸然之辈都能受人追捧,他箫祈安为什么就该死?
这仙界早就烂透了。
他要活,但不会为仙界而活。
既然他们要他入魔,他便入魔。
如此想着,他将涌入他经脉中的魔气吸入丹田之中。
脑子里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吵:【宿主你冷静一下啊,你是主角,你不能修魔啊。你要积极一点,难道你在仙门就没有留恋的人了吗?】
箫祈安不想理会,直接屏蔽了它。
002看着入定转修魔道的箫祈安想哭。
这合理吗?这对吗?
好好的主角怎么就被他劝的修了魔——
它绑定的难道不是积极向上,一心问道,单纯善良,宽容大度,圣母光辉泛滥的男主角吗?
它的想法箫祈安并不知道,若是知道想来也是嗤之以鼻。
积极向上,单纯善良?
这样的的词早些年也许还能和他搭上边,可经历了几次背叛的箫祈安早就不可能对害他之人宽容大度了。
他又不是神经病,上赶着让仙门的人来虐他。
002看着屏蔽他的箫祈安欲哭无泪,他缩在识海里的小角落里画圈圈,如果主神知道它有一次出任务就把男主劝的修了魔道会不会把它回炉重造?
箫祈安此刻不同于002的郁闷,他此刻不知日夜的吸收魔渊下的魔气,一时间魔渊之下充斥着魔物的哀嚎。
箫祈安入定不知道过了多久,再次睁开眼时魔渊中的魔气已经悉数被他吸收入了丹田,四周半点魔气也无。
他探了探他的丹田,此刻的他已经是魔君修为,比起原先更是进了两个大境界。
身边原本有些断裂的本命剑经魔气淬炼也修复如初,只是由原来的银白色变成了黑色,剑身中央还多了一抹红。
他拿去本命剑正打算离开,突然有个穿着黑袍的老头拦住了他的去路。
秉着尊老爱幼的良好品德箫祈安与他僵持片刻,问道:“前辈有事吗?”
老者目光深沉,看着箫祈安,道:“少年,你也梦想吗?”
箫祈安拿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老者,道:“没有。”
那老者看着他两眼放光,道:“年轻人怎么能没有梦想,你这样对得起你的父母,对得起你的列祖列宗吗?”
“你这样的年纪正是奋斗的年纪,不要消沉,不要颓废,现在,站起来。”
箫祈安被他抓着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他的心中有些郁闷,魔族的老头这么积极向上吗?
“年轻人,你想不想一人之下万魔之上?想不想要光耀门楣?”那老者殷切的握住他的手,道:“你想不想带魔族走向光明的未来?”
002解开箫祈安屏蔽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幕。
这妥妥就是传销头子的架势啊。
002听的直皱眉,险些就要发出尖锐的暴鸣。
【宿主,不要随便相信陌生人的话啊。】
只是它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晚了。
那老者将一枚血色的骷髅形玉符放在了箫祈安的手里,神色凝重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魔尊了。”
箫祈安:???
002:???
对上箫祈安一脸懵逼的神情,那老者一溜烟就没了人影。
002沉默了,他看着箫祈安手中的那枚玉符陷入沉思。
【宿主你快把这东西扔了。】
这次的箫祈安难得的和002达成了共识。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动手身边就有有一群乌泱泱的人跪了下来。
“恭迎新魔尊。”
这对吗?
箫祈安还没回过神来发生了什么,突然腰间的传音玉符亮了起来。
他犹豫片刻还是接通了玉符,里面传来一道温润的男声:“安儿,你如今可还好?”
“嗯。”箫祈安看着乌泱泱跪着的那群人一时间有些头大,道:“师尊,我好像当上魔尊了。”
对面沉默了好一会,那道温润的声音有些维持不住的道:“你说什么?”
