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豪车在郊外的道路上奔驰,速度很快,从远处看像是一条闪电。
司机额头布满细汗,一大滴汗珠滑进眼睛也不敢眨眼,“老板,前面是弯道,坐稳了。”
后排的贺昀蔺目光在车两边的镜子上,后面有一辆车穷追不舍,在扬起的灰土中一点锐利的亮光进入他的眼睛,便说,“小张,冲过去。”
小张的心咯噔一跳,踩死油门,车身传来猛烈的推背感,迅速进入弯道,左边是高耸入云的悬崖,右边是陡峭的石壁。
贺昀蔺眼睛里充溢着疯狂,嘴角微微勾起,下秒背后就传来子弹冲破空气的劲声,接着是如雨般密集的子弹林。他蹲下,眼神看向镜子,后面的黑车已钻出两个人,正拿着枪对着这射击。
猛地,那人看了过来,瞬间镜子破碎,锋利的碎片崩裂,就在他眼前擦过。
副驾驶上的佣兵看准时机举起枪支,也开始射击。现在这个位置对他们是有利的,石壁挡住了后面的视线和子弹的轨道,只是贺昀蔺没想到祈凉衾这次真是花了大价钱呀,前面也来了俩黑色车,足足有四个人对着这扫射。
贺昀蔺蹲在后排,拿出手枪,时不时射向前面黑车,可敌我实力悬殊,没坚持多久,小张和佣兵死在座位上。他丢掉空手枪,灰绿色的眸子酝酿出骇人的风暴。
没了司机,车变成失明的愤怒狮王,在山路上乱撞。贺昀蔺趁对面补子弹时一脚跨到前面,将尸体推到副驾。现在对面还剩二人,后面还有一人,贺昀蔺看清所有局势后狂踩油门,S型走位,往前面那辆车撞,微翘的唇角已抿成直线。
他想他要和祈凉衾玩把大的了。
黑车见他撞来,也不退让,继续举着枪扫射,像个不要命的莽夫。
贺昀蔺微微一笑,双手疯狂转动着方向盘,灰色豪车冲到山崖下,就在完全离开两黑车视线的瞬间,肩膀一痛,子弹穿过骨头,浓稠的血腥味冲进他的鼻腔。
车子顺着高坡一路往下翻滚,车身在陡峭的石壁上撞得不成样子,最终跌进石壁上的树林。贺昀蔺就是看准了这片林子,用来隐蔽和缓冲,生与死的概率二比八。
最终,他赌对了,他再一次与死神错过。
贺昀蔺把眼前的碎发顺到后面,满是红血丝的眼睛看到大腿上插着长长一根铁片,鲜血正一股股淌出来。他怕血腥味引来食肉鸟禽,赶紧把铁片拔出来,又咬牙撕开衣服布料,当作纱布包扎伤口。整个过程看起来惊心动魄,大腿血肉模糊,他却没发生一点声音,只有浓重的眉毛紧锁。
黄昏已至,周围寂静,只有远处的鸟叫。贺昀蔺等来救援,直升机停在空中,打开门,两人人伸出手合力将他捞进飞机。医院处理到十二点才是脱离危险,要是他倒霉直升机再晚点,从今以后只能在轮椅上度过。
贺昀蔺拿出手机,处理了一众消息后,得知还有机会,祈凉衾还没有什么进展,只要他后天回国就看看了鹿死谁手了。药效上来,贺昀蔺捧着手机沉沉睡去。
*
翌日,刺眼的阳光投到贺昀蔺的脸上,纤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有一片阴影,像把小扇子,阖动几下,缓缓睁开,露出双带着倦意的灰绿瞳孔。他在护工的帮助下起床,在十二点时约定的人准时敲门。
来人长相儒雅,留着银白的长发和胡子,脸上的人皱纹给予他岁月沉淀的魅力。陈嘉礼把花束放到床头柜上,给了贺昀蔺一个拥抱,用着明显的口音说:“贺,你来这趟阵仗可真大呀,实在是太危险了。”
“小问题,不用担心。”贺昀蔺颔首:“陈,我们赶快开始吧。”
