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现代社畜,裴闲是实在没有睡过质量这么高的觉了。
不过幸好这座山峰一向只有身体的原主一个人,直到睡的昏天黑地也没人来打扰,睡醒的时候裴闲都快变成一滩没骨头的饼饼了。
捏了捏脸,不是幻觉,摸了摸玉佩,还在手心。
前世办公室里刺眼的屏幕光、堆积如山的文件、最后那杯早已凉透的咖啡、心脏骤停时瞬间的窒息与无边黑暗……这些画面如同附骨之疽,在裴闲刚清醒的脑海里反复闪现。那深入骨髓的疲惫感让现在及其放松的身体一阵酸痛。
[卷?狗都不卷!]裴闲扯了扯嘴角,一个带着浓重解脱意味的、咸鱼翻身般的笑容在他脸上缓缓绽开,毫无形象的在床上翻来翻去,思考着“改造计划。”
至少从记忆里看出来,他这玉佩里的东西可比整个天衍宗的资产都要多,也可能原主的身份就只能知道这么多,不过没关系,有钱能解决百分之九十九的问题,主要还是要低调。
毕竟原主的身体修为低微,虽然是个峰主但是在整个宗门里可是透明人一般的存在,突然暴富怎么看怎么可疑,放在现代可是要被带走立案调查的,他可不想面对未知的风险。
所以要低调!但是也要过好!
“改造计划,正式启动!”裴闲打了个响指,眼中闪烁着社畜规划项目时才有的精光,“核心指导思想就一条:内在必须奢华!外在务必破败!东西要好,但外表得普通,甚至破旧。”
他再次将心神沉入玉佩空间,更加熟练的控制自己的灵魂飘来飘去,像一只准备过冬的仓鼠,开始在浩瀚的玉佩空间里精打细算地“搬运”物资。
裴闲先是找到了一些散发着安神香味的木头,触碰上去光滑无比,甚至可以随心念改变状态,是做家具的好材料。
他打了个响指,这些木头就变成了一张很大的茶几以及配套的椅子,甚至上面还自己雕刻了一些古朴漂亮的花纹,不得不说,他只在老板的办公室里看过这样漂亮充满茶叶味道的茶几,听同事说那木头可要好几十万。
咸鱼翻身的舒爽感再次袭来,就连灵魂都如沐春风般的飘飘然。
裴闲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过来,又看向其他的东西。
一张不起眼的屏风,上面画着云烟松鹤,但从里面看向外面的时候却如同透明玻璃,一览无余。
这不就是单向玻璃?他好奇的戳了戳屏风上的布料,惊讶的看着指尖的松鹤惊恐逃窜,躲进躲进流云里不敢出来了。
不愧是修仙人的东西,好神奇!这简直是低调偷窥…不,低调观察的利器!以后就算有人靠近,他也能提前看到!他心念微动,屏风悄无声息地立在屋内一角,正对着唯一的破窗户,完美融入这破败的环境。
他继续在空间里游荡,目光瞟过空间中央悬浮着的、散发着朦胧微光的巨大玉佩虚影时猛然想起关键问题。
“照明问题!”裴闲一拍手。原主这破屋子,晚上全靠一盏昏暗的油灯,光线差得能让人把墙角的蜘蛛网当成挂画,昨天自己看东西看的费劲的不行。
于是左找右找,还真找到了合适的东西:几块灰扑扑、看起来像普通鹅卵石的石头。这些石头毫不起眼,堆在角落,但当他心念触及,却感到一股温润柔和的光晕从中散发出来。
意念微动,几块石头飘起,在屋顶几个关键位置嵌入。没有电线,没有开关,当最后一块石头归位,整个房间内部瞬间被一种极其柔和、如同月光般清亮却不刺眼的光芒笼罩!光线均匀地洒满每个角落,连石板床缝隙里的灰尘都照得一清二楚。更妙的是,这光仿佛只存在于屋内,从外面那破窗户看进来,依旧是一片昏黑,仿佛里面的人早已睡下。
“完美!”裴闲满意地点头,这纯天然无污染还自带伪装的照明,比什么LED灯强多了。
就这样,吭哧吭哧忙活了小半天,峰主居所的内部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坚固、温暖、隔音、舒适、暗藏玄机。但站在屋外看,依旧是那副摇摇欲坠、风吹就倒的破败样子,甚至因为裴闲故意“做旧”,显得比之前更加沧桑几分。
裴闲叉着腰,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点点头,深藏功与名。“这才叫低调奢华有内涵!”
解决了住的,还得解决点别的。裴闲背着手,像个巡视领地的领主,在忘忧峰几处背风向阳的缓坡溜达。这里的土壤在修仙界看来,灵气稀薄,贫瘠得很,连最低阶的灵草都难以存活。但对他这个前世连在阳台花盆里种点小葱都让同事羡慕不已的都市社畜来说,眼前这几块能照到太阳、土质还算疏松的坡地,简直是块宝地!
“自给自足,绿色健康,低调养生,完美伪装!”种田基因作祟,裴闲瞬间找到了新的人生目标。他在玉佩空间里那堆积如山的材料中翻找了半天,终于在一个积满灰尘、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几包用油纸包裹的种子。油纸上的标签早已模糊不清,只能勉强辨认出“青玉”、“白露”几个残缺的字,根据旁边残留的模糊描述,似乎是某种生命力顽强、口感清甜、蕴含微弱灵气的……白菜?萝卜?管他呢,能种出来吃就行!
