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池渝踩着轻盈的步子从二楼的医务室跑到一楼，迎面遇到来找钟樾的谢郎星，也不理人，微红着脸就跑个没影。
“怎么看到我就这表情。”谢郎星奇怪地嘟囔一声，独自上楼。
二楼，钟樾轻轻用手蹭了一下身上刚刚被季池渝接触过的校服，果然手上立刻沾满那股霸道的草莓味。
“樾哥你咋了？”谢郎星狐疑地走到钟樾身前，“听到你来医务室给我吓一大跳，我还说来找你打球呢，你哪里受伤了？”
钟樾侧目，像昨日问纪回舟那样问谢郎星，“你有闻到什么味道吗？”
“没有啊，只有医务室消毒水的味儿。”谢郎星愣一下，回答不出意料，“怎么了？”
这回钟樾知道那是一个Omega的信息素了，不会再强迫谢郎星仔细闻，沉思着摇头表示没事，“香香姐在不在办公室？”
“在呢，我来的时候路过她那儿，看到她在批改作业。”谢郎星感到莫名其妙，“咋的了？”
“没怎么，我问她请个假去趟医院，球下次再打吧。”钟樾说完便快速走了。
谢郎星凌乱的在二楼站了会儿，很是不解，心想医务室里又没有洪水猛兽，怎么季池渝和钟樾一个比一个奇怪。
回到教室后，谢郎星一眼瞅见趴在课桌上的季池渝，心里诧异。
头一次看到季池渝不是在学习。
他俩肯定有事。
谢郎星笃定，踱步走到季池渝跟前敲响课桌。
“干嘛？”季池渝抬眸，脸上的温度没完全降下去。
他只觉得钟樾太可恶了，怎么能这么流氓，昨天都那么警告过还非要闻他信息素，别说什么是他不小心泄露了，他明明是看着信息素检测仪的浓度降到零后才走出信息素隔离室的，再说了，就算是他不小心泄露了信息素，钟樾能闻到他信息素也已经是件很惊悚的事情了。
谢郎星双手抱臂：“你把樾哥怎么了？昨天晚上篮球社吃饭的时候我就感觉你们不对劲了。”
“呵呵。”季池渝可没忘记昨天谢郎星把他认错成女生的事，冷笑一声，嘲讽道：“我和他什么时候对劲过？还有，我真的请你搞搞清楚，他是Alpha，我是Omega，我能把他怎么样？你应该把这问题反过去问他有没有把我怎么样才对。”
正对峙的二人吸引了后排艾览的注意力。
艾览放下手中的事情朝这边走过来，习惯性的把手搭在谢郎星肩膀上。
作为成绩不好的差生，艾览没少被拿来跟三好学生季池渝做对比，本来就是个嘴欠的，彻底服了钟樾后就爱天天跟在钟樾屁股后头，虽然钟樾从来没把艾览看轻，但不少人都觉得他像钟樾的狗腿子。
更何况他脸皮够厚，只要钟樾没彻底烦他，他就能一直跟着钟樾，不知不觉的，他却把钟樾当做了打压季池渝的武器。
“怎么了这是？讨论我樾哥呢？”艾览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季池渝，眼神鄙夷，嘴脸凸显一个恶毒，“季池渝，你能不能也搞搞清楚啊，喜欢我樾哥的Omega那么多，他怎么可能看上你这个专门和他作对的？而且你又不像正常Omega那么听话，又不软，又不会来事，他凭什么对你怎么样，你说话前能不能动动脑子或者找个镜子看看你到底什么样啊。”
季池渝长得真不差。
在钟樾来之前，一中校草里他榜上有名。
“你闭嘴。”谢郎星懒得听艾览这些乱七八糟贬低人的话，更何况他是可是亲眼目睹钟樾给季池渝递钥匙还眼睁睁看着钟樾轻松把季池渝制服的人，可不敢再像以前那样保证钟樾和季池渝是那么纯粹的相杀关系，就怕这相杀里有个相爱。
谢郎星甩开肩上的狗爪，让艾览哪凉快哪呆着去，蹙眉看向气成河豚的季池渝，忧心忡忡地说：“樾哥去医院了……为什么你前脚离开医务室他后脚就去医院了，能有这么巧的事吗？”
不说还好，一说到这个季池渝是气得连跟艾览生气的事都能抛到下一轮再进行，“他去医院关我什么事？该去医院的明明是我才对。”
是啊，怎么能有这么巧的事啊？他本来可以无忧无虑的当个不受Alpha约束的Omega，虽然发情期比较难捱，但不依靠Alpha可以做更多的事，可是呢？
可是钟樾那家伙竟然能闻到他的信息素！
季池渝倏地觉得有点委屈，简直烦都要烦死。
他脸皮本来就薄，一想到钟樾那么闻他的信息素就尴尬得不行，越说越不想看见和钟樾有关的人，嘟嘟囔囔着把脸埋进臂弯间，任谁喊都不理了。
艾览倒打一耙：“谢郎星，你把季池渝说哭了。”
谢郎星跟钟樾玩得好，跟艾览的关系可不怎么样，差点被艾览一句话气笑。
谢郎星不跟钟樾一样发过誓不再动手，满脸问号飞起一脚直接给艾览踹过去，“都说了让你滚啊。”
他是打球的，对付艾览这种弱鸡Alpha跟捏蚂蚁一样。
踹完解气，谢郎星又皱起一张俊脸坐到季池渝前桌的凳子上盯着季池渝发愁，脑袋里有十万个待选择的问题。
他妈的，樾哥到底对季池渝做啥事了啊，能给弄哭了？昨天樾哥拿给季池渝的钥匙到底是干啥的？他们是不是真有点不为人知的关系啊？那他到底要不要帮樾哥哄哄啊？还是等樾哥回来再哄？