“弟子好像当上魔尊了。”箫祈安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对面的人有些头疼的道:“你先当着,为师想要静静。”
说着,对面挂断了通话。
箫祈安发觉自己被骗了。
凌云君貌似并没有觉得这件事情光耀门楣。
一个月后。
修真界出了两件大事。
一是先帝君裴珏退位,太子裴玄翎继位。
二是魔族苍冥让位,新魔尊是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混魔,身份神秘,常以银色面具覆面,不知名姓。
帝宫,问心殿。
裴玄翎身着一身白底金纹的华袍,他赤足倚在榻上,手中翻看着一本奏折,紫色的瞳眸中神色漠然。
“帝君,这新魔尊刚刚上位,临风门便一夜灭门,实在可疑,说不定就是那新魔尊干的。”
“哦?”裴玄翎闻言眉梢微挑,唇角勾起几分笑意,加上他那张貌若谪仙的叫人看了失神。
那名仙官看着裴玄翎试探着道:“魔族向来作恶多端,兴许临风门的事情就是魔尊干的。”
“魔尊?”裴玄翎轻笑一声,道:“长言仙君可有证据?”
“小仙虽没有证据,但那些魔族作恶多时……”
“长言仙君。”裴玄翎懒得听他再讲下去,道:“没有证据的事情是诬告。”
“本座不管魔族作善还是作恶,本座要的是证据,你可知?”
裴玄翎话音落下长言便感觉到周身一阵威压。
裴玄翎动怒了。
“长言仙君若想不明白便回去休息几日。”裴玄翎仍是那副懒散模样,脸上笑意不达眼底,道:“长言仙君毕竟是长辈,跟在父君身边久了,难免犯糊涂,总该歇一歇。”
“帝君……”长言看着裴玄翎跪了下来,原本还想求情,但对上裴玄翎那双深邃的眼睛却又不敢了,他低着头,恭敬道:“多谢帝君恩典。”
“本座也乏了,仙君若是没别的事情也退下吧。”
“是。”长言说罢退了出去,心底有些汗颜。
先帝君对这些事一向是不怎么过问,而如今这新帝君的态度却好似要追查。
裴玄翎看着长言仙君离开,001的播报声在他识海中响起:
【恭喜宿主,获得长言仙君惊恐值 10,当前反派值1009。】
裴玄翎神情慵懒,仍是低头看着那本奏折,道:“距离你升级要多少积分?”
【第一次升级需要9999积分。】
“嗯。”裴玄翎放下那本奏折,道:“也是时候让他们知道本座可不像裴珏那样会任他们肆意妄为了。”
阴暗的宫殿内。
主座上的箫祈安穿着一身黑金色的华服,一双赤色的魔瞳中带着几分空洞。
识海中的002还是不能接受好好的男主怎么突然就修了魔道,不仅如此,还被前魔尊拐来当了新魔尊。
何其荒谬!
【宿主,你可是天道之子,只要肯努力做什么都会成功的,听我的,当魔尊是没有前途的。】
箫祈安兴致缺缺,道:“那你说当什么有前途。”
他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天道之子比他还倒霉的,虽然他也确实没见过什么天道之子。
但是像他这种走路都可能平地摔的天道之子也是大可不必。
箫祈安甚至有些怀疑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002大概是个骗子。
修仙还要天天背锅,还不如修魔呢。
箫祈安刚刚这样想着,一个小魔兵急急忙忙的进了魔殿。
“尊主,那群仙门的人又把锅扣在我们头上,说……说我们杀了临风门的人……”
箫祈安额角跳了跳。
他收回刚才的话。
当魔修好像更容易背锅。
002趁机想要劝说箫祈安改邪归正:【你看宿主,我都说了,当魔修是没有前途的,还要莫名其妙当背锅侠,我们回仙界吧。】
“嗯。”箫祈安难得的没有反驳002,抽出放在一旁的本命剑。
002有些汗颜,它感觉箫祈安这副架势也不是要去改邪归正的样子。
更像是提剑去把造谣他的的都砍了的架势。
……
临风门的地界。
茶馆里零零散散的坐着几名散修。
裴玄翎此刻身着一身素色法袍,法袍上绣着几朵淡金色的九瓣莲花,腰间配着一枚红色凤纹玉佩,一顶斗笠遮掩容貌却难掩他身上的贵气。
他轻抿着手中的茶水,斗笠下的双眸盯着对面的黑衣男子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那人带着银质面具,一双血色的眼眸透着几分妖异,他轻抿着唇似是看见裴玄翎的注视,那双血色双眸和裴玄翎对上,眼底探究。
不知为何,他看这人有些眼熟。
裴玄翎目光扫向他手边的那把佩剑与箫祈安的问心几乎一般无二,心中越发肯定,这人便是箫祈安。
书中的箫祈安从未堕魔,一心向道,可如今的箫祈安……
倒也叫他觉得有趣。
箫祈安被裴玄翎盯得不自在,开口道:“阁下为何盯着我看。”
裴玄翎轻笑一声,道:“觉得你模样好看。”
“阁下说笑了。”箫祈安神色淡淡,道:“阁下未见我容貌,怎知我模样好看?”
