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怀洲立刻意识到他看见了刚才的画面。
他立刻反手握住洛子意的手，解释道：“子意，是这样的。刚才人太多，我差点被撞到，是他扶了我一把。我们什么事都没有。”
听到他说自己差点被撞到，洛子意脸上浮现出担忧之色，一边检查他身上一边说着没事就好。他也适时露出开心的神色，任由对方摸着身体。
旁边的傅知黎看见洛子意以后，情绪瞬间变得低沉起来。
两个人都十分默契地没有理会对方。
“感觉我在这里有点多余。”许怀洲站在他们中间，只觉得周身氛围有些凝固，“要不我找个借口先溜？”
系统一时间也摸不准现在的情况：“小说里没写这段。但是现在这样子，你不走是不是反而更好？你看他俩连看都不带看对方一眼的。”
他却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洛子意不可能是真的在意他的情况，可却在傅知黎面前和他如此亲密……只能是他在故意刺激傅知黎，想试探对方的反应。毕竟这会他虽然被傅知黎伤了心，却没有完全死心。
既然如此，他也没必要留在这里当电灯泡。
只不过洛子意接下来的举动打断了他即将说出口的话。
对方以疲劳过度为由让他陪自己去休息，而且为了让自己的理由更加真实，还特意把自己的脑袋往他肩膀上靠，他自然无法拒绝。
在他带着洛子意转身的时候，很明显能感受到傅知黎的视线落在他们身上。
他理所当然地认为傅知黎是不满他带走洛子意，可又不能为自己辩解。因此只能加快离开的脚步，只愿对方能少看自己几眼，别把仇全记在他身上。
可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有傅知黎自己知道。
……
“如何？这下你总该相信我说的话吧？”
傅承瑾双手抱臂靠在角落的石柱上，耳边是喋喋不休的说话声。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被他收入眼底，这下他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有道理了。
但他却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确实不在我的计算范围里。不过我相信你自己可以解决，对吧？”
他没有回答。
“小叔叔，你也来了？”
傅知黎刚转身，就看见了站在角落里的傅承瑾。见他直直看着自己，不知为何，总感觉身上有些冷飕飕的。
是错觉吧，他想。
“嗯。这比赛毕竟有傅家的投资，我当然要过来看一眼。”傅承瑾移开视线，故作毫不知情地问他，“刚才站在你旁边的，是洛家小少爷吧？这毕竟是公共场合，你们还是要注意些。”
傅知黎一无所知，只当他是误会了，立刻摇头道：“不，我们没什么。我真的对他没感觉，小叔叔。”
傅承瑾了解他，他是认真的。上次他还当自己这侄子是不好意思承认，这回已经能够确定是真的了。
“既然没感觉，那就好好处理那些传闻。我不希望你的这些事影响到傅家，知道吗？已经有好几个人问过我你们之间的事。”
说完这些，他没去管傅知黎的反应，径直走开了。
***
不出许怀洲所料，洛子意的举动是故意的。他们一回到房间就恢复了原先的相处模式。
而且房间里还多了两位不速之客——
洛明旭和洛嘉言。
许久未见，洛明旭还是原来的稳重模样，而洛嘉言却仿佛变了一个人。
原先那头个性分明的深红色头发换成了朴素的黑色，整个人的气势也收敛了不少。最重要的是，在看见他以后，这人还心平气和地向他打招呼。
许怀洲：“？”
这是吃错药了？
但他来不及多想。因为比赛的休息时间快要结束，他作为最重要的嘉宾兼评委之一不能缺席。好在那俩都是为了陪同洛子意才过来的，他也免去了解释自己没有待在房间的烦恼。
在换好衣服走出房间后，他遇到了一位意料之外的人物。
微卷及肩的深棕色头发，左眼下方的黑色泪痣，以及右手小拇指处常年不离身的翡翠绿尾戒，如此种种的提示，许怀洲立刻认出了这个人。
“时垣？”
被称作时垣的人在听见他喊出自己的名字后眼睛一亮：“您知道我？”
他有些不习惯这种热情的视线，默默往后退了一步。时垣发现了他的不自在，迅速轻咳几声，收敛住自己的过分热情。
“不好意思，我刚才太激动了。”他换上十分礼貌的语气，“我没想到您会出席这个比赛，其实我对您仰慕已久。请问您可以给我一个签名吗？”他说完，从身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纸笔。
许怀洲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他看着自己面前的纸笔，呆愣几秒，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都已经签好名了。
