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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成人之美

跟在韩慕一身后进去,倒是也有一点不好,周围总有人看着自己,他第一次这么强烈的也想给自己买个有帽纱的帽子,还是那位姑娘有先见之明,不过他倒是还没看见那位姑娘呢。

他听到小厮说的话才明白,这个酒楼是在办什么民间的诗词大会,但是韩慕一会来参加这个?

他没多问,跟着韩慕一上了二楼坐下。

一楼挂着大彩带,看起来办的是真挺有模有样的。

来参加的人不少,方蕊找了后排的地方站着,听着规则。

“每人抽签决定对手,共210人,105组,淘汰制,第一轮淘汰105人,第二轮一位轮空,淘汰52人,第三轮淘汰40人,第四轮剩余12人淘汰9人,最终奖品是凡是来本酒楼的消费,均不计,为期两年。”

奖品倒不是什么真正吸引人的东西,而是今日来了不少达官显贵,这才是能崭露头角的好机会。

方蕊排在后面,身旁似乎也是位女子,看起来比自己的年纪还要小。

“姐姐,看起来你好像很胸有成竹的样子啊。”旁边的女子正好也搭话道。

方蕊笑着摆摆手道:“并没有,这么多名门雅士在,我并没那么成竹在胸,只是乐观罢了。”

“我叫灵焕,姐姐呢?”

方蕊看她不像是有恶意的样子,便道:“方蕊。”

韩翎欢大吃一惊道:“姐姐就是方蕊啊,那我今日断然是要输了啊。”

方蕊不明所以,“输了会怎么样吗?”

韩翎欢叹口气,张张嘴又无奈又悲哀的给自己编了个身世,说道:“我家境不好,我爹说要是输了,就要把我卖给有钱人家当小妾。”

方蕊是同情心极强的人,原本笑着的眉目都垂了下去,可怜世道不公,半响又拍拍韩翎欢的肩膀,不想给小妹妹太多压力,展露着温柔的笑颜宽慰道:“灵焕,要相信自己啊。”

方蕊抽签抽到了55,就是第55组上场,韩翎欢则抽中了第67组上场。

洛云泽直到韩翎欢抽签的时候才看到她,极快的瞟了一眼韩慕一,但韩慕一似乎在看别人。

待了半个时辰,才比完了三分之一,洛云泽光顾着低头吃去了,早饭没吃,肚子咕噜的叫个不停,韩慕一也听见了,看了他一眼,洛云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今日倒也还来了些京城商贾,一位来韩慕一面前混脸熟,打了招呼还想再说两句,看韩慕一不愿多听的样子,转而就把话题提到了埋头苦吃的洛云泽身上。

“这位是宇王新招揽的门客吧,看起来就风度不凡。”来人这么说道,洛云泽也不好把人干晾着,又怕话说多了让韩慕一烦,便答道:“承让了,您今日也是来看大会的?”

来人点点头,“我虽然没什么文学造诣,但人都有进取之心嘛,也来看看。”

洛云泽知道这人也不跟他虚与委蛇,直接表明了自己就是来攀关系的,便也挑明道:“宇王殿下近日新读了不少诗书,不好亲自下场比,自然看的也就认真些,您要是想和宇王切磋切磋的话,怕是没选好日子。”

来人哈哈大笑起来,表示接受了洛云泽委婉说的话,有眼力见的最后道:“多谢这位公子提点了,我便不打扰宇王殿下了,先走了,来日再说。”

赶走的这个估计是京中挺有名气的商人,再就没再有商人来了,此时的比赛终于到了第55组,和方蕊对打的是位男子,不认识,韩慕一心里松口气,看着出的题,方蕊和对方都一句接一句的答着,到第15句时,对方开始停顿了,方蕊倒也没显出什么心态变化,依旧淡然作答。

从方蕊上台开始,底下就不断有人小声嘀咕,韩慕一在二楼听不清,不过想想他也知道能说什么。

参加这个大会,是韩慕一写信告诉的方逸林,方逸林也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便和方蕊说了,既然正路子我们当不了官,那就从邪路子上出手,名震一时的江湖人士也有用武之地,总比嫁人做妇强。

不出所料,方蕊赢了,底下倒没什么鼓舞的声音,韩翎欢想帮她捧捧场的,但想起自己给自己编的身世,按理说,自己应该没什么勇气给别人捧场。

不过等到方蕊下台,韩翎欢第一个冲了过去,笑着跟方蕊一边拍手一边道喜:“姐姐,你也太厉害了,我怕我的能力不行,姐姐你再多教教我行不行?”

方蕊自然没有拒绝,两人蹲在台下的小角落里,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韩翎欢会那点诗倒是挺符合她的身份的,她打小就对诗书这些东西没兴趣,会那点还是在宫里的时候娘教给她的,出了宫一是为了防身,二一个她也更愿意学功夫,韩慕一后来便给她找了个师父,她这拳脚功夫是蒸蒸日上,至于诗书嘛......

