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噗通一声，宁湛跪了下来，“钱姑娘是徒儿带来的。”
荣川回头，竟看到自己不卑不亢的徒弟为一个凡人下跪，她蹙眉，脸上写着不悦，“起来，一个凡人就让你跪下，以后凌云宗掌门之位怎么交给你。”
宁湛倔强的第一次没有听师尊的话，跪在地上，眼神坚毅的看着她师尊。
“起来！”
半晌寂寂无声。
荣川定定看着她引以为傲的徒儿，以前宁湛出门也没少带回来什么可怜妖兽，开了灵智的草根，这回儿带回一个凡人，一听就知道不是心思单纯的女人。
她徒儿不能走她的老路，不达目的，不折手段也要清楚掉妨碍她湛儿成大道的阻碍。
“云蝶，彩霞，守着少宗主不许起来，哪儿也不许去。”
门口看守的两名女弟子相互对视一眼，低垂着头进殿里，异口同声说着是。
“师尊！”荣川欣然回头，还以为徒儿反悔了。
宁湛倔得像头牛，眼神清明，直直望着前方，“徒儿只求让钱姑娘得到一个归宿，不再让人欺负。”
“你不惜违抗师尊的旨意也要为那凡人求得一个归宿吗？”
“师尊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徒儿不能看着一个生命就此离去。”
“哼。”荣川甩袖离开，她想说，她的命哪有你的命重要。
不能斩断情爱，如何修炼大道。
大殿此时寂然无声，两个守门小弟子一人一边的站在宁湛身侧。
他们还从来没有看到过掌门惩罚大师姐呢。
宁湛与邪修战斗的伤还没有痊愈，跪在冰寒的大殿中，身体摇摇晃晃，是咬着牙坚持才不倒下去。
在殿内，她看不到外面的日月星辰变化，只感觉好像过了很漫长的时光。
不知钱姑娘如何了。
——
一个手刃仇人的机会摆在眼前，钱岚面目狰狞的看着对方，可是迟迟没有下手。
她知道她和凌云宗掌门实力的差距太大，在绝对的力量之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小打小闹。
她贸然动手，十来年的隐忍归于一旦，阿娘不能失去她，她也不想看着仇人潇洒过一辈子。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俄顷，她收敛了面目上的狰狞，平静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等着。”
一切化为齑粉，消散于眼前，再次睁开眼，看清了迷雾中的阶梯。
九百九十仙梯不算多，半个时辰便可到达山顶。
她算是早的一批人到达山顶的，山上目前只有十几人，他们都很孤傲的样子，各自盘腿坐在一边，谁也看起谁。
一名管事弟子上前，拿着小册子笑脸盈盈的过来，“恭喜师妹，师妹写上自己的名字，你是第十九名上山的人。”
前一百名都是宗门里的翘楚，更何况在前二十名内的。
这位大饼脸，鼻子塌塌的男弟子很殷勤，不仅恭敬拿笔和纸给钱岚，还给了一碟醉仙楼买的凤梨酥。
拿过钱岚在上面签好的名字，看了一眼，字迹娟秀，一看就是大家族出生，脸上的笑容更加热情了。
“师妹，且在这里等两日，有什么事就找我，我姓王，叫我王师兄便可。”
“王师兄。”
王志笑的牙不见眼，“好好好，我不打扰你休息了。”
有说有笑之间，天空何时飞过了一抹水蓝色光影他们并不知。
荣川神识探寻整个蹬仙梯，快速的扫过每一个人，化神期的神识落在他们身上，身处于环境中的他们口吐鲜血，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掐着他们的脖子。
但很快的那股压力消失，很多人还沉浸在红尘之中，与家人朋友作伴。
修仙界四大域，就属凌云宗最难进，掌门历代是修无情道的，门下弟子虽不强制要求修无情道，但必须抛弃凡尘世俗。
蹬仙梯会把人心中执念放大，让人陷进其中就难以自拔。
“找到了。”荣川的眉头没有松开，反而是越皱越紧，“一共一百一十个。”
她们都符合宁湛所说的样貌绝美，看穿着都是凡人女子打扮。
掌心微动，一团灵力聚集于手中，她低头俯视着那百名女子，眼神漠然，像看蝼蚁一样。
“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要怪就怪你们天生命就该如此。”
沉浸于美好之中的百名凡人女子，上一秒还在和家人聊天，下一秒就见世界变成一团白光，肉身极快速度的变为粉末。
“不……不要……”这一刻她们才回过神来，她们在蹬仙梯上，还没真正的踏入仙门就要顷刻间消散世间。
送别的家人可能还在幻想着自家孩子如何成仙，飞天遁地，和天地同寿，他们怎么都不会想到孩子就这样没了。
“娘亲，姐姐不回来过元宵了吗？”
妇人摸着孩童柔顺的头发，头望着天空皎洁的明月，“嗯，姐姐她会有神仙朋友陪着的。”
她看向了可爱的孩子，“不过我们也要等着你姐姐回来，一起过个团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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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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