于是忘记还能从玉佩里找点让耙子和锄头自己动起来的神奇道具的裴闲哼哧哼哧的就自己动手开始在主殿附近翻地种地,前世在钢筋水泥丛林里憋屈久了,此刻亲手触摸泥土、挥动锄头,竟有种原始的、脚踏实地的满足感,只是两辈子都第一次务农的他动作笨拙,翻地时差点把锄头抡到自己脚上,播种时撒得稀稀拉拉,浇水更是弄得满身泥点。但他干得热火朝天,脸上洋溢着一种纯粹的、对未来收获的期待。看着翻好的几垄地,裴闲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新鲜水灵、爽脆可口的蔬菜沙拉。这行为,落在任何一个路过的修士眼里,都只会加深“忘忧峰主穷困潦倒、只能种地糊口”的刻板印象,简直完美!
[要不在这里挖一个泉水吧?我记得玉佩里好像有专门的泉眼灵石...]裴闲挖累了直接倒在主殿后一棵繁茂的大树下,心理盘算着更多美好的改造计划。
[温泉...绝对要一个温泉...要不然出汗挺难受的...]
“咚!咚!咚!”
三声沉闷而极具穿透力的叩击声,从主殿传来。
社畜的警觉性立刻让他心中警铃微作。裴闲飞快地溜回房间,整理了一下沾着泥点子的白色道袍,瞥了眼屋内:屏风遮窗,木桌藏于死角,灵珠敛光...很好,破败峰主人设依旧□□。他这才慢吞吞、一步三晃地走向那扇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掉下来的破木门。拉开门栓时,那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吱呀——
沉重的木门被拉开一道缝隙,裴闲探头探脑的往外看。
门外站着一个青年。
身姿挺拔如出鞘的绝世利剑,仅仅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无形的、沉甸甸的压迫感。一袭玄色云纹锦袍,质料光滑如水,在阳光下流转着内敛的光泽,比裴闲身上那件虽然是宝物但是纯素白道袍高级了不知多少倍。腰上那把剑透出的肃杀之气浸透人心,刺激的周围植物都低伏三分。面容冷峻,轮廓分明如同刀削斧凿,剑眉斜飞入鬓,一双眸子锐利如鹰隼,仿佛能穿透人心,此刻正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扫视着门内。周身散发出的强大灵压,如同实质的水银般沉重,清晰无误地表明这是一位强大的金丹期修士,更有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裴闲的瞳孔骤然收缩,大脑如同高速运转的计算机,在属于原主的、庞杂而模糊的记忆碎片中疯狂搜索着。
白江城!
隔壁凌云峰的那位剑修峰主!天衍宗年轻一辈中赫赫有名的顶尖战力!以修炼疯狂、实力强横、作风铁血、以及……卷到令人发指而闻名整个宗门!传说中他座下弟子每日修炼时辰是宗门规定的两倍起步,稍有懈怠就要被罚去寒潭思过!印象里他极度厌恶懈怠修炼之人,有一点时间都要用来精进自己,娱乐活动更是被视为剧毒之物,唯恐避之不及沾染半分,像是裴闲这种实力甚至不如弟子的峰主,更是比瞧凡人还瞧不起。
我草!卷王!
裴闲心里大惊,偏偏表面还得做出平静的样子,小心翼翼的问:“呃……这位……师兄?有何贵干?”
白江城冰冷的视线如刀锋般刮过裴闲沾泥的道袍、破败的屋舍,最终钉在那几垄新翻的菜地上。眉头几不可察地一蹙,审视的目光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一丝鄙夷:堂堂峰主,不务正业,竟把时间浪费在凡俗种地上?
“裴峰主?”白江城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冷硬得如同北地的寒冰,没有任何寒暄客套,开门见山,直奔主题,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我是凌云峰白江城。我座下弟子李岩,两日前为追捕一只罕见的‘金线寻宝鼠’,追踪其气息,最后传讯玉符定位的位置,就在你忘忧峰西南山坳附近,误差不过百丈。之后便音讯全无,至今未归。你可曾见过他?或是……听到峰内有何异常动静?” 最后几个字,他刻意加重了语气,锐利如刀的目光紧紧锁定裴闲的脸,仿佛要从中挖掘出任何一丝细微的破绽或谎言。
裴闲翻了翻脑海里的记忆,现在倒是一片空白了,原来的裴闲死之前都在修炼功法,至少一个人在这主殿修炼了一两周了,哪都没去过,更别提见过什么人什么老鼠。
弟子失踪?还是追着寻宝鼠来的?金线寻宝鼠……寻宝……?在这?
他面上竭力维持着那副咸鱼的茫然摊开手,一脸无辜又卑微:“白峰主?您也看见了,我这地方鸟不拉屎,就剩我和几只野兔。弟子?寻宝鼠?真没瞧见。这两天光顾着伺候这几垄菜地了。兴许...玉盘有偏差?”
“李岩最后传讯的位置坐标,经宗门‘寻踪玉盘’复核,确在此峰西南山坳,误差不过百丈。”白江城的声音如同寒冰撞击,每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他向前踏了一步,那股无形的灵压骤然加重,让裴闲脚下发软,差点后退。“寻宝鼠擅匿,李岩追踪之术亦是我亲授。气息在此中断,绝非偶然。”
白江城的目光扫过裴闲身后那片破败景象,最终落回裴闲身上,带着一种近乎命令的口吻:“事关弟子性命,烦请裴峰主带路,你我一同去那山坳处仔细探查一番。若真无发现,白某自当赔罪,绝不纠缠。”
“行…行吧。”裴闲嘴角抽搐了一下,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努力扮演着被打扰清修、又不得不配合的落魄峰主模样。“白峰主心系弟子,令人敬佩。我这就带您去看看,不过丑话说前头,那地方是真荒,除了石头就是杂草,您可别抱太大希望。” 他一边说着,一边慢吞吞地关好自己那破木门,快速在脑海中规划一条通往所谓“西南山坳”最荒凉、最不可能藏人的路径,最好绕得远点,累死这卷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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