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进到电梯,岑淮甘按下十一层的按钮,电梯缓缓上升,这次楼层高,比之前等待了不少时间。
电梯门打开,岑淮甘像个导购一样尽心尽责地为他服务:“这层是休闲男装,各种款式都有,你看你喜欢哪个,去试试。”
陆盍灯看着空旷的男装区域,这还是第一次逛没有人的商场,有些奇妙。
大致扫了一眼,金色商场里面的男装不是挂在架子上,而是穿在了模特人形道具的身上,空间很大,一眼望去尽是密密麻麻的模型人和他们身上的衣服。
没有想到岑淮甘说的买衣服是这种方式,这个商场的规则简直让陆盍灯骑虎难下,若是普通商场可以抢着付钱,在这里他连价格都不知道。
给多了,心里不平衡,他和冤大头不沾边啊,给少了又显得小气吧唧的。
就例如刚才的饭菜,本想问出价格给岑淮甘转账,虽然没有岑淮甘那么有钱,但这些年攒的钱也足够奢侈几回了。
但工作人员说钱会记在户主的账上,陆盍灯坚持无果也就不问了,再比如现在,偌大的商场让自己挑选衣服,如何能迈开腿?
他是不穷,也没有必要如此奢侈。
岑淮甘见他一动不动,上前挑选了一周后站在一个模具的前方,眼睛如精确的扫描仪般扫视着陆盍灯,脑海里幻想着他穿上什么样子,开口询问:“这件如何?”
陆盍灯张了张口,愣是一句话没有说出来,在岑淮甘的注视下沉默,不敢看他漆黑如深谭般的眸子,盯着自己的脚尖开口:“我可以负担起自己的生活,不需要你的……”
施舍?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这句话合适,索性就沉默了,知道自己正在接受着岑淮甘的审视,不知道接下来要听到什么话的耳朵此刻有些痒,伸手揉了一下。
他受不了别人对自己好,若是领居平时见面打招呼,逢年过节送个礼物、饭什么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正常,但他和岑淮甘只是有一层同学关系的陌生人……
“抬头。”岑淮甘的话平淡冷清,没有很大声,自有股不怒自威的架势,话语中没有命令感却还是让陆盍灯下意识地听从,抬头与他平视。
岑淮甘的话随着步伐缓缓地逼近他,目光如炬锁定在他的身上,如同猎人手中的枪,但凡猎物有想要逃跑的动静,立刻开枪击毙!
“你我是法定夫夫,不官宣不代表没有人知道,今后宴会你会陪我出席,应酬醉得不省人事通讯录第一便是你的电话。你吃穿住行每一处都代表着是我的脸面,外人见了你这幅模样刀尖面对的是我!我们不是包养关系各取所需,也不是地下情人见不了光,你早晚会站在我的身边,到时候你穿什么?”
陆盍灯被他逼地步步后退,岑淮甘全开的气场是连隔着屏幕的观众都直呼受不了的,别说站在他面前的陆盍灯。
所面对的压力就像是火海里溅起的火星子铺天盖地冲着他而来,内心害怕又不知道躲哪儿,只能像个即将受宰的小羔羊一样,身子“砰”地撞到了墙壁上,退无可退哆哆嗦嗦地缩在角落。
岑淮甘的手指动了动陆盍灯的外套,嗤笑:“穿这个?”
陆盍灯被他一句一句的话给说到脑子宕机,不敢看他,低着头。
男士香水的味道包裹着自己,清淡幽雅的香味让他仿佛置身于海面上的一块浮木,不管是狂风巨浪还是温柔流淌都只能随波逐流,静静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淹没、淹透无能为力。
岑淮甘看到一滴汗顺着他的鼻梁滑落到鼻尖,转身没有面对他,第一天见面也不想把人逼得太狠了。
他说的是实话,想让陆盍灯明白,法定了的关系所承受的就该具有另一半的责任,哪还能一分一分的算得清?
岑淮甘半响,嘲讽了一下:“还是别人的。”
陆盍灯的身子一僵,陷入沉默,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对于说话、接话这项艺术,早就自我放弃了。
连衣服对自己过敏都能火眼金睛的看出来,怎么会看不出来这衣服穿在自己的身上小了些,一看就知道不是本人的,那怎么现在才说?
陆盍灯想了想发现,如果自己不说那句话……是不是岑淮甘也不会提起?