既然如此,陈嘉礼也不多寒暄,打开公文包拿出图纸。两人开始商量贺昀蔺的项目设计,他们决定做一个包含密室逃脱、3D探索型游戏、真人吃鸡、实景剧本杀等游戏的大型游乐场所。还有贺昀蔺的新房,处于京城风景最好的秀华山上。
陈嘉礼是享誉全球的建筑设计师,能搭上这条线也是贺昀蔺没想到的,只因为对方喜欢他的画。
他的画小众至极,极为怪诞,一般人难以欣赏,只觉得反人类,看得心慌不愿再看一眼。而在陈嘉礼眼中,简直是天作,是世界的本质,所以在真相外的常人无法理解。在陈嘉礼无意刷到那些作品后,就立即联系了贺昀蔺。贺昀蔺也很喜欢他的作品,一来二去,两人就成了网友,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相处后还不错,两人商量了一下午,最终得到了双方都满意的设计。
“太棒了,我已经等不及要去中国了!”陈嘉礼作为一个英国人声音激动得失态了。
贺昀蔺也是充满期待,喝了口水润润嗓子。
陈嘉礼好不容易见到真人,又开始扯其他的,贺昀蔺也知道他的性子,随着他,直到人说到黑市的药剂后,赶紧出声,“你是说,无色无味,还被一个华人买走了?”
“是的,怎么了?”陈嘉礼疑惑不沾声色的朋友怎么突然对这些感兴趣。
贺昀蔺敛住神色,让他继续。在之前他无意听到那个好色成性的王够要搞一个美人,最近又得到消息祈凉衾要与王够合作一个大项目,现在看来,祈凉衾要有苦头吃了。就是没想到王够色胆包天,这种冷血的人也敢碰。
一时间,贺昀蔺面上无波,心里却掠过无数想法。
两人聊完后,贺昀蔺连夜出院,坐上回国的私人飞机,刚落地又马不停蹄地赶去祈凉衾两人谈合作的酒店,但在屋外时又放慢了速度,坐着轮椅停在门外。
陪同的医生极为不解,受伤成这样都要亲自来救人,怎么临头又不急了,想不通便问了句。
贺昀蔺看了眼手表说,“他害我差点残疾,我也要给他一点苦头,还差一分钟,他现在应该在和王够斗智斗勇,可惜王够这人以色为食,怕是再听不见其他。这熏香很猛,特种兵都能摁下,没有丝毫还手之力。我要他永远记住这一次。”
贺昀又一次抬手看表,拿起防毒面具戴上,才是打开门进去。
一进去就看到地板上散落的衣裤,贺昀蔺继续深入,只见光洁的地板上流着大量的血,还有玻璃碎片。他赶紧按遥控器进去,入眼是躺在地上的王够,裸着上身,正捂着腰间,血从他的指缝里流出。不远处的床边,祈凉衾喘着气眼神迷离,衣裳凌乱,裤子已褪到小腿,他的手抓着玻璃在大腿上划。
王够惊悚地望着突然闯来的三人,不过一秒后就拉上拉链,大骂,“我可是新型集团的老总,你们这些人还不快滚出去!”
贺昀蔺扬手示意,身后的保镖就走上前,一掌把人劈晕。
不再注意这边,贺昀蔺去到床边,发现祈凉衾这时还真是漂亮极了,长发**地放在鼓囊囊的胸肌上,还有几束滑进胸沟里,眼尾泛红、眸光朦胧,两条大长腿死死夹紧,又直又白的光裸地放在地板上。长长一条的血口子在白腿上红得耀眼,刺激得连对此事无动于衷的贺昀蔺都眼眶微热,不怪王够宁可事后丢命都要把人给吃了。
“你们转身,先等一下。”贺昀蔺凉凉道。
如今的祈凉衾尚有一丝意识,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银色瞳孔颤了颤,顷刻之间冰破碎成水。他宁愿被狗咬,都不愿意被他看见自己这副模样,夹紧腿下意识往后躲。
贺昀蔺过去,踢开他手中的碎玻璃,伸手想要拽他起来。祈凉衾却猛地往后躲,动作太大,长款白衬衫都挡不住那风光。
正当贺昀蔺想嘲笑他时,却撞进了无可言说的地方,那里竟然!
