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可以出院了,和离竹帷说的一样,和政答应他给他配人工耳蜗,只不过要不断的检测直到三个月后。
和政带他去了和家,说辞是“接风宴”和“赔偿饭”。
几乎是半搀半拉进车里,满脸的歉意真的假,关上门的瞬间,车窗外的脸瞬间松垮,眼里是势在必得的轻蔑,在车里他们说话很大声,好像故意测试什么。
【以为自己是试卷啊?动不动就测试别人】
“段儿,你和陈语办婚礼的事自己给他说吧。”
“不不不,我不要,还是别告诉他了。”
陈语坐在副驾一直看着窗外,三天前下了场雪,现在道路是开了,只是山上还有余雪,半山居的雪早被扫净了吧。
“不告诉他?那你和他结什么婚?”
“我只是想要个……身份。”
能名正言顺的站在他身边的身份。
“……你,那我让老爷子说。”
和段差点在车里和他爸吵架,他捶着扶手大声道:“不告诉能怎样?”
“不告诉……也许有天他和别人上床会被判婚内出轨,而你,他法律上的丈夫,会被所有财阀在私下嘲笑。”
【阳痿早泄的男主你指望他出轨】
他默了一秒,颓败道:“我不说,要说你们给他说。”
“好,那就让你姑姑说吧。”
“姑姑不行!”
“为什么?”
“我早说过了,她说话太生硬,我……那种情况下他会崩溃的。”
“你知道为什么要和他结婚?”
“……”
一路上再没有再说话,陈语只能闭眼假寐,但老是想起16岁那年的某次对话。
他笑眯眯问,他总是笑眯眯的,却不是假笑,就是那样温温柔柔的看着自己,不紧不慢的说出每一句能动自己心弦的话。
“如何形容北方没下雪的冬天?”
自己的回答早忘了,但他的答案却还在脑海里时常浮上来“年代久远的意象国画”。
他又问“只是下了雪的风景怎么形容”。
自己总喜欢模仿他,便告诉他“一个特别吝啬的画家新画的意象国画”,他听了很满意,笑的更开心了,接着像是在回甘沉默好一会。
再开口他问“你会怎么形容月亮?”。
“你。”。
“我?”。
“嗯,你总是笑,人很温和像月光一样,而且你很好看,又和美丽的月色一样。”。
只可惜那时候太腼腆,没告诉真正的原因。
只是因为我喜欢你。
【呵呵,又开始回忆了】
月亮有什么好的,只是形容你刚刚好,你说过,你最喜欢的事物就是月亮。
他抿唇又是一会沉默,最后勉强接受自己并肩月亮的名位。
坐在和家的餐桌上,和政让叶山拿了一个小本,方便转告陈语一些话。
囡囡的妈妈烫了头发,刚好坐在他对面,不同的上次她满身傲慢,这次赫然换了一种和蔼的态度。
所有人入座后,叶山得到指示开始在本上飞速写字,最后赶在上菜前递到陈语手里。
(您左手边是和总和政先生,再左一位是和段少爷,左二位是少爷母亲宁霜晚女士,左三位是少爷舅舅宁理旭先生,您对面是少爷姑姑和玟女士,右四位是少爷姑父方欧,右三位是少爷奶奶林臻老夫人,右二位是少爷的爷爷和康老先生,您右边是少爷堂妹和夏小姐。)
陈语看完记了记就还给了叶山,和夏凳面比他们都高一截,才使得她可以和他们一样胳膊肘放桌子上,虽然没人放。
她拽了拽陈语的风衣腰带,他看向她时她好奇道:“帅哥哥喜欢哥哥怎么不早说?害我现在才知道你们要结婚呢。”
对面那个女人刚皱起眉,又想到什么舒展开不做声,老者也看着他的反应,他只能指着耳朵对和夏摆手,她眨了眨眼扭头看着老者,老者低声道:“这个哥哥听不见的,夏夏别问他了,可以写在纸上。”
叶山递来本子和笔,和夏认真的写,虽然才五岁但字基本都识完了。
刚写完正要竖起给陈语看,却被和政要了过来,他看后对她道:“不能写这些,夏夏。”
和夏想问但还是没说出口,只是乖乖翻了一页重写。
和夏写的又被和政检察了一下才递给他,上面写道(哥哥多大啊?)
【……有病】
只不过上张纸印下了较浅的字迹,模糊辨认应该是“原来哥哥喜欢我哥哥啊!上次你怎么不帮哥哥挽头发,哥哥说只有他喜欢的人才能碰他的头发,哥哥不懂吗?”
