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绛纱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回应。
她有些担心昊鸣的状态，推开昊鸣的胳膊，双手撑住床站了起来。
床上的人脸上的血色消失不见，只留下苍白的肤色，仿佛是被封住的雕像。东方绛纱伸手探了探昊鸣的鼻息，呼吸还算平稳，看来是累极了。
东方绛纱给昊鸣盖上了被子，放轻脚步出去端了盆温水进来。她将毛巾的温水拧干，散发着热气的毛巾温柔地擦过昊鸣的双手。
这让东方绛纱想起了当初认识昊鸣的时候，他还是只狐狸，每次上床睡觉前，东方绛纱都会一把抱起它放在椅子上，也是这样，用湿毛巾一只脚一只脚地给它擦干净。现在这双手指节分明，手指根根修长……东方绛纱皱着眉看着他的脚，她还从未给别人洗过脚，这该怎么洗？
不管了，先洗脸。
东方绛纱抬头看着昊鸣沉睡的脸庞，她又将毛巾重新打湿了水，挤干净展开后轻柔地擦拭着昊鸣的脸庞，这张脸还真是百看不厌，不光是第一眼让人惊艳，也很耐看。
昊鸣感受到脸上的温热，舒服地叹慰一声。
“舒服吗？”东方绛纱轻声问。
“嗯。”昊鸣如蚊子般嘤咛了一声。
东方绛纱感觉到手中的毛巾凉得很快，又丢进盆里洗了洗，再给昊鸣擦一遍。
结果，昊鸣的脸硬生生地被她给擦红了。
秀儿回来的时候，恰好看到三姑娘端着盆水进了屋。她将方才夫人的话抛之脑后，悄摸摸走到屏风旁偷看。
瞧着三姑娘粗糙生疏的模样，秀儿的眉头皱得跟东方绛纱手中那被拧干的毛巾一样。她心里不禁吐槽，哪有给人擦完手再擦脸的，得亏没有擦完脚才想起来擦脸。还有，这狐狸公子的脸再擦，可就擦破皮了。
东方绛纱终于放过那张脸了，坐在床边看着昊鸣悬在床边边的脚一动不动，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
秀儿一看就知道咋回事儿了，在屏风旁探头探脑：“姑娘~姑娘~”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大晚上的招魂呢。
东方绛纱将头转过来看着秀儿，看那神色显然还在苦恼怎么洗脚。
“奴婢来给这位公子洗脚吧？”
东方绛纱眼神一下子没了迷茫，仿佛看到了救星。她笑着点头，朝秀儿摆摆手，轻声道：“你再打一盆热水来。”
秀儿得到命令，乐呵呵地打水去了。她家三姑娘也有搞不定的事情，可不嘛，毕竟没有伺候过别人。
东方绛纱这下安心了，眼神聚焦到昊鸣放在被子外面的手上。她一根根把玩着昊鸣的手，又将自己的手贴了上去，之前都没有发现原来他的手要比她的大好多啊。
秀儿端着热水放到一旁的地上，她的手刚碰到昊鸣的鞋，昊鸣就坐了起来，他往回缩了缩那只脚，“你干什么？”
“我……”秀儿一下子被问懵了，“帮你洗脚啊！”
“多谢，我自己来就行。”
秀儿皱着眉头委屈巴巴的看着东方绛纱，她在这不是为了给小姐解决燃眉之急嘛？
东方绛纱安慰地笑了笑，“秀儿，你先回去休息吧。既然他醒了，就让他自己来吧。”
“好的，姑娘。”秀儿懒得再看那个狐狸精公子，朝着东方绛纱行过礼之后，头也不回地走了。早知道就应该听夫人的话。
待秀儿离开，东方绛纱白了昊鸣一眼，“方才为何装睡？”
“我没有……我就是太累了，想多休息一会儿。”狐狸眼眨巴眨巴。
“醒了的话就去沐浴吧，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我现在还是有些头晕，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昊鸣握住东方绛纱的手。
“当真？”东方绛纱不禁露出怀疑的神色。
“嗯！”
东方绛纱认命似的扶着昊鸣起身去了浴室。方才她吩咐人为自己准备了洗澡水，现在只好先紧着昊鸣用。
浴室内氤氲着蒸腾的热气，藏着一股淡淡的玫瑰香气。
东方绛纱扶着昊鸣放到浴桶旁边的凳子上坐着，浴桶里飘满了玫红色的玫瑰花瓣，东方绛纱早就习惯了这一套东西。她伸手将另一只手上的袖子提起，将白玉藕段似的手臂伸进浴桶，青葱手指划过水面，带起一片片玫瑰花瓣，然后整个浴桶的花瓣都随着漾起的波纹上上下下地浮动。
水温刚刚好。
她直起腰，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可以洗了。”
昊鸣心想，若是不抓紧这次自己立功并且受伤的机会，怕又不知等到猴年马月。他伸展双臂，看着东方绛纱。