约摸纠结了能有三分钟，上课的预备铃打响，谢郎星挠挠头，等到季池渝真正的前桌回来了，他也只好缩回自己的座位上收拾收拾准备上课。
有人问他钟樾去哪里了，他也只是把嘴严丝合缝的闭上一个字都不肯透露。
直到老师进入教室，季池渝才从臂弯间抬起脸。
臂弯里舒服是舒服，但空气流通也不好，没有新鲜空气再加上害臊的原因让他白皙的脸微微有些发红红，连带着眼尾也泛着点粉，瞧着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弦歌刚回教室坐下，见状要关心季池渝，被季池渝挡了回去。
季池渝集中精神听课，总算把脑子里的钟樾抛得远远的，也不管谢郎星说的什么钟樾去了医院的话，没心没肺后接下来这一天也还算是平静的度过了。
晚上到家，家里意外的有灯亮起。
季池渝脚步一顿，心里咯噔一声，望向从卧室走出来的女人，艰难地张张口，声音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妈。”
“回来了？”顾栀笑着应一声，放下手中的湿帕子后解下身上的围裙。
“你怎么来了？”季池渝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自从上高中后，季池渝就一个人住在这套房子里了，平时不管周末还是工作日，他回到家里永远都是空空荡荡的，今天猛的看到如此灯火通明，一时有点……无法接受。
“你不是模拟考成绩下来了嘛，我过来看看你，好久没见我儿子了。”顾栀坐到沙发上，抬手招呼季池渝也过去坐。
季池渝犹豫着坐过去，敛着眸不知该说什么。
“饿不饿？”顾栀顺一顺季池渝漂亮的长发，“我给你买了龙虾，做龙虾面给你吃好不好？”
季池渝“唔”一声，摇头，“还是算了吧，太晚了。”
“不碍事。”顾栀不听劝，自顾自起身走向厨房。
季池渝只好任由顾栀在厨房里捣腾。
洗完澡，龙虾面也做好了。
季池渝肚子是有点饿，这一碗香喷喷的龙虾面放在跟前让他心情好上不少。
想起钟樾的事，季池渝认为还是有必要让妈妈知道，开口道：“今天有一个Alpha闻到我的信息素了。”
说完，季池渝看到顾栀碗里的清汤寡水，又哼哧哼哧的把自己碗里的龙虾尾夹过去一半。
可谁料顾栀却一点也不领情，皱着眉很是不耐烦地“啧”一声，又把碗里的龙虾尾全赶到季池渝碗里，“我不要，我买的最大最好最新鲜的龙虾，挺贵的，要不是想着你喜欢吃，我肯定舍不得买的。”
季池渝：“……”
季池渝顿时食不知味，没了胃口。
“小鱼。”顾栀像没注意到季池渝的不对劲，突然叹气，“怎么这次还是年级第二呢？”
话音刚落下，季池渝的心彻底沉到谷底。
这一瞬间，季池渝很想问妈妈到底有没有听见他方才说的事情，但想想还是忍住了，象征性地夹两口面放入嘴里嚼，嚼完敷衍就地回：“是我技不如人。”
顾栀又长叹一口气：“当初就不该让你来一中，不在我身边看着怎么行，你可从来没跌下过年级第一的，你看你……”
这些话在季池渝第一次跌到第二名时就听出茧子来了，本以为他会习惯了，没想到再次听到还是会感到那么烦躁。
季池渝放下筷子，扔下句“吃饱了”就回房锁上房门。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关灯的声音，再然后是大门关闭的声音。
前年，顾栀工作晋升，被调往外地，回一趟融城需要花费两个小时的车程。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顾栀还是走了。
季池渝有强迫症，再出去检查了下门窗电器，这才回房睡下。
翌日，季池渝刚到学校，凳子还没坐热，同桌的弦歌就一路蹭了过来。
弦歌声音很小：“听说那个谁住院了。”
季池渝手一顿，认真嘬牛奶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不会吧，擦伤也住院？
季池渝仔细回忆那晚发生的事，问弦歌：“因为什么？”
“嗯？”弦歌惊愕。
他跟季池渝分享只是因为憋得慌，其实压根没做季池渝会给他什么有效反应的准备。
弦歌还是头一次见季池渝对钟樾的事感兴趣，连忙摇头把知道的都分享出去，“我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我是听一些小道消息说的，你知道我有个群，里面特别多八卦消息，有真的也有假的，大家都自行判断真假，说靠谱也挺不靠谱的。比如我就觉得这个消息肯定是假的，神仙Alpha怎么可能住院！”
季池渝也认为是假的，点头表示知道了，之后不再搭话。
可这一天下来，钟樾一直没在学校出现。
“好奇怪，他昨天也是早上来上了两节课就走了。”弦歌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
季池渝愣一下，回想起昨天谢郎星跟他说钟樾去医院的事。