(18岁)
一个本子在他们三人之间倒来倒去,终于组成一套对话。
(哥哥叫什么啊)
(陈语)
(陈语哥哥,我叫和夏)
(我知道,叶先生给我介绍过了,和夏,夏天是阳光明媚的,很适合你)
(谢谢,哥哥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啊?)
(嗯)
(是谁啊)
(你不认识)
(好吧,陈语哥哥,你还是学生吗?)
(是,念大一)
(听妈妈说你要读博了)
(嗯)
(陈语哥哥好聪明,我哥哥也要读博呢,他论文都写好了,你呢?)
(我马上要发表了)
(哇,陈语哥哥比我哥哥还聪明呢,你以后可不可以辅导我啊)
(目前有点忙,之后再说吧)
(好,陈语哥哥咱别聊了吃饭饭)
【真是尴尬】
和夏仰头漏齿一笑,小手放在他右手上,和玟提醒道:“囡囡,吃饭别拉手,让陈语哥哥吃饭。”
“好吧。” 她心存侥幸没有立马移开手,仰头看着他的脸,他疑惑的眨眨眼。
她笑着跟叶山要了一支粉色丙烯马克笔,在陈语手背上认真的画了一个穿洋裙的小女孩,又指着自己打口型道“这个是我”。
陈语点头笑了笑,吃力回答:“很漂亮。”
她指了指排骨又指着她自己,陈语左手拿起筷子又看了她一眼,她又做了一遍手势,他才夹起一块排骨放进她的碟子里。
和政笑着对老爷子说:“原来陈语左右手都能使,哈哈,倒让人惊喜。”
“嗯,不怕生。”
陈语对叶山晃了晃筷子,开口一字一句道:“我,想,再要双,筷子。”
他寻了一双筷子递给陈语,在本子上写(您要干什么呢?)
(当公筷)
【这男主的善心真是……】
叶山把本子给和政看,他对自家夫人道:“看来和夏夏比较投缘,拿了双公筷,应该是要给她夹菜。”
和夏一听笑呵呵道:“我和陈语哥哥有缘分呐。”
她吃了那块排骨,急忙要来本子写道(谢谢陈语哥哥,你也吃)
(没事,为什么他们都不吃?)
(妈妈他们早吃过了,只有你和哥哥没吃饭,我嘴馋哈哈哈)
(好,谢谢,你帮我给你舅舅说声谢谢他专门款待)
和夏对陈语左边道:“舅舅,陈语哥哥说谢谢你专门款待。”
“好,你们快吃吧。”
和段迟迟不动筷,有些羡慕的看着和夏,她也注意到了哥哥的目光,指着另一道鱼,在陈语给她夹鱼的空问道:“哥哥,怎么不吃啊?你不饿嘛?”
“没事,我现在吃,你吃别管我啦。”
“哦,你是不是想让陈哥哥也给你夹菜啊?”
“不是不是,你吃鱼,别说话。”
鱼肉里的刺早就全部拔了,她咽下后拿着公筷有些不稳的给陈语夹鱼,幸好只是汁子滴在桌子上,鱼肉完美掉进他碟子里。
“谢,谢。”
“嘿嘿,没事啦,哦我忘了哥哥听不见。”
她在本子上写道(没事,我不能总占你便宜。)
在奇奇怪怪的对话方式里吃完了饭,他们坐在沙发上歇息,和夏耍赖一般,揪住他的裤腿要他抱,和玟点点头,他只能把她抱坐在他腿上。
她把512色的丙烯马克笔摆在茶几上,任性的在他胳膊上涂涂画画。
【这男主到底在干嘛?不喜欢找个理由走啊?】
“妈妈,陈哥哥什么时候能听见?这样说话好别扭。” “再等一两个月吧,要检查几次才能做手术。” “啊?好吧,那陈哥哥以后都呆在家里吗?”
和政看着老爷子,他没什么表示,那只能回道:“他还要去学校。” 他不是要和哥哥结婚了吗?怎么还要去学校。”
“囡囡,说话声音要小一点。” “好吧,陈哥哥是什么都听不到嘛?”
和夫人突然有点慌张,抓着和政的衣袖小声道:“他真的完全聋了?会不会能听到一点?” “看表情应该没有。”
老太太盘着手里的紫檀木串子,品了口茶道:“你做这事,害了孩子。”
“母亲,我没有办法了,段儿以后要有个依靠。” “依靠?他看着不像普通人,你不怕他知道杀了段儿?你这是找了个依靠?”
