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晖看到小周居然大胆的将脏拖布拽下来，微微松了一口气，他突然盯着直播间不断飙升的数字——2万、3万、5万......那些跳动的数字像是有魔力般，将他眼中的恐惧一点点冲刷殆尽。
"周哥..."张晖的声音突然变得热切，他伸手拍了拍小周的肩膀，指尖还带着未褪的颤抖，"刚才那段...演得真好。"他的目光黏在屏幕上，看着又一个"嘉年华"礼物炸开时的绚丽特效。
小周咧嘴一笑，随手把发霉的拖布扔到墙角，溅起的污水弄脏了张晖的裤脚。但此刻的张晖浑然不觉，他的瞳孔里倒映着直播间疯狂滚动的弹幕：
"主播牛逼！"
"再来点刺激的！"
"刷火箭求更劲爆的！"
"想学？"小周凑近张晖耳边，声音压得极低，"看见三楼那个传说中死过人的手术室没？"他指了指楼上，"等会儿你假装中邪，我保证你明天粉丝破万。"
张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想起自己那个只有几十人观看的直播间，想起父母说他"不务正业"时的眼神。窗外突然划过一道闪电，照亮了他逐渐扭曲的表情。
"好。"张晖听见自己说，声音陌生得不像自己。他主动拿起补光灯，惨白的光束照向幽深的楼梯间。弹幕立刻又迎来一波**，礼物的提示音此起彼伏，像极了魔鬼的掌声。
在踏上楼梯时，张晖最后回头看了眼来时的路。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标志泛着诡异的绿光，像一只眯起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黑暗深处。
张晖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起来，他的四肢诡异地扭曲着，脖子以不自然的角度向后仰去，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这夸张的表演是他刚才在楼梯间偷偷练习了十几遍的成果。
"老铁们快看！我兄弟被脏东西上身了！"小周夸张地大喊，声音里却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直播间的人数正在疯狂上涨，弹幕如潮水般涌来："卧槽真的假的""主播快救人啊""刷火箭求后续"。
张晖透过假性痉挛的间隙，看到屏幕上不断炸开的礼物特效。一个接一个的火箭、跑车、嘉年华，打赏金额的数字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他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但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感。
"刷十个火箭我就给他驱邪！"小周高声喊道。话音刚落，屏幕上就接连炸开十发火箭的特效。张晖的瞳孔微微收缩——这短短几分钟的打赏，已经超过了他过去三个月直播收入的总和。
当小周走过来拍他肩膀时，张晖立刻"恢复"了正常。直播间瞬间沸腾了，更多的礼物如雪片般飞来。张晖看着那些数字，感觉喉咙发干。他想起自己那个只有几十人观看的直播间，想起房东催租时鄙夷的眼神，想起暗恋的女神对他爱答不理的态度。
"要是每天都有这么多打赏..."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像毒蛇一样紧紧缠绕住他的心脏。张晖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自己体内悄然改变，就像黑暗中的种子在疯狂生长。
他的目光变得灼热，盯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字。那些数字在他眼中渐渐幻化成具体的景象：市中心的高级公寓、名牌手表、豪车...还有那些曾经对他不屑一顾的人，现在都要仰视他的样子。
"周哥，我们接下来去哪？"张晖的声音变得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期待。他的嘴角勾起一个陌生的弧度，眼神中再也找不到最初的恐惧，只剩下对利益的渴望。
小周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会意地笑了："我们去三楼，据说..."
"那就去那里。"张晖打断他的话，主动拿起补光灯。他的手指不再颤抖，步伐也变得坚定。那些曾经让他害怕的黑暗角落，现在在他眼中都变成了流量的密码，变现的捷径。
当他们走向更黑暗的深处时，张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来时的路。月光下的出口显得那么遥远，而他早已不打算回头。直播间里，新一轮的礼物狂欢正在上演，而他的灵魂，也在这一片喧嚣中悄然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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