感觉降落在自己身上的威压消失后,又过了一会儿,悄悄地抬起脑袋,望着岑淮甘的背影,还未开始松懈,就听到他说:“过来,选衣服。”
陆盍灯在经历岑淮甘一番苛责后,不敢再说话了,心下决定,以后除了日常开销外存一笔钱,等时机到了再给岑淮甘,心里有了计划,压着他的负担也没有了,跟在岑淮甘的身后。看着衣服上面的价格,肉疼,能想象得到今后苦不堪言的生活。
有钱人啊有钱人。
岑淮甘指着摆在面前的衣服:“这件如何?”
陆盍灯很仔细看着,模型是一身搭配连鞋子都有,从头看到尾,像月考时期做卷子一样,认真到仿佛要把它看出花来。
墨绿色窄袖宽大外套很有造型独特点,不显得臃肿,像手工折的千纸鹤,活灵活现仿佛下一秒能展翅高飞,胸前锦绣黑色图案,背后是金丝线绣金竹,但因衣服颜色太过于深不怎么明显,内搭是纯白色连帽卫衣。
陆盍灯看了一眼模型的腿,再看看自己的腿,差不多,休闲裤穿上会显腿长,鞋子看起来挺名贵的,应该是个品牌鞋。
他个子少说也有一米九,和模特差不多,一对比就知道合适不合适。
找了一圈没有看到价格,最后在模特头顶上面的针织帽标志中发现了金钱的标志,心一喜,眯着眼睛想看清,未曾想还是高估了自己,近视眼简直太难了!
还不等自己看清,岑淮甘武断开口:“这件拿了,你再选选。”
说着是让陆盍灯自己选,其实都是他在选,模特身上是样品,这些都是设计师设计,每件衣服都只有一件。
陆盍灯见岑淮甘手里面拿着包装好的衣服才反应过来,模特身后柜子上的袋子里面是被打包好的衣服,挺便捷的。
趁着岑淮甘向前走的时候,手忙脚乱凑近模特看了一眼价格,记在了心里,随后跟上岑淮甘:“班长,我来拿吧。”
岑淮甘点头,将袋子递给他:“把别人的衣服换下来。”
“奥。”陆盍灯接过袋子就开始找换衣间,找到了冲岑淮甘说了一句,“班长坐在沙发上等我。”后小跑跑过去。
他穿这衣服着实有些憋屈,邻居家奶奶的孙子才刚刚上大学,若非那孩子衣服喜欢大号,他就傻眼了。
……
陆盍灯换好衣服后走出来,在镜子面前看着整整,颜值虽然是人靠不了衣装,但好在身形不错,看起来挺酷的。
“把帽子戴上。”
岑淮甘坐在沙发上冲他扬扬下巴,陆盍灯点头走进衣帽间将帽子拿出来戴在头上。
坐在沙发上的岑淮甘拿出手机,关掉声音后冲他拍了一张,随后收起手机,衷心称赞:“好看。”
陆盍灯礼貌笑笑不说话,客套他知道。
“把这几件衣服都试一下。”岑淮甘看向身边。
陆盍灯瞪大眼睛,看着在他身边的包装袋,少说也有七件了。
“一件就好,这马上就要换季了,穿不着。”再者他又不经常出门。
“晚饭吃饱了吗?”
陆盍灯:“啊?”
“运动运动。”
陆盍灯再次为自己小小地争辩一下:“……班长,真用不着。”
岑淮甘点头起身,把那些袋子拿到手里:“去买其它东西,这些你不穿的话放着。”
陆盍灯愣了很久,半响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根本就不管自己的意见嘛。
“愣什么?”
陆盍灯听到他的声音抬头,跟上他。
“岑老师?”
陆盍灯刚走到岑淮甘的身边,听到一道女声,一男一女,男俊女美从前方走过来,女人的胳膊亲昵地挽着男人的臂弯,俩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关系已经呼之欲出。
岑淮甘冲他们点头打招呼,男人也叫了一声:“岑老师近来如何?”
“如常。”他看向俩人,“什么时间结婚告诉我。”
结婚这么喜庆的事情,他的语气也是平淡,听不出喜怒。
女人举手投足间都是高贵和优雅,捂嘴轻笑:“提前谢谢岑老师了,到时候一定要狠狠宰一次。”
她就是句玩笑,没想到岑淮甘点头:“一生就一次,允许。”
“哈哈哈哈。”女人笑着注意到他身旁人,开口问了一句,“这位是?”