“母亲,这可以逆转的,您不用担心的。”
她不想听了,起身上楼,老爷子问道:“怎么,你做一件就够了还要做几件?” “父亲,是我的问题,不过真的有余地,您放心就好。”
“我放心?这孩子肯定不是什么普通人家孩子,你早晚要败在他手里啊!和政,放过他吧,为你和段儿留后路吧!”
“父亲,您觉得他像谁?”
老者眼神锐利,只一个眼神和政就明白了,他看着陈语的脸咽了下口水,还是摇头道:“怎么可能?父亲,或许您猜错了。”
“谁知道,反正长得像,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放了他吧。”
“不行,都走到这一步了。”
和夏得意的看着陈语,他看着手臂上的“大工程”保持沉默,没想到她居然画的是狐狸,还有点像。
宁理旭好奇道:“谁啊?你们在说谁?和政,谁啊?”
宁霜晚按着他的手,不让他说了,但他真不知道谁这么厉害让和政都不愿说出名字。
和玟起身对囡囡道:“走了,囡囡,别压着陈哥哥。”
“不嘛,我还想和陈哥哥聊天呢。”
“他听不见你俩怎么聊?你今天这么勤快写了那么多字。”
“啊啊,可是。”和夏被方欧抱起,她在他怀里挣扎闹道:“我想和陈哥哥一起睡觉。”
“你和他一起?为什么?”
“他好温柔,比妈妈好,我想让他陪我睡觉。”
【装货】
和玟冷下脸哼了一声扭身道:“行,今晚你俩一起睡,切,拿聋子和我比。”
和政递来一个本子上面写着(今晚就留下吧,我明天还有事要给你说。)。
陈语只得同意,和夏看着本子得意的笑,拉着他的手往起拽,他刚站起又拉他上楼。
“我,你,干什么?”
叶山在本上写道(和小姐想让您和她一起睡觉)
“我,我是,男的,不可以的。”
和夏也不拽他了,拿来本子写道(我喜欢陈哥哥,你陪我睡觉嘛)
(可我是男人,这不好)
(我不管,你只能陪我,再说了,我相信你)
(我真不行,而且我们不熟,哪来的信任?)
(反正我相信你,你不相信你自己吗?)
(这不是一个层面的事,你也要明白不能随便和一个男人睡一张床,这是在保护你)
(可你是好人对不对?)
(这和我是不是好人有什么关系?)
(你是好人我就相信你)
“……”
和段走过来直接抱走她,她好像很听他的话,乖乖待在他怀里,在楼梯转角对陈语做了个“拜拜”的手势。
叶山递来本子(陈先生,和总让你跟他去三楼书房。)
他跟在和政的身后,整个别墅基本是仿古设计,勾栏雕窗,有些部分还用屏风隔断,走近才发现窗眼里是琉璃片。
书房和上次一样干净,坐在上次的位置,接过他倒的温水,只不过这次两人都安静。
和政在纸上写道(我很青睐你,你对和段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没有。)
(陈语,咱都退一步,你和他在一起,和家给你投资)
他一开始写的应该是“我”但划了几下改成“和家”。
(我觉得我自己可以。)
(你是一点都不愿意啊,为什么?)
(您是长辈,家庭也十分幸福,我有一个必须娶的人,除了他别人都不行,我觉得您明白)
他犹豫了会儿写道(幸福是很难得到的,既然能在那人身上出现,那和段身上也会出现,不要舍近求远好吗?)
(这不是舍近求远,别人或许是,但在我心里,幸福局限在他身上。)
(我也不绕了,你到底能不能和段儿在一起?)
(恕我直言,不能。)
(好,叶山会带你去房间的,晚安,明天早上吃早饭,之后去学校。)
(谢谢招待)
【别装了行吗?】
陈语刚打开门,叶山就在外面等候他了,领他下到二楼,在一处处景里穿梭,终于到了客房。
他进去洗了澡就上床了,今天睡着的格外晚,完全陌生的环境,而且知道了好多难受的事,比晚饭还难消化。
和政明明看着要发火,最后居然让他走了,那个老人说的做一件几件是什么意思?和政到底做了什么?
阿章,我不想在这里呆,好压抑……
好烦,好多事情都莫名其妙,好多话也半懵半懂,他们说的那个人到底又是谁?
原来什么都知道也不是件好事,好想跑,好想摆脱他们,但如果他们一直不告诉我,我又怎么提呢。
阿章,我好笨,我不会。
【又开始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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