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瘫坐在杂草丛生的土坡上，胸口剧烈起伏着，呼出的白气在冰冷的夜雾中交织。张晖的手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他低头看着自己沾满泥污的掌心，指甲缝里还嵌着几丝可疑的暗红色纤维。
"周...周哥..."他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喉间还残留着血腥味，"你平时...就这样赚钱吗？"说话时，他的视线不自觉地瞟向精神病院方向，铁门上的锈迹在月光下像干涸的血痂。
小周突然爆发出一阵神经质的笑声，从裤兜里掏出皱巴巴的烟盒。打火机"咔嗒"响了三四次才点燃，火光映出他扭曲的笑容："刺激吧？"他猛吸一口，烟头在黑暗中明灭，"我告诉你..."
远处传来夜枭的啼叫，小周的声音突然压低，凑近张晖耳边："那些观众，现在就爱看这个。"他掏出备用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张晖看到锁屏上显示着99 的未读消息，"瞧瞧，就刚才那半小时，够买辆二手宝马了。"
张晖的瞳孔微微放大。他想起自己直播间那些寥寥无几的打赏，想起房东催租时鄙夷的眼神。夜风吹过，他突然注意到小周的手腕上戴着一块崭新的劳力士——表盘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可是..."张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那些...东西...万一是真的..."
小周突然掐灭烟头，火星在泥土里发出"嗤"的轻响。他咧嘴一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管他真假？"拍了拍张晖的肩膀，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人按进土里，"明天有个废弃殡仪馆的场子，去不去？保你三天涨粉十万。"
远处，精神病院三楼的白影依然伫立在窗前。月光下，隐约可见它缓缓举起手术刀，在玻璃上划出一个血红的"7"字。而此刻的张晖，正盯着小周手机上不断跳出的银行入账通知，眼神逐渐变得和小周一样狂热。
张晖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时，玻璃碎片稀里哗啦掉了一地。他盯着四分五裂的屏幕，上面还沾着逃跑时蹭到的暗红色污渍——不知是铁锈还是别的什么。这部二手手机是他省吃俭用三个月才买的，现在却连开机都做不到了。
"谢、谢谢周哥..."张晖声音发紧，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裂痕，"但这...太贵重了，我现在连下月房租都..."
小周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郊外显得格外刺耳。他一把搂住张晖的脖子，手腕上那块镶钻的劳力士硌得人生疼。"傻老弟！"他喷着酒气凑近，"知道哥上月靠直播赚了多少吗？"伸出五根手指在张晖眼前晃了晃，"五十个！买手机就跟买包烟似的！"
夜风吹过，远处精神病院的轮廓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小周突然压低声音："只要你跟着我好好干..."他的瞳孔在黑暗中兴奋地放大，"三个月，不，两个月！保你搬出那个蟑螂窝！"
张晖眼前突然闪过自己那个终年潮湿的出租屋：发霉的墙角、嘎吱作响的铁架床、总是忽冷忽热的淋浴器。又想起今早房东在楼道里的叫骂："穷鬼就别学人当网红！"
"看到没？"小周突然亮出手机相册，划过着他在豪华公寓的自拍：落地窗外是城市夜景，餐桌上摆着进口红酒，浴室里镶着金边的按摩浴缸正冒着热气。"下个月带你去三亚游艇直播，那些女粉刷起礼物来才叫疯..."
张晖的呼吸变得急促。他低头看着掌心被玻5璃划出的血痕，突然觉得这点疼痛根本不算什么。远处传来夜枭的啼叫，像是在发出警告。但此刻的他，只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和小周那句蛊惑人心的承诺：
"跟着哥，别墅会有的，豪车会有的，那些看不起你的人...都会跪着来求你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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