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一介炉鼎,除了供人修炼,也就是个泄欲的玩意儿。”
江集闭着眼睛,心中暗叹了一口气。
楚辞还是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不过楚辞说的也没有错,江集是温酒的炉鼎,所谓的拜师,不过只是有一个冠冕堂皇的身份罢了。
楚辞用斩道剑抬起江集的下巴,冷脸开口:“所以你应该要做什么你知道吗?”
他的表情冷漠凌厉,垂着眼眸看着江集,一副冷漠无人的样子。
然而垂在身侧的手,却半握成拳,甚至手心沁出丝丝汗意。
他虽低头看着江集,脑子里却已经出现了画面。
江集乖顺怯懦,被自己一吓定是六神无主,自己作为他的新师父,他定然是是听之任之。
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流着眼泪向自己求饶?乖巧地讨好自己?
他不会像他师兄那么粗暴,至少他不会用鞭子抽人。
但是江集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立刻动作,被抬起的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个像是迷惑一样的表情,他似乎想说什么,只是欲言又止。
楚辞感觉到自己大腿的紧绷,如果江集再不动作,他似乎要忍不住出手了。
江集感受到斩道剑传来的凉意,他压下原本想说的话,迟疑地开口:“师父……”
他说话的时候向上看着楚辞,嘴唇一开一合,像只温顺的绵羊。
也许揣测师父的想法也是修行的一部分。江集暗自想到。
他想起温酒见到他第一面的样子,既然是关系亲密的师兄弟,相必两个人是有相似之处。
江集缓缓起身,伸手“大逆不道”地将手放在楚辞肩膀,轻轻用力。
楚辞的身形只僵硬了一瞬,便顺着江集的力道躺在了江集的床榻上。
楚辞的纵容,江集清清楚楚感觉到了,楚辞的内里远不像他表现的那么平静。
不过若楚剑仙真得表里如一,也不会做出偷窥的行径来。
道貌岸然……
江集压下心中所想。
眼睛刻意避开楚辞的注视,似乎是害怕从他脸上看到或是不屑、或是鄙夷的目光。
江集鼓起勇气拉过楚辞的手。
长年累月的握剑,饶是元婴修为的楚辞,手指上也带着一层茧子。
骤然身体接触,让江集情不自禁的一抖。
“叫我。”楚辞忽然伸手捏住了江集的下巴。
江集被捏着下巴,声音有些含糊:“师父……”
“叫我的名字。”
江集的目光在楚辞的脸上停滞了片刻,才唤回理智。
“楚辞……”
在江集叫出楚辞的名字之后,楚辞离开。
半跪着的江集看着楚辞离开的背影,竟觉得他是落荒而逃。
*
江集手指在眉间扶了扶,散去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
马上就是弟子大典,因此藏书阁中的人不少。
江集不管是在温酒门下,还是拜了楚辞,为人处世都十分低调,因此门派中甚至鲜少有人与他熟识。
江集平日里除了修行及侍弄花草,最多的便是出入藏书阁。
前些日借阅的典籍已经看完,江集今日便是来还书,顺便看看有无其他感兴趣的典籍。
借阅典籍需要流云点,江集平日里不接任务,没有多少进账,索性楚辞弟子月例丰厚,江集也乐得摸鱼。
将手中绑着浅蓝色缎带的弟子令牌贴在书架上,他便轻易取出了自己想要的典籍。
“《双修杂录》,咦?师弟你是修行欢喜道吗?倒是没听说门派里有修行此道的峰头啊。”
江集仅是筑基期,因此并没有察觉到身旁站了人。
他手腕反转,便将典籍收入储物戒中。这才侧身看向站在自己身侧一脸好奇的人。
此人腰间弟子令牌系着青色的缎带,是比江集高了一个大境界的结丹期修士。
“江集见过师兄。”江集恭敬地开口。
“知火峰靳理。”靳理也双手作揖自报家门,随即又迫不及待地开口问到:“江师弟是修行欢喜道?”
靳理似乎是感觉不到自己的冒犯。
江集摸不准靳理是别有用心,还是单纯的没脑子,便只好放低姿态回答道:“不,只是兴趣所致。”
他微垂着头,从靳理的角度看过去,像是羞赧。
靳理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一副了然的语气开口:“你是与道侣修行?”
江集:“……”
也行吧。
江集未开口否认,靳理便默认江集同意了自己的说辞。
“漫漫修仙路能有一位情投意合的道侣相伴实乃幸事。”靳理这句话语气真诚,也能从中看出艳羡之色。
道侣吗?
江集长睫微垂,遮住眼底情绪。
不管是温酒,还是楚辞,似乎都没有把他当做道侣的意思。
想到这里,江集忍不住自嘲一笑。
道侣?他不过是旁人“泄欲的玩意儿”。
江集样貌出众,气质清冷温顺,如今一笑,不管内里情绪如何,却是平添了几分艳色。
靳理自是读不到江集内心想法,见江集唇边带笑,忍不住揶揄道:“江师弟好生让人羡慕啊。”
江集也不反驳。
两人见面虽是靳理冒犯,但他天生自来熟,说话又风趣幽默,因此江集也并未立刻脱身离去。
从藏书阁出来两人依然一路同行,靳理喋喋不休地说着自己的所见所闻,都是江集此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倒让江集听得津津有味。
走到试剑台处,竟见门内弟子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不知是何人在切磋。
江集本不想挤进去凑热闹,奈何靳理拉住他不松手,他只好跟在靳理身后。耳边传来身旁师兄弟的抱怨,和靳理一声声抱歉,不过几个呼吸,他们便挤到了第一排。
江集还未来得及整理自己被挤乱的衣衫,便被眼前切磋的二人引走了目光。
楚辞手腕反转,斩道剑便上挑向着对面女修士面门而去。女修士脸色未变,甚至身形未躲,柔软的白绸猛的绷紧,捆住了面前的利剑。
两人未调用灵气,只切磋招式。楚辞剑术精绝,女修士也毫不逊色,双手白绸柔中带刚,竟也没叫楚辞多讨去几分好处。
诚然,这也有其中楚辞尊其身份,略有收敛攻势的因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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