弦歌胡乱猜测：“是不是他家里有什么事啊？”
季池渝心不在焉地回：“可能是吧。”
直到第二天，弦歌跟其他同学说起要去医院看望钟樾的事被季池渝听到时，季池渝才回过神来，原来钟樾真的住院了。
“钟樾喜欢什么花啊？我想买花给他，嘿嘿。”
“拜托你不是去看望病人的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去告白！”
“原来高等级的Alpha也会生病住院，哇，更有实感、更像真实存在的人了，我越来越喜欢他了。”
“是应该要买水果才对吧？买什么好呢……”
“我今晚回去问问我爸妈，列好水果清单，到时候咱们在医院旁边的水果店就可以买了。”
季池渝听了两句，继续把自己泡在练习题里。
周六这天，季池渝独自乘上去往融城市医院的公交车。
他得去找ABO科的医生咨询一下他和钟樾的情况。
早上十点的太阳已经开始展露它毒辣的一面，坐在前面的是一对AO情侣，看着像是大学生，互动的姿势很是亲密，Alpha还很是贴心的用手给Omega遮挡车窗遮不住的泄露进来的阳光。
Omega手里捧着由百合和玫瑰组成的精美花束，Alpha脚边放着水果篮和一些高端的营养品，由此可见应该是去医院看望病人的。
季池渝收回目光，结束没什么意思的推理游戏，点开微信。
他那个发出去的好友申请果真是石沉大海了，这么几天过去也没有一点回复的消息。
除此之外，他的微信列表也非常干净，一个来找他说话的人都没有。除了被他屏蔽的群里显示有人在聊天外，只有公众号不厌其烦的向他推送的消息能证明他的微信不是僵尸账号了。
季池渝无聊地垂着眸，点开很久没打开过的校友群。
这群还是他高一入校时被大方外向的弦歌强行拉着进入的，起先只是他们高一Omega班的一个小群，后来弦歌认识的人越来越多，里面的人也开始混杂起来。
群里跳转消息的速度特别快，尽是一串又一串的尖叫和表示不可置信的言论。
季池渝带着疑惑往上翻消息记录，大拇指都酸了才终于翻出事件初始。
[柠檬精A：真的假的？钟樾有Omega了？他亲口说的？]
[柠檬精B：OMG！！是谁！！！]
[柠檬精本精：我大哭！！]
[我靠绝了：千真万确！！大家还记不记得周一那天晚上在学校门口的那群刺头和桐城那个来找钟樾玩的朋友？结果那群刺头是钟樾的前校友！！其中有个刺头和钟樾有点个人恩怨，那天晚上就出事了！]
季池渝心想：能出什么大事，都没打起来。
季池渝继续翻。
[我靠绝了：我靠真绝了，我以前一直不知道钟樾是他们学校的校霸，打人不眨眼的那种，来我们学校才金盆洗手的。]
[我靠绝了：听说那天晚上钟樾被磕到脑袋了，这两天有点……嗯……不认人。]
[阿这：不认人是什么意思？失忆了？]
[柠檬精A：不要啊！那他岂不是把我和他的美好过往都忘了？NOOOO！！]
[柠檬精B：不会是真失忆吧？能好起来吗？]
[柠檬精本精：没关系，脸在江山在！！！]
季池渝地铁老人看手机，一路看下来就一个感想：什么玩意儿？
正要再往下翻翻，车内的报站系统用机械的电子音提示融城市医院到了，季池渝赶紧收好手机跟着人流下车。
市医院很大，季池渝挂好号挤进人满为患的电梯，确认好所有信息后才安心地抬起头来。
也就是这一抬，让他看清了左前方的那张侧脸。
水果篮、营养品、花束，是在公车上的那对情侣。
这张脸对一中的人来说绝对不陌生，在一中论坛和贴吧翻翻几年前的旧贴就能翻出好些照片来。
在当年，这个人的话题度绝对不比现在钟樾在一中的话题度低。
季池渝心脏倏地跳得好快。
他前几天发给这个人的好友申请还没得到回复，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见到！
叮咚——
电梯门开，那对情侣走了出去。
季池渝“诶”了一声，已经顾不上什么ABO科的医生了，只能着急的往前挤。
好不容易从电梯里挤出来，那对情侣却已经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
没办法，季池渝只好一间房一间房的找，最终在935号病房门口听到有人喊他名字，赶紧停下脚步。
季池渝侧首，看见的却是谢郎星。
“怎么看到是我后做出这么失落的表情来……”谢郎星热情地招呼他，“你是来看樾哥的？在这儿呢。”
小鱼想把标题改成【来看樾哥(个锤子)】，被我无情驳回(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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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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