祈凉衾见他看见了,再也支撑不住,意识溃软软地倒下,水蛇般扭动身姿开始呻吟。
这声音跟媚药一样,听得人心痒痒,贺昀蔺回过神,一把扯过床单,把祈凉衾完全包住,只留一只手臂和受伤的大腿。他赶紧叫医生过来。
医生在屋里折腾了好一阵,祈凉衾的体温才是下去,还有祈凉衾的腿伤不像贺昀蔺一样伤到了骨头,只是皮外伤,这点处理够了,不需要进手术室。
贺昀蔺把人送去医院后也没有离去,架起下人送来的画板开始作画。他坐在祈凉衾床边,一刻没离开过,他回忆见到的画面,灵感迸发,一直画到第二天中午,眼眶泛青,画作终于完成。
看着面前的画,贺昀蔺心中下了个决定。
“贺总好兴致。”安静的屋子忽然响起一道沙哑的男音。
贺昀蔺挑眉转身,祈凉衾看死人一样看着自己,莫名愉悦极了:“祈总醒了正好,我辛苦救你一次,这人情可大吧。”
祈凉衾知道自己没发生什么,“当然,这次项目我可以让贺总无所顾虑。”
贺昀蔺却摇摇手指,弯了弯眼睛,一张充满魅力的笑脸在祈凉衾眼中充满不怀好意:“我要祈总配合我完成一幅画,首先要把你的身体展现出来,当然——”
祈凉衾不等他说完,冰冷的银色眸子一动不动道:“我从不拿身体交易,你也不配我拿身体交易。”
哈……贺昀蔺真笑了,他真不怕自己留有什么把柄,比如把视频公布,虽然他没有拍就是了。
“祈总是不打算还人情了吗?还是根本不怕我公布祈总的秘密?”
祈凉衾的秘密除了父母接生医生和面前的人知道,再没人知晓,“贺总喜欢,随你公布。”根本不会有人相信,所以他根本不怕被人看,如此一来还可以顺藤摸瓜抓住对方传播□□视频罪的把柄,以解他心头之恨。
“啊,祈总到这种事还是很镇定啊。”贺昀蔺以为对方拥有这种身体,至少会有一丝慌张,没想到还是那样熟悉的冷血,“既然如此,就拿这个项目换,也算是对得起祈总的身体了,毕竟我也因为这个项目差点成了残疾人。”
“你说是吧,祈总。”
祈凉衾隐隐有点可惜:“是的,贺总好运。”
既然谈好交易,贺昀蔺不想多留,开始收拾画具,祈凉衾目光瞥到那幅画。
整幅画以墨色为主调,中间晕染了洁白的光影,形状像是一个人,画布的所及之处星星点点着艳丽的红线红点,还掺杂着别的颜色图案,人形状的周围似是数不尽的畸形怪物,准备吞噬中间神明般的光团。
一眼看过去,让人心慌,在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后,竟然看出几分旖旎,还有那么点熟悉。祈凉衾莫名脸热。
贺昀蔺早就注意到他的视线,装画的动作停住,眸色陡然晦暗:“喜欢的话,我可以送给祈总。”
“多谢好意。”祈凉衾颔首,随意的动作流露出上位者的冷漠矜贵:“慢走不送。”
贺昀蔺不急不慢装好画,临走前回头一笑:“真可惜,这可是以昨晚的祈总为灵感的画。”
说完,门咔一下关上,祈凉衾望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怒火涌上心头,高贵的银色眸子在纯洁背景下显出几分戾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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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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