东方绛纱歪着头懵懂地眨眨眼睛，不会这也要她来吧？
“这手不是好好的嘛，又没断。”东方绛纱假装没有看懂昊鸣的撒娇。
昊鸣慢吞吞地自己着手脱去外袍，站起来又开始脱自己的里衣。
东方绛纱看他应该没什么问题，转身就要出去。
昊鸣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你在这呆着好不好？万一待会儿我晕过去或者睡过去了怎么办？”
东方绛纱转回去看向昊鸣可怜兮兮的样子，眼神不小心掠过他半敞里衣露出的风光，温柔地问：“真的要我留在这儿？”
昊鸣点点头，在东方绛纱的面前解开了里衣。他一本正经地看着东方绛纱，实则是在观察她的表情，然后将里衣褪去，露出紧实匀称线条分明的身体。
东方绛纱睁着眼睛大大方方地欣赏着眼前的景色，属实是赏心悦目，她的脸上不自觉地泛起了笑意。
昊鸣试探地开始解裤子，东方绛纱还是笑盈盈地看着他，一点儿也没有害羞的意思。昊鸣心里有些失望，自己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耳垂粉红，嗫嚅道：“我要脱裤子了，你，你转过去。”
东方绛纱傲娇地晃了晃脑袋，呵呵，现在知道害羞了，还非要胆大妄为地勾引自己。她不欲再戏弄他，闻言乖乖地转过身去。
一阵窸窸窣窣后，东方绛纱又听到昊鸣下水的声音，她直接转了过来，拿起耷拉在浴桶上的毛巾就放到水里。
昊鸣没想到她突然转了过来，被她吓得抖了一抖，见她走过来拿毛巾，他更是一动不动。
东方绛纱觉得，周游都能给他洗澡，自己应当也是能做到的，她不信她还不如周游。于是，她拿着湿毛巾就开始帮昊鸣擦擦手臂，顺着手臂游离到肩膀。嗯，再擦擦脸吧。谁知毛巾刚靠近昊鸣的脸就被他躲开了。
“怎么了？”东方绛纱手中的毛巾还在滴滴答答地往桶里滴水。
“那个，我不是洗过脸了吗？”昊鸣觉得自己的脸再洗就更脏了。
东方绛纱想了想，赞同地点点头，将手中的毛巾丢到另一边，然后走到昊鸣身后的另一侧，从水面捞起毛巾开始帮他洗另一边的肩膀和手臂。
昊鸣转头看着自己洗完的那一边，应该，肯定是洗干净了，感觉都快擦破皮了。东方绛纱擦完另一边又把露在水面上的背部擦了一遍，这才满意地停下来，问：“别的地方要我帮忙吗？”
昊鸣赶紧从东方绛纱手里接过毛巾，“不用，不用了，剩下的我自己来就行。”
经过她这么一搓，昊鸣觉得自己精神好多了。
东方绛纱在他背后眯起眼睛，温柔道：“那我也先去沐浴更衣了。”
“嗯。”昊鸣不知道自己将她留下来到底是在勾引她还是在折磨自己，他哭笑不得地看着红彤彤的手臂。等背后的人离开，昊鸣整个人才放松下来。
他飞快地洗完就回了房间，那里他是一刻也待不住了。
东方绛纱坐在浴桶里放空自己，这一天发生太多事情，有太多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真的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一想到昊鸣过于黏人的反常举动还有她娘亲在桌上说的那些话，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东方绛纱清楚地知道自己方才给昊鸣搓澡的时候，心里的烦躁挥之不去。
不行，不能被牵着鼻子走。
想明白这一点后，东方绛纱快速地沐浴更衣，看到昊鸣所在的那间浴室已经灭了灯，东方绛纱径直回了房间。
以往都是她等昊鸣，今天昊鸣一个人先钻进了被窝。
东方绛纱站在床边，背后的烛火将她的影子变得高大，弯弯曲曲地映在被子上。
“感觉好点了吗？”
“嗯。”昊鸣转过身来，从被子里露出头来，然后将被子掀开，邀请她进来。
东方绛纱不客气地钻进了昊鸣的怀里，她目光柔柔地瞧着他，瞧得他心里一阵酥酥麻麻的。
东方绛纱观察着昊鸣稍微有了血色的脸，安心了许多。她侧着身体，昊鸣的一只手臂虚架在她身上。她垂眼伸手将昊鸣的手从自己身上推开，然后在昊鸣受伤的眼神中按住他的肩膀，让他平躺下去。
东方绛纱翻身压在昊鸣身上，昊鸣心燥如鼓，屏住呼吸，一双狐狸眼竟然变得纯粹起来，他静静地等待她接下来的动作，一副予取予夺的样子。
东方绛纱露出带有一丝深意的笑容，圆溜溜的荔枝眼弯成了蛾眉月，她的手掌贴着昊鸣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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