陆盍灯也没有想到女人会把目光转移到自己的身上,脑袋发懵的时候会不知所措,当他石化的时候,岑淮甘的回复让他整个人裂开。
“我的先生。”
女人刚刚就注意到岑淮甘身旁的人,不像经纪人助理秘书工作人员等等,毕竟也不敢让老板提东西自己两手空空。因此好奇地问了一句,没想到获得了这么个惊天大料,爆出去可是能让瓜田震三震的。
岑淮甘有伴侣?难以置信。
女人看着陆盍灯,内心微微惋惜,长相过于普通,和岑淮甘太不登对了。
幸好她是个演员,内心的想法被压得很好,外表看不出来。
女人冲陆盍灯告状:“你知道嘛,你家岑老师凶名在外,在剧组把很多演员都吓哭了,以后好好管教他。”
陆盍灯沉浸在自己的思维海里游荡,被强制拖出来有些懵,没有听到女人在说什么,只知道她看着自己,本能地点头:“好。”
好什么,他并不知道。
女人得到回应后,小孩子气性地开始挑衅岑淮甘:“以后再搭戏,你要是过于严苛了,我可是会告状的。”
“悉听尊便。”
女人瞪大眼睛,震惊的同时感叹:“看看看看,要么说是伴侣,竟然能让铁面无私的岑淮甘说出这四个字。”冲陆盍灯比了个大拇指,“厉害!”
“好啦,让人家俩逛逛。”男人搂住女人的腰,女人也知趣,“岑老师再见,不打扰你们了。”
岑淮甘点头。
陆盍灯没有说话,女人走到他的身边时,胳膊肘重重地推了一把他,陆盍灯一时不察,身子往一边歪。
岑淮甘早有预料,胳膊肘顶着陆盍灯将他扶起。
背后传来女人戏谑的声音:“小情侣的亲密一些,别闹脾气了。”
“那女子当红花旦,以前搭过戏性子跳脱,不要在意她的话。”估摸看到俩人不说话、距离有些远,当成小情侣闹别扭了。
陆盍灯低着头:“不在意。”
“她另一半也是圈内人,没官宣,圈内都知道。”
陆盍灯:“哦。”
岑淮甘:“你不关注娱乐圈?”
陆盍灯:“嗯。”
岑淮甘的内心深深叹了一口气,面无表情:“有欣赏的人吗?”
陆盍灯顿了一下,轻轻摇头:“没有。”
俩人心照不宣地结束了这段你我都尴尬,没有营养的话题。
“回家吧。”
“嗯。”
……
站在岑淮甘家里的玄关处,陆盍灯感觉自己像是误打误撞落到了蜘蛛网上的小飞虫,不甘心挣扎一通,力气耗尽了也是做无用功。
低头注视着自己把玩的手指,仿佛手中有一张白纸,交叠、翻飞以极其高难度的动作想把它变成小动物。
他以为金色家园和普通的小区一样,一层有好多住户,直到下了电梯,到达这个楼层才发现,这里是一层一个住户。
意思是,这一层都是岑淮甘的家。
陆盍灯一直低着头,直到门铃响起,卸下了一身无形的重担,飞速转头,刚想开门,手已经放到门把上了停下来,轻轻地询问:“班长,我可以开门吗?”
“嗯。”
寂静的房间内,一小点声音都被听得一清二楚,陆盍灯听他的回答有些遥远,应该是在忙其他,得到许可后,开门。
门外是四个身穿黑色西装的保镖,他们有条不紊的将物品和衣服放到门口。
“请注意查收。”
陆盍灯看门口高大、肌肉发达的保镖看呆了,送门上货是由保镖送的?安保措施不错不是空话。
“谢谢。”陆盍灯等他们离去后,开始一件一件地往屋内搬。
岑淮甘出来帮忙,两个人沉默却很有默契的一个在外一个接里,像是一场慢下来的接力赛。
耗费了一些时间,终于搬完了,陆盍灯转身,岑淮甘不知何时已经给自己准备出来了拖鞋。
自己搬过来,岑淮甘简直是把自己从头到尾换了一个遍,尤其是在挑选内裤的时候,恨不得化身为地鼠,当场挖个地洞将自己藏在里面,永远不再出来。
怎么还有这个流程?
这么私密的东西,现在想起来都快要蒸发了。
太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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