旖旎的气氛陡然消散,徒留一片寂静。谢衍殊望着他气急但又端庄持重的模样,心里升起恶趣味,想逗逗他:“若我不去呢?”
元渡卿轻微蹙眉,眼神轻蔑:“敢做不敢认?”
“这不是有元师兄吗?”元师兄既为长陵宗大师兄,手下的弟子闯出祸,怎么能不帮忙察屁股
谢衍殊说的里说当然,仿佛就该归元渡卿承担
元渡卿嗤笑一声,双指停在唇边低声默念一瞬,金黄绚烂的缚仙绳腾空而起,顺着他的指引把谢衍殊牢牢捆住手脚
思绪神游的谢衍殊以为元渡卿会气急败会走掉,心里直乐。突然被东西锁住,吓了一跳,垂眸看着身上交错的缚仙绳,脸色涨的通红:“元师兄!”
元渡卿冷眼旁观,上挑的眉眼无一不是在告诉谢衍殊
他这是自作自受!
谢衍殊手脚被绳索绑的动弹不得,奋力挣扎,无济于事。眼角染上红丝,不顾礼仪尊卑,直接连名带姓吼道:“元渡卿!!!”
剧烈的情绪波动,身躯微微颤抖,谢衍殊背在身后的手一点点泄露灵力,想要割开缚仙绳,没料到灵力与缚仙绳相斥,反倒是让他收缩的更紧。疼的谢衍殊额头直冒冷汗
“元渡卿,快给我松开!”
元渡卿站在一旁,高高在上,不屑道:“我还以为你真有能耐呢?”低下头与他平视:“谢风,你不过如此。”
谢衍殊恨的牙痒痒,眼神若是能杀人,元渡卿不知死了几回合。
元渡卿揪住他后衣领,连托带拽的把人带往药院,一路上,谢衍殊脸色通红,一半是被元渡卿气的,还有一半是觉得丢脸
大庭广众之下,衣衫不整,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在他坚持不懈的努力下,元渡卿听烦了,在他嘴里塞了一块破布,闭上饶人清静的嘴
谢衍殊想要辩驳,奈何布条塞的太紧,只能发出细微的呜咽声。欲哭无泪
雪岭派后面是延绵不绝的丛林,丛林与后山相隔出一片空地,取名‘药院’。
此地被雪岭派众人严令禁止。不为别的就是怕打扰到‘药仙子’的避世
经过风摧日晒的牌匾挂在门上东倒西歪,看不清本来的模样,若仔细瞧,依稀能瞧见题字人写的入木三分
元渡卿轻叩木门三声,无人应答。
见此,元渡卿轻轻一拨木门,‘嘎吱‘一声,破旧的木门从外打开。走进院中,满田的药草清香扑鼻,修习之人一闻便知道这是上等的药草
药草插在黑土上,泛着淡淡的绿光,萦绕一层稀薄灵力。谢衍殊走过它们身侧,灵草好似依依不舍的偏过头朝他歪来
谢衍殊眼底藏不住的惊讶,又觉得自己想法可笑。眼前的药草在外千金难求一株,品行高傲,心性不撅。
怎么可能会对他有所留念?
不等两人走近,门外的‘百灵鸟’就开始叫唤:“元渡卿来了!元渡卿来了!”
谢衍殊寻着声音望去,发现了叫唤的‘百灵鸟’。
竟是一只学人的鹦鹉?
它站在一条长杆上,两头用绳索绑在屋檐下,如荡秋千一样来回摇晃。
五彩羽翼在屋檐的光影下照的格外柔顺,漆黑如墨的瞳孔倒映着两人身姿,好似不确定,扑腾双翼飞到元渡卿肩臂上
羽翼在阳光下又是另一层颜色,仿佛金光普照,成了天上的金鸟。滴溜眼珠仔细打量眼前从未见过的谢衍殊,左右张望时还会摇晃着脑袋,呆头晃脑的模样,逗的谢衍殊直乐。
尖细声音问:“你是谁!你是谁!”
“我是谁!你又是谁?”谢衍殊反问
“我是谁!我是百灵,我是百灵”
百灵鸟想要再凑近一点,可没有落脚的地方,只能在元渡卿身上来回换脚,滑稽的样子落在谢衍殊眼里十分有趣
百灵鸟不仅是个碎嘴子,还是个急性子。
元渡卿伸出食指轻弯给它顺顺羽翼,再放到它脚下,示意它站在他手指上
百灵鸟双脚握住他的食指。元渡卿往前一带,便到了谢衍殊眼前,与他平起而视
歪着头看他,仿佛在说你怎么不说话?
叽叽咋咋道:“你是谁!你是谁!”
“长陵宗,谢衍殊”
百灵鸟思忖片刻,惊恐退回元渡卿肩头上:“是你!是你!”
谢衍殊一脸疑惑。难道他的名字已经响彻雪岭派了吗?
