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缕紫黑色的灵力从东方绛纱的眼角溢出，聚在一处化成手掌大的一个紫袍巫者，东方绛纱的眼睛也由全黑变成了黑白分明的样子，她哑着嗓子说：“灵保，去吧！”
紫袍灵保如流星一般，划过蓝色的海水，没入昊鸣白色的皮毛中。
昊鸣金色的眼眸变得流光溢彩，他感觉体内充满了力量，随后修为从元婴初期涨到元婴巅峰，“咔”，他突破至出窍期了，修为还在不停上涨，他的体型也跟泡发了的面团似的，胀得越来越大。
昊鸣的狐身原本还没化蛇的一个翅膀大，渐渐地，他变得和化蛇一样大，后来，化蛇在他眼里就跟普通的蛇没什么区别，他一只爪子便可拿捏住化蛇的七寸。
昊鸣的修为“咔咔”上涨，一直涨到分神中期才停止，此刻的白狐不太像与东方绛纱朝夕相处的昊鸣，更像远古时代象征着祥瑞的神兽——青丘九尾狐。
只是，他现在有封印压制，只有一尾，灵保也不能帮他变出更多的尾巴来。
化蛇感受到昊鸣的修为已经超过了自己，故技重施，开始释放毒液。这也算它倒霉，据说人吃了九尾狐的肉都能避免妖邪的毒气或毒液，更何况九尾狐本身。
巨狐前爪抓着化蛇的七寸，指缝间的白毛上浮出黑色的毒液，可巨狐爪子上使的劲儿却一点没少。
化蛇见手里的底牌对狐狸没有任何伤害，反而自己的蛇胆在人家手里“噗通噗通”乱跳，它的胸腔受到的力道一点点加重，化蛇觉得自己快要喘不上起来。
它慌慌张张地求饶，只是这次并不是半老徐娘的声音，而是年幼的稚童声：“狐，狐仙大人，奴家知错了，求求你放了奴家，奴家带你去寻宝。”
昊鸣低沉的声音仿佛从阴曹地府传来：“你说谁是贱人？！”
化蛇觉得蛇胆已经被挤压得变了形，可能下一刻就要被捏爆，“都是我嘴贱，是我是我，贱人是我。”
昊鸣半垂眼眸看着爪子里不堪一击的化蛇，幽幽道：“贱人该死，既然贱人是你，呵！”
化蛇终于看清谁才是重点，她竭力朝着东方绛纱的方向扑棱着翅膀，用几乎断气的声音说：“救我……不能……杀，传承……资格。”
“等等，听它把话说完。”东方绛纱传音给昊鸣，然后收回破天剑，游向化蛇。对于昊鸣来说，她现在只有一根手指大小，像个精致的小瓷娃娃。
她站在昊鸣的爪子上，问：“你说的什么意思？”
化蛇说：“松……松一……”
昊鸣额间金光一闪，手里便稍微松了力道，化蛇大口喘着气，然后问东方绛纱：“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找死！”昊鸣眼中金光一闪。
化蛇觉得自己的蛇胆快被挤烂了，脸色由绿转黑：“嗝……”
“他是我道侣。”东方绛纱毫不犹豫地说，此事也没什么遮掩的必要。
昊鸣耳中仿佛听到了神女的示爱，心里像是很多小兔子在乱蹦，手里稍微给化蛇松了松，算它会说话。
化神觉得自己好像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差点就要魂飞九天了，它圆溜溜的蛇眼盯着东方绛纱，“我还真是羡慕你。”
“少打岔，你刚才说的传承资格是什么意思？”
化蛇突然变了态度，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当然了，它就算哭，别人也看不见。它可怜兮兮地说：“其实，我是秘境的守护神兽，你们若是杀了我，就会失去获得青龙神君传承的资格。”
东方绛纱这一次没有用契约传音，而是冷冷地看着化蛇说：“杀了它。”
化蛇脸上的错愕太过明显，大叫道：“你们疯了，不要传承了吗？”
反正昊鸣已经得到白虎神君的传承了，有没有青龙神君的传承并不重要，没人在意。何况，神又不傻，怎么会将传承放到同一个人身上。
东方绛纱冷笑一声，“据我所知，守护神兽是要守着秘境入口的，你的秘境难道是随身带着的？这是其一。”
“其二，守护神兽的职责是守护，只能挑选合适的人进入遗迹，并不能随意造杀孽。”这一点是东方绛纱通过之前的遗迹猜测的，神君有守护下界之责，作为神君的使者，若是可以滥杀无辜，那么这个神君的留下来的东西不要也罢。
化蛇瞪大了蛇眼，喃喃道：“你怎么知道？”
东方绛纱继续说：“其三，神兽的修为都在分神期之上，我家道侣分神中期便可轻易拿捏你，你算哪门子的神兽？”
“呜哇~呜哇~呜哇……”这几声婴儿啼哭并没有攻击力，倒是能看出化蛇颇为伤心。
昊鸣受不了这家伙，晃了晃它，“有话快说。”
化蛇觉得自己堂堂一介神兽，在狐狸的爪子里竟然和泥鳅没有两样，它两眼竖起，“你！”
当它看到昊鸣眼神中的警告之意时，又弱了下来，“你这样，人家不喜欢你了。”
这怒火，也只是怒了一瞬。
东方绛纱不悦道：“我没心情看你演戏，再不说，就永远没机会说了。”
