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教？”
檀生最先动起手来，一把保住了林寂月还没有完全被腐蚀的命脉。
也算他运气好，朝夕洞府就在不远处，紧赶慢赶带着人过去，也没有错过最好的时间。
“命能保住，”朝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眉峰死死蹙在一起，很严肃的问檀生，“到底怎么回事？师兄怎么会中这样恶毒的咒毒……修为全都溃散，完全没有任何的回转余地。”
檀生叹了口气，看了眼床榻上安静下来的人，这才重新组织语言，含蓄将那些事原原本本的说给她听。
朝夕怔住了，像是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师兄他……”
她一时空茫站不住脚，这样的结果简直是颠覆了她对所有过去情谊的想像——太残忍了。
朝夕晃神，下意识想找人听到否定的答案。
被投以目光的祝漓正在沉思。
江玄清感觉到朝夕身上沉重的氛围，刚想提醒祝漓，抬起的手就从她的袖口擦了过去。
祝漓神色莫名的离开了。
没留下任何叮嘱的话，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似的，步伐及其确定。
江玄清凝在空中的手停了一会，外面风又起，像是某种指定的指引，他没有追上去。
……
“还不滚出来吗？”
僻静处，招摇的身影再次从空中落地。
微生曜换了一身冷淡的绿，脸上笑容如同定格一般，丝毫没有被对面的冷脸影响。他甚至还能说上几句调侃的话。
“祝掌柜这是需要我了？需要我直说就好，要是掌柜愿意软些声音喊我的名字，我什么都会给的。”
油嘴滑舌。
祝漓都要被气笑了，“果然是你的手笔吧，还黑凤凰……呵，能把那种图案化的那么丑的，这世间也是很难找到第二个。”
微生曜笑：“掌柜这可就是私人恩怨了，只有假凤凰才会让人看不下眼，掌柜看到的可否就是那种东西？”
“恕我直言，浴火教也不是什么都会做的……”
“我有问你吗？”祝漓打断了他，同一时间，那双湛蓝的眼眸掀起海暴，嘴角的笑容也收了回去。
“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你似乎总喜欢偷偷跟着我，”在身上留印记也好，拯救随找随到也好，祝漓从来不是侥幸主义者，她可不相信对方只是纯种变态这么简单。
“我身上有什么你想要的东西么？”祝漓问的很随意，像是只要他说了就真会给一样。
原本还要继续拉扯的微生曜一下子就凑了上来。
“我就不能什么都不图？”他故意夹着虚伪的腔调，“掌柜生的美，让我这样的人喜欢上，很值得意外吗？”
微生曜露出些许委屈的神情，艶起来的血色眼瞳就像被拨弄了春水一样，亮晶晶的。
他说：“我可是早就准备好给掌柜答疑解惑呢。”
“你看上去很骄傲？”祝漓单纯的感到疑问，她也笑了笑，很温和的说：“你手里有关键证据，甚至能够直接让朝夕回忆起过去的所有时光……但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微生曜脸上的表情有了一瞬间的僵硬。
祝漓还在继续，“我召唤出了朝夕，自然应该送她离开……这似乎就是你觉得我一定会去做的事。”
微生曜警惕起来，无奈赔笑道：“掌柜生气了?怪我，我不卖关子了。“”
“用星月草杀掉朝夕的，是‘浴火教’里面的人。”
“但那群人只是躲在浴火教的羽翼下罢了，就算身为教主，我也很难抓到他们的真正把柄，只知道他们一直在研究“异渊”……他们忠诚到了可怕的地步，只要被抓，就一定会选择自我了断。”
“嗯，你说完了，”祝漓听完没露出什么表情，只冷静的看了他一会，确认依旧记不住对方的面容后，莞尔一笑，“很不错的信息，所以，再见。”
“诶，诶？”
微生曜有些懵了，见人真就要转身离开，当即伸手抓了上去。
“祝掌柜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怎么还是这样就要走？”
“那不然呢？”祝漓瞥了他一眼，好笑问道：“我还应该感谢你？”
微生曜：“……难道不是吗？”
祝漓：“真以为我瞎啊，那么明显的引导提示都看不见？”
黑色凤凰……呵，黑色凤凰。
祝漓讨厌这种被人牵着走的感觉，要求人就该放下身段好好恳求，而不是既要又要，明明迫不及待想要她追到最后，还摆出一副好心人的样子哄骗。