方蕊临时教了她不少诗,但她也明白,自己只能临时教她多背几首诗,下一场比作诗的时候,小妹妹还是要被淘汰。

方蕊更加明白自己处在一个什么地位上,黎国还有数不胜数的女子,她们或许没有自己那么懂诗书,但看到家里的兄长念诗,也会跟着念,她们也想靠学诗书改命,但到头来,又会变成众多的小妹妹,还是离不开为人妇的命运。

方蕊不是为了赢,她是为了好多好多人。

韩慕一心里还是认为韩翎欢有可能赢,所以在出结果的时候也终于把心放回了肚子里,他是看比赛看的舒服了,洛云泽吃几口就得应付来打招呼的官员们。

今年刚考上的那些小学士,接二连三的想过来混脸熟,洛云泽真觉得这帮人还赶不上人家商人有眼力见,看不出来来一个他就得赶一个吗?

韩翎欢这一场比完,韩慕一总算是回过头来,看了看二楼上坐着的几人,达官显贵不多,但也有几位脸熟的人,估计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没好意思过来叨扰,这时总算与他对视一眼,看出他现在已经不忙了,便有人已经准备起身过来了。

洛云泽自然知道自己这时候没什么用了,选择自己看看比赛比的怎么样,那个漂亮的女子还赢了呢。

“没想到啊,今日还能在此看见宇王,物色到什么好人物了吗?”来人走过来,韩慕一也起身迎接,脸上笑意也是真实,“暂时还没看到,苏大人是心有所属了?”

来人笑着回答说:“害,没呢,今日啊是带我小儿来一起看看,宇王殿下,这位是?”

说着这话题又落到了洛云泽身上,他察觉到二人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便适时的站起来作揖介绍自己道:“鄙人姓余字启良,同苏大人初次见面,还望苏大人海涵。”

苏孟柘反应过来这位就是齐国质子,便笑面虎般假笑回答:“宇王殿下今日怎么还是同这位小余公子一起来的?”

韩慕一听出他话外有话,是对他有不满,圆滑道:“余公子擅长诗书,又在我府上住的时日已久,便借着这个机会一同出来了。”

苏孟柘轻笑道:“还得是宇王殿下啊,我日后还要多向宇王殿下学习您的肚量啊。”

这弦外之音的意思就有些明显了,对余启良的恶意直接表露出来了,韩慕一知道他是忠义之臣,向来是笔直的一根筋,不懂那些弯弯绕绕的,便不争辩,怕和他生了嫌隙,“苏大人说笑了,只是工部的行事作风您也知道,我不好多言,这事也不好麻烦别人,我一个闲人,自然就要承担点不是?”

苏孟柘听他都如此说了,便顺着话锋一转,“不过说起工部啊,我倒觉得那个工部侍郎宋钦办事挺利落的,就是李柳这个老家伙,我下次说说他。”

说罢两人笑笑,韩慕一站起来送他,“苏大人,下次有机会再说,你看这第一局都比完了,我可得好好看看第二局。”

方蕊抽到了第4组,韩翎欢抽到了23组,方蕊静下心来先处理自己第二轮的事,韩翎欢也很为她着想的不打扰她,自己背过身去想自己的事。

第4组和方蕊对打的是位认识方蕊的人,偏要趁着方蕊动脑子的时候凑过来,成心就是想让方蕊输,但方蕊压根不搭理他,那人就开始蹬鼻子上脸了,“你说说你,嫁给皇上多轻松的事,在这和我们较什么劲。”

韩翎欢本就是性格不饶人的人,直接走过来挡在方蕊前,方蕊感激的看她一眼,又怕她出事,出声喝止道:“姓何的,你最好有多远滚多远,上次被我弟弟没打够?”

何公子继续不要脸的懒皮狗作风,“那是上次,这次有谁?”

韩翎欢忍无可忍,直接上手抓住了他那鸡爪子一样乱指人的手,“你姓何是吧?”

那人本来没注意到韩翎欢,这会被她猛地抓住手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就被她把手腕卸了下来,立马开始了杀猪一般的乱嚎叫。

方蕊怕姓何的以后要来找灵焕的事,趁着人多眼杂把韩翎欢拉到自己身后,“姓何的,怎么样,满意了吗?”