“道友这双眼睛生的好看。”
此言一出,箫祈安有些愣住,看着裴玄翎似是在探究他言中的真假。
他这双眼睛自小便被称作妖异,说他好看的眼前人是第一人。
箫祈安看着那人不知那人是何用意,但他也没有多想,只是将目光移向了另一桌散修。
“听说了吗?那新魔尊刚刚上位就灭了临风门满门。”一名青衣修士出声道。
“这事帝宫那位不管吗?”
“那位天高皇帝远,况且若是寻常小魔也就罢了,那魔尊犯的事,那位帝位未稳不闹到明面上想来也不想与魔族起冲突。”
“难不成便任由那些魔族胡作非为?”
“这岂是我们这些小人物该管的?”那青衣修士摇了摇头。
听到这里的裴玄翎嘴角抽了抽,这些人不但栽赃魔尊还要败坏他的名声啊。
不过他一向不在乎这些虚名,那些人想怎么就怎么说吧。
他能管得住一个人的嘴却也管不住千万个人的嘴。
裴玄翎并未将那些人的话放在心上,却见对面的箫祈安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裴玄翎不是很懂箫祈安的笑点。
大概是昔日死里逃生的死囚看见审判自己的判官被人黑的爽点?
不过……
裴玄翎看着那几人眯了眯眸,临风门前日才被灭门,今日这几人便在此处散播消息,究竟是无意还是有意为之不好说。
他将茶盏放下,目光看向那几人,道:“几位道友未有证据便言之凿凿说是魔尊所为,这怕是有失偏颇了吧?”
“这位道友何出此言?”那青衣修士面露不满,道:“那魔尊刚刚继位便出了这样的事情,若不是他还能是谁?”
“敢问道友可是亲眼目睹了魔尊灭了临风门满门?若是没有看见,我倒要怀疑是否是道友灭了临风门满门后栽赃给魔尊。”
“我与阁下无冤无仇,阁下为何无缘无故栽赃我?”那人听到裴玄翎的话顿时脸色不大好看。
“我不过是打个比方罢了,况且阁下与那魔尊亦是无冤无仇,也不是无根无据便将此事扣在他头上?”
“仙族与魔族本就是不死不休,你帮魔族说话,你莫不是魔族的奸细?”那青衣男子瞪着裴玄翎。
“好大的一顶帽子。”裴玄翎轻笑一声:“为仙为魔所为都不都过是修道,不过道法不同,种族不同,何来不死不休?”
“你又怎知修仙者没有衣冠禽兽,道貌岸然之徒?又怎知修魔者没有良善之辈?”
“是仙是魔都是天道允准的道法,既是天道允准,又何必去置喙他人的道法?”
那青衣修士闻言脸色青了青,冷声道:“谬言。”
裴玄翎摇了摇头,觉得好笑,道:“道友的辩驳之词过于浅薄了。”
那名修士神色冷了冷,周身的灵气朝裴玄翎的袭去,裴玄翎面无波澜,他连手都未抬便将那道灵力击散。
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道:“道友这是恼羞成怒了?”
那青衣修士还想说话,却感觉到一阵威压压了下来,一旁的掌柜不再拨弄手中的算盘,脸色不大好看,道:“要打出去打,别打坏了我店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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