“你自己玩吧，区区一个灵魂的反噬，我没什么承受不起的。”
微生曜试图挽留：“地方我已经找到了！酒馆炼魂的传言可就是他们准备的——”
“哦，”祝漓懒得回头，抬手招了招，“那欢迎你去灵霄宗做修仙界好人，他们正在查呢。”
这种程度的麻烦事都想着用她这个外来人士的劳动力……
啧，祝漓更不爽了。
“回去，”重新回到朝夕洞府，祝漓像是完全没感觉到周围的凝滞气氛，直接问起朝夕，“你是要待在青云宗还是和我一起回酒馆？”
朝夕到底是无辜的，她没有迁怒的意思。
“青云宗……我已经给师尊留下信了，”朝夕摇了摇头，三长老一直很忙，就算遇到了这么大的事情，也只能抽出些时间和她见上两面，很快就投身于新的研究中去了。
但这没什么不好的，她又不是马上要消失了。
朝夕和师尊从小就是这么过来的……对他们而言，或许修士之间，本该如此。
“是掌柜给了我告别的机会，我不能什么都不做。”
祝漓被挑战的神经终于缓和了许多。
“师姐！”
红着眼眶的季雅跌跌撞撞跑了进来。
仇源紧随其后，面上的表情也很复杂，压低了声音解释：“雅雅师妹早就猜到了……只是，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要走。”
祝漓：“因为事情都清楚了，没什么好留下的了。”
“真的吗？”江玄清忽然插了嘴，眼眸在林寂月紧闭的眼睛上扫过，沉声说：“林寂月是受其他人控制，真正杀死朝夕的人——”
“祝清玄，”祝漓警告似的喊了他的名字，轻飘飘眼神落过去，含笑问道：“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关心这件事？”
江玄清叹气，往前凑了一步，垂下的眼眸像是宣纸上的墨一样化开，又开始低眉顺眼：“到底是有些过去的缘分，你别生气，我不提了。”
嘶——
这个既视感。
仇源目瞪口呆。
“最好是这样，”祝漓点到即止，转头看向似乎想说什么的檀生，将从微生曜那要来的答案又和他说了一遍。
檀生：“‘异渊’……如果是这样东西的话，很多事情都能说得通了。”
“这个消息……”
“这个消息是从一个混蛋那敲来的，多半是真的，”祝漓打了个哈欠，实在不想在这件事情上继续纠缠下去，说：“他就是在我身上留下印记的人。”
檀生面色凝重：“事关重大，我需要回禀宗门，若是之后有需要……”
“有需要也别找我，”祝漓摆手，婉拒了，“我对这件事不感兴趣，也没有一定要解决它的责任。”
檀生面色有些无奈。
祝漓显然知道什么，而且和与“异渊”有关的人关系匪浅，如果能拉她来帮忙，之后的进度或许会推进的更加顺利。
但。
“我知道了，祝掌柜请放心，”檀生缓缓颔首表示感谢，温和说道：“我们佛宗不会强迫任何人。”
祝漓笑眯眯：“最好如此。”
——
祝漓是打定了主意不去管这件事了。
回到酒馆就干起了本职工作，调出各种酒来锻炼宁夕颜的辨识能力，连带着帮忙销毁的楼青释酒量都好了不少。
然后，继续在新的顶峰被灌醉。
“……这个不能吃啊，”朝夕一把按住醉过去的人，眼疾手快抢过楼青释手中的瓷瓶。
听到动静的祝漓看过来，她才解释道：“这是刚刚研究出来的，只需要一颗就能够消去瓶中的酒意，但若是被人吃了，效果翻倍。”
朝夕笑得很不好意思，说：“……总觉得酒量不好容易被钻空子。”
祝漓：“……听起来是肺腑之言。”
“是啊……”朝夕叹了口气，似乎回忆到了不想记起来的事，稍稍避开了目光，“师兄醒了，听仇源他们传来的消息，他之后还要接受宗门的审判。”
“他很不能接受这个结局，之前还想要见我……也不知道幕后的人到底对他做了些什么。”
青云宗传来的消息说是下了封口令，就算知道真相，林寂月也很难告诉其他人。
似乎除了她这个受害者突然想起来之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但朝夕后来听楼青释说过，他们这种失去了关键记忆的亡灵拿回记忆后，说不定马上就会死去了。
到时候又能跟谁说那些事呢？
并不了解祝漓术法的朝夕很是焦虑，但对着那张平静的脸，也只能轻声说出一句：“青云宗没有找到那个知道消息的人，掌柜的要是……”
“打住，”祝漓眼神都没变，声音却是低了很多。
一眼就看穿了朝夕的无措，“这话是别人让你说的吧？是青云宗……还是祝清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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