周围围起来越来越多的人,那人不好意思给何家蒙羞,怕更多人认出自己,只好怒瞪着方蕊,语气威胁道;“方蕊,你给我等着。”说罢,便怒然离席。

韩翎欢站在方蕊身后,小声道:“姐姐,你放心,我把他右手弄断了,你赢了,不用担心。”

方蕊不是傻子,怎么也猜出了有这样身手和反应力的人不是普通人,但又实在心疼这个小妹妹,“灵焕,你来我家里怎么样,这样你也不用嫁人了,我怕日后那人去找你麻烦。”

韩翎欢自然是不去,便义愤填膺道:“姐姐,不用,我不信这样的人竟能那样不要脸,他来一次我打他一次,我有的是力气。”

二楼的韩慕一看着这场闹剧结束,心中记下了那人的长相,他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嚣张成那样。

方蕊既然是不用比了,便帮韩翎欢提前做了一首诗出来,如果是换了别的题,那也就只能让韩翎欢自求多福了。

幸好韩翎欢虽然是换了题,但方蕊写的那首诗,也和换的题有关,她再一次比赢了。

第三局是抢答,前12名者进入下一轮,韩翎欢觉得自己多半是要输在这一轮上,便趁着第二局她比完的时候和方蕊说,“姐姐,我能到现在已经是依靠了你,下一局,我多半是要输了,便不想再给姐姐添麻烦了,我打算在京中谋份职务,我不回乡下了,我爹的手伸不到京城来,我自力更生,总能活下来的,谢谢姐姐。”

方蕊笑着摸了摸灵焕的头发,嘴角扬起抹笑意,“你能自立更生再好不过,若是日后有难处,你去方府报上我的名字,我定会帮你。”

果然,第三轮的时候,方蕊稳居前三,尽她所能的帮助了一点韩翎欢,但终究韩翎欢还是排在了第14名。

方蕊把自己身上带着的银两想要给韩翎欢,而韩翎欢并没要,她像寻常那样的普通人家的女子般说道:“我有志气,姐姐,你给我钱我不能要,但你今日教我的诗,我都学会了。”

在最后一场的时候,剩下的12人都使出了浑身解数,方蕊并没有像预想那样得了第一,最后的时候她也开始卡壳了,不过得了第二的人也照样能上台领奖,方蕊对这个奖不奖的没兴趣,只是她突然想起了父亲和母亲,为了自己的这点事,四处欠人情,而自己光靠这些民间的比赛又何时能出的了头。

离开这里的时候走的也坦然,没什么留恋的,只是又想起了那位小妹妹,只是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不求出人头地,但要名动京城。

韩慕一看到结束,洛云泽也吃完了,韩慕一回过头准备休息一下吃点东西,手伸出去了一半,才注意到桌上摆的糕点,只剩下残渣。

洛云泽没想到他这会还想吃,急忙叫来人又上了两份,先一步咧开嘴笑着找话题道:“还是宇王殿下看的认真啊,我也跟着认真的一边看一边吃东西,连吃完都忘了,怪我怪我。”

韩慕一依然是淡淡的没有搭理洛云泽,不过脸上的表情没什么怒意,洛云泽松口气,幸好端上来的快,他接过来摆在离韩慕一更近的位置,一脸谄媚道:“宇王殿下,您请吧。”

不过还没吃几口呢,楼下突然传来了一阵摔东西的声音,洛云泽警觉的回头看了过去,韩慕一也顺着看了一眼,洛云泽问道:“需要我去看看回来告诉你吗?”

韩慕一看出来了洛云泽想去凑热闹,点了点头,示意洛云泽去吧。

洛云泽立马站了起来,扯了扯自己的袖子,楼梯口那已经围了一群人,有下不去者也有看热闹的人,他好不容易挤了挤,在栏杆旁依靠着看见了楼梯的境况。

两个男的一个女的,一个微胖,一个瘦高的一条,女子被两人各抓着一半手,神色大惊,极力的低着头。

“你一个大男人,欺负姑娘家的干什么,赶紧松手。”

瘦高条这么说着,眼神紧盯着对面的男子,对面男子看围起来的人越来越多了,不能自己打自己的面子,不甘示弱道:“谁知道你是何居心,万一你是想赶走我带这姑娘走呢?”

群众里的画风也开始被这个人带偏了,瘦高条不屑的“切”了一声,“刚才我眼睁睁的看着你强抢良家妇女,先别管我怎么样,你先证明你不是强抢良家妇女。”

对面的男的看他不进套,说话的气势一下就弱了下去,“那你让她把钱还给我。”

店老板也开始说话,“你给不起小费就别给,谁求着你给了,姑娘行得正坐得直,不用还钱,满京城的酒楼不都这么干?”

对面的男的看众人的话锋都越加偏向瘦高条,便威胁道:“你今日管我的事,就是不给我面子。”

瘦高条冷哼一声,“我顾长绣,还真不用给谁的面子,你要你的面子,你就满地捡去就行了,哪用的着找我。”

洛云泽看话已至此,应该是要就此结束,回头看到韩慕一已经站起来,便快步走到韩慕一身边,“宇王殿下,要不我去找店小二让你从后门走吧,这还要挤一会呢。”

韩慕一却并未动,只是道:“你觉得这样救人是好事还是坏事?”

洛云泽又低头看了看那个叫顾长绣的男子,还有已经愤然离开的男人,以及依然坐在地上,哭得魂不守舍的女子。

文里面的女孩子都是闪光的善良的,是自己的私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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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成人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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