白灵鸟继续道:“能会朝花夕拾的都是大坏蛋!大坏蛋!大坏蛋!”
这次百灵鸟不是重复两遍,是三遍。说话时不知想到什么,气的羽翼都炸毛了,清澈的眼底满是愤怒。
元渡卿给它顺了顺竖起的羽翼,轻拍脊背,整个鸟跟着他的节奏抖三抖,哄道:“别气了。”
百灵鸟见元渡卿亲自哄它,气顿时消了,扬起肉乎乎的脑袋,杏圆眼透着冷漠,冷‘哼’一声,扭过头不看谢衍殊
谢衍殊尴尬摸摸鼻尖,张口想说话。元渡卿轻勾手指,缚仙绳缓缓锁紧,谢衍殊身子往前一栽,倒在他怀里
一记’闷哼‘传来,谢衍殊灼热的呼吸喷在元渡卿肩颈,轻微抬头,看清元渡卿的白嫩肌肤一口咬下去
元渡卿手指深入他的发丝间,往后一提,疼的两人额间冒出细汗。但谁也不开口,仿佛谁先求饶谁就输了一样
在头皮和撕下元渡卿一块肉,谢衍殊选择头皮。只怨青丝好似在叫嚣,叫嚷着让他放嘴拯救它们
贴在元渡卿的手掌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眼神的激烈碰撞无不一在告诉对方,想要至对方于死地
可惜,身后的木门被人打开,走出一个绿萝青衫的……男子?
衣袍松垮,双手抱臂依靠在门框上,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人:“我这药院今日真是热闹。”
元渡卿忽的松开双手,抱拳道:“见过药仙子。”
谢衍殊在他松手的那一刻就没有支撑,摔倒在地。脸朝下,砰了一脸尘土,停了一会儿,疼痛感席卷全身,胸腔剧烈起伏,咳嗽连喘不停,脸色直至涨红
药仙子不耐摆手示意:“来我这小药院不用行此大礼。”
元渡卿站直身子,眼神落在谢衍殊后脖颈上,屈尊降贵的弯下腰把人滴溜起来。
谢衍殊如同一只脏兮兮的小狗,气鼓鼓的脸腮一脸屈辱看着元渡卿,宛若他干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元渡卿看着药仙子,丝毫不理会谢衍殊杀人的眼神。偌大的院中只有被风吹响的沙沙声,树影婆娑,留下三人对目站在院中相视
最后元渡卿看不下去,扭过谢衍殊的脸朝向药仙子。谢衍殊不服气又扭回来盯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好似要把他盯出个洞
来回几次,元渡卿忍无可忍:“谢风,你别忘了你今日是来做甚的?”
这句话提醒他今日是来道歉的。
谢衍殊愤恨转头,望向看了许久戏的药仙子。男子青绿衫松垮套在身上,身没个正形东倒西歪,谪仙般的人物,桃花眼含笑看向他,好似多情泛滥的花花公子
谢衍殊愣在原地。本以为药仙子是美若天仙的神女,以药草为食。却不知竟是一位与神女相媲美的‘美男子’?
传闻九州有三绝,药仙子的容色与医术乃是九州三绝之一,当之无愧的雪岭派弟子榜上第一。
元渡卿清冷俊秀与盎然春色相悖论,修道天赋决然,一辈修士里少有对手,故而第二。
第三便是柳南琛掌门美则美矣,但上挑的狐狸眼仿佛能洞察人心,看的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谢衍殊回过神,说话磕巴:“见…见过…药仙子。”垂下脑袋,看不清神情,依稀靠着红透的耳根,知晓他的脸此刻像只熟透的虾
药仙子轻笑出声:“谢公子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药院做客?”
面对容色出挑的美人,人总是有超高的包容。明明是质问的话,谢衍殊听的的却是药仙子知晓他名讳。
“对不起…药仙子,我好友为我煮粥见你院里的草药喜人,以为是野菜,就采了药草煮粥。”
站在元渡卿肩上的百灵鸟嘲笑道:“哈哈哈….仙子有人敢采你药草煮粥,哈哈哈。”
仙子?!?
谢衍殊目瞪口呆,百灵鸟竟然敢喊药仙子,仙子???
药仙子并不气恼,伸出手指敲敲它的脑门,跟着他的节奏抖动,一墩一墩的
“没大没小!”
话里带着嗔怪,但动作和神情却是宠溺。
谢衍殊摸不着头脑。
药仙子转身走进屋内:“进来吧,站在外面说话被人看到了还以为这就是我的待客之道呢?”
元渡卿眼神一凌,身上的缚仙绳‘嗦’一下便烟消云散。谢衍殊揉揉酸痛的手脚,掐了个净衣诀。蹭上的尘土焕然一新,又恢复了翩翩少年的模样
元渡卿收回目光走进屋内,谢衍殊抬腿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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