“别别别，我说。”化蛇脸上浮现出愤愤不平之色，讲起了丧失守护秘境的屈辱过往——
化蛇一族生在阳水，长在阳水，将那里视为老巢。某日，一群不堪一击的人族来到阳水，落成村落。在那之后，人越来越多，围起了城。化蛇族中诞生了一条新的族规——不能去人族生活的地方，更不能在那里鸣叫。
一万五千年之前，一只年幼的化蛇贪玩，偷偷溜去了人族生活的大粮城。它不慎被一位农夫发现，农夫便将它捕进了笼子，进献给城主。小化蛇被吓得六神无主，一时忘了族中规矩，“哇哇”啼哭起来。它这一哭，更是让城主觉得新奇，想尽办法让小化蛇鸣叫，供人取乐。
三日后，大河之水翻涌，泛滥成灾，沿途淹没了一百八十五个村庄，造成不小的伤亡。
此事惊动了神界，青龙神君便派遣一位星宿神君来到阳水探查情况。神君得知事情始末之后，从城主手中救下了小化蛇，却将化蛇一族丢进了落雁大堡礁海底。
仙魔大战后，海底动荡不安，青龙神君来此设下遗迹，委任化蛇一族担任守护神兽。很快，神界关闭，他们也被困在了万丈深海之中。数月之后，上千只土蝼出现在海底，它们成群地接近秘境，与守护秘境的化蛇套近乎，一旦放松警惕，它们会用咒术，将化蛇身上与秘境相连的阵法转移到自己身上。
化蛇讲完，东方绛纱和昊鸣一言不发，四只眼睛从上而下俯视着它，这种反应比直接骂化蛇“无用”更让它难受。
化蛇昂起脖子，不甘心道：“这都怪你们人族，若不是你们，我们还好好地住在阳水呢！”
东方绛纱问：“你就是故事里那只小化蛇吧？”
“你怎么知道？！”化蛇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它没讲啊，她是怎么猜到的？
果然，人族的心眼子就是多。
东方绛纱稀松平常地说道：“那是因为我也听说过化蛇的传闻，和你说的——有些出入罢了。”
化蛇气势弱了下来，冷着脸问：“哪里不一样？”
“传说中，是那只化蛇鸣叫在先，所以路过大粮城附近的农夫才会听见婴儿啼哭。他是出于好心，四处寻找，结果却发现一个蛇形的妖怪，惊恐之下用鸡笼子将你关了起来。你把小化蛇摘得一干二净，我也就趁机诈诈你。”
“你……”化蛇气得说不出话来，谁让自己还是这么好骗。
东方绛纱继续问：“传说中的土蝼状如羊，并非水兽，它们是如何在深海里活着的？”
化蛇没好气道：“我哪知道！”
“现在还有多少秘境由化蛇看管，多少又被土蝼抢走？”
化蛇不甘道：“共有二百一十六个秘境，有……半数被抢走了。”
鉴于这只化蛇说话不太准确，东方绛纱还是追问了一句：“一百零八个被抢走了？”
“不……不是，我们手里有八十几个。”
东方绛纱满脸疑惑与无奈，“被抢走了一百三十多个秘境，你说这叫‘一半’？”
化蛇嘟嘟囔囔：“那一小半也是一半嘛！”
东方绛纱没有心情跟它纠结这些，“为何你的修为只有出窍期？”
这话若是别人问出口的，定要被唾沫淹死，什么叫“只有”？但东方绛纱才十六岁，也在出窍期，问出这句话，别人只有默默吐血的份儿。化蛇也是一样的心情，何况自己刚做了人家的手下败将。这只狐狸原本是打不过它的，都是这人族女子，使了什么邪术让这狐狸修为大增。
已经很没面子了，也不怕再丢脸，化蛇说：“化蛇一族原本就不是神兽，相反，鸣叫还会带来灾祸。不过是因为青龙神君把自己的传承设在此处，而我们当时又是这里最厉害的，所以才被选为秘境守护者。一旦神君的阵法将我们与秘境相连，我们自然而然会获得神君的庇护，修为大增。但阵法被转移走之后，庇护就没有了。而我年纪又小，自然没那么厉害。”
“你多大了？”
“不大，才两万多岁。”
“……”东方绛纱难以想象，自己若是能活两万多年，那该有多老，“那现在神君的庇护是不是转移到了土蝼的身上？”
“对，不然他们怎么能越抢越多呢？”
东方绛纱邪恶地扬起一边嘴角，阴森森道：“那么，杀了你应当是无碍的，毕竟，你也不是秘境的守护者了。”
注：近几章中关于化蛇和土蝼的描述，参考自《山海经》，并在此基础上，将故事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改编。
希望大家会喜欢~啾咪[亲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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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终究还是要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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