时垣显然很是兴奋，一双略带圆润的下垂眼几乎弯成了月牙，眼神就没从签名上移开过。
虽然不太理解他为何这么高兴，但被人要签名还是让他觉得新奇。他问时垣：“你说你仰慕我已久，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您的画啊！”时垣将签名小心翼翼地收好，理所应当地回答道，“我上学的时候，在学校的老师那你看见了您的画。从您的画里，我看到了美与意真正的结合，也立下了今后的目标。”
“其实我后面还偷偷攒钱去看了几次您举办的画展。不过内厅的资格我够不上，只在外面参观了，但我依然学到了很多。”
他感受到了时垣语气里的真挚。而在此之前，他对这个人的印象仅仅停留在小说里为数不多的描述上。直到现在，那个因为失之毫厘被老师放弃的选手才在他眼里真正鲜活起来。
他在心里做出了一个决定。
“我看了你的作品，画的不错。”
自己的作品得到认可，时垣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就连后面回到场地也没能压下去。
坐在评委席的许怀洲没忍住又看了他几眼。
“居然是你的小迷弟呢，宿主。”系统感慨道。
“我也没想到他知道我，还喜欢我的画。”他视线一转，落在旁边工作人员端着的盘子里的几幅作品上，肯定道，“最后的胜者一定是他。”
系统一愣：“但是小说里……”
“在洛子意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冠军就不再属于他了。”
那边的主持人公布了进入前五名的作品。不出所料，时垣和洛子意的作品都位列其中，而且票数追得很紧。紧接着，评委席的投票也被公布出来，时垣以一票之多排在第一。
与脸色一白的洛子意不同，已经压下笑容的时垣显然更为镇定，像是早就料到这个结果。
而这关键的一票，正是出自许怀洲之手。
霎时间，场上以及直播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
这场比赛的结果显而易见。除了比赛排名，主持人还宣布了冠军额外的特殊奖励。
时垣的作品被投放在了大屏幕上。在其他两位同样投了票的评委点评完以后，许怀洲接过话筒。他站起来，从十分专业的角度阐明了自己的看法，并说出自己选择投票的理由。
“至于奖励……我想和时垣先生做个商量。”
手里还捧着奖杯的时垣闻言，立刻看了过来，双眼发亮地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他顿了下，才继续道：“原本的奖励只是赠送一幅我的亲笔作。我觉得有些不大值当，所以打算更换奖励——”
“不知我老师的亲传弟子这个奖励，时垣先生是否愿意？”
此话一出，现场的绝大多数人，尤其的场上的选手们，无一不露出震惊之色。
这里的选手们哪个不知道，眼前这位Mode的老师，就是那个在艺术界享有盛誉、自成一派的世界级艺术家Damid。而能被这位艺术家收为弟子的，无一不是各个领域的天骄。能成为Damid的亲传弟子，几乎是所有绘画人的最终目标之一。
被他点名的时垣，似乎也被他的话震住了，但随即反应过来连连点头。
“我……我当然愿意！”
……
“感觉怎么样？晋升为师兄的滋味是不是很爽？”
对于凌文星的调侃，许怀洲不但没有无视，反而一口承认：“感觉确实不错。当了这么久的小师弟，我也该让让位了。”
“不过我是和老师商量过的。他的水平远不止如此，若是能有更精细的雕琢，未来的成就不言而喻。”
能得到他如此称赞，凌文星对时垣也好奇起来。他默默记下这个名字，想着什么时候可以一睹风采。
接着他提到另外一件事：“对了，这次的比赛专门开了直播，你现在在网上可是大名人。有好多网友都在找你的相关资料，还传到国外去了。”
许怀洲调整手上戒指的动作一顿。他没想到这个直播影响如此大，甚至还能传到国外。
“国外？那……”
凌文星哪里不知他没问出来的话是什么，但他双手一摊，表示爱莫能助。
“你阵仗搞得这么大，还想你姐不知道？别忘了她专业是干啥的。”他伸手拍拍许怀洲肩膀，看起来有些幸灾乐祸，“我已经被她审问过了。你也知道你姐的性子，我是万万扛不住的。所以——”
“你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跟她解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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