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唯感受着周遭女弟子投射过来的眼刀子,再也顾不上那么许多,大步上前一把拉住白竹筠的脖领。
“想害死我是不是?”殷唯紧抿着唇,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质问。
他不是说要保护她吗?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别慌!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白竹筠拿下她的手,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了些。
殷唯直觉不妥,看了眼周围虎视眈眈瞪着她的女弟子,她表示拒绝。
但不知怎的却还是想听听他接下来想说些什么话。
“你帮我打发了这些人,我教你那日我施展的法阵,如何?” 白竹筠私下传音给她,明显是不想让第三人听见。
可恶,她竟然有一丝丝的心动!但她还是觉得不够,于是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嘴角弯起,拿起乔来。
“我拒绝!除非......”殷唯拉长了声线,娇俏灵动,眼神狡黠。
“除非你能教我法术和剑法,否则免谈。”
她看出来了,这家伙绝对是一个不吃亏的主,凡事都要等价交换,想让他付出他绝对要从你身上讨回来。
白竹筠没有说话,只笑看着她,眼里暗光明灭,让人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本以为他会拒绝,没想到他在凝视了殷唯半晌后竟奇迹般地答应了下来。
他冲她点点头,嘴边的弧度不变,看了一眼院子里那一群人,仿佛在说,搞快点!
白竹筠似乎是被这群女弟子扰的烦了,转身遁光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他一走,留下的女弟子全都面漏遗憾,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白竹筠离去的方向,不舍得移开。
殷唯看着这群娇俏的花儿,怜悯地摇摇头,不知道今夜又有多少人会彻夜难眠,伤心流泪呢?
她本以为,白竹筠离去后这群人就也便散了,但这世间就是有那么些个执着之人,她们就站在那里眼巴巴地等着。
仿佛是那伫立千年的望夫石,誓死也要等待她们的有情郎将她们垂青。
这可不行,要是白竹筠回来看见她没按照约定把事做好,不教她了怎么办。
殷唯眉头紧皱,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低头沉思。
“看来不得不用那个法子了。”
她暗念一句,嘴里虽说着推诿的话,但嘴角却不知怎地翘了起来。
这方法还是谢浩川告诉他的,有一种草叫背籽草,在妖兽聚集处将它点燃,会散发出一种奇特的味道,那味道对妖兽有致命的吸引力,年份越长吸引妖兽的等级就越高。
但那味道对人类来说就未免有些难以忍受啦,现下她不为吸引妖兽,背籽草的年份就自然无足轻重啦。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今日她随身带了一些,刚好能派上用场。
只见殷唯在屋里拿了一个铁盆,将它放在院子里,在那几个倒霉蛋疑惑的表情中,将它点燃,然后头也不回地撒腿就跑。
这种方式虽然不太仁道,但也确实有效,如果熏到了旁人,她也只能遗憾地说句对不住了。
那日殷唯走后,整个主峰的东南角都遭到了波及。
后来为了杜绝此类事件再度发生,宗门明令禁止弟子在住处公然煮屎。
这几日殷唯没有去紫萱宫打卡,留在了住处,接受白竹筠的特训。
但是怎么办,她真的,真的快要受不了啦!
“就这?” 白竹筠看着殷唯全力凝结出的冰锥嘲讽摇头。
“你能告诉我你是如何活到现在的吗?难不成纯靠运气。”
他手中折扇摇快了些许,缓缓踱步到石桌前坐下,那搭拉的眼皮,仿佛在嘲讽她是个小废物。
她又想打他了,她敢肯定,白竹筠如果没有这张脸皮,他早就死了。
“来,用全力攻击我最薄弱的地方。”
他张开双臂,将身体舒展,就像他们初次见面那般,任由殷唯打量。
但如今的她已经成长了,想要迷惑她,他休想!
殷唯眼神忽地一利,手中迅速凝结出一团冰雾向白竹筠头上打去,指尖一弹,一根细入牛毛的冰针悄无声息地向他心口袭去。
她确实成长了,但也学坏了,既然学会了使用暗器。
然而白竹筠并未把她的攻击放在眼里,广袖一甩就将她的攻击尽数打落。
“什么玩意。”
只见他忽而站起身,背对向她,仿佛她是什么脏东西,再看上一眼就会原地爆炸一样。
殷唯也被他气得不轻,她就没见过这么没有耐心的人。
她显得这么弱难道不是因为他太强了么?用得着这么打击她的自信心吗?
然而这些话她只敢在心里说,只见她噘起了嘴,手边的襦裙也被她抓出了褶皱。
她没敢抬眼,生怕自己的眼神在白竹筠后脑勺上盯出两个大洞。
还没等她从自己的遐想中缓过神来,一个纯白色玉简便朝她的方向飞了过来。
她抬手轻轻接下,那抹纯白小心落进她的掌心,小小一个泛着莹白色的光。
还没等她说出什么,白竹筠清朗的声音便传入了她的耳中。
“拿回去好好练练。”
再抬头,哪里还有他的人影。
殷唯收回目光,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这还是白竹筠头一次送她东西,还真是稀奇,难不成这就是打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
她将那玉简贴在额头上细细感受,研心决三个大字出现在她脑海里。
殷唯将它从额头上取下,微勾起唇角,含笑嘀咕了一声。
“还算他有点良心。”
“哗啦“一声,是衣袍被风吹动的声响。
殷唯收起手中的玉简看向声音的出处,闯入眼中的是一道七彩霞光。
不用看她都知道这人正是赫连硕。
这样说来,距离上次见到他还是在上次,也就是他遁进茅房的那一次。
眼看着七彩遁光略过她就要飞远,没想到却在空中兀自打了个转,朝殷唯的方向飞了过来。
她顿感不妙,这人平日里不是在画符就是在画符的路上,叫他出来交易一次比炼丹还难,现下停下来多半没什么好事。
殷唯的第六感一如既往的准确,也不对,如果真的准确她今天就应该去紫萱宫拉墨,而不是站在这里陷入如此糟糕的境地。
她身边站得是赫连硕,对面站得是贱人女一号常梦,如此这般二人已然对峙了有半刻钟之久。
“我都同你说了,我根本没去过什么后山,你认错人了。”
等等,什么后山?
殷唯微微皱眉,看了眼赫连硕,又瞟了眼常梦,心里忽感哪里不对,但却找不出其中关窍,没办法把两条线链接起来。
“你还想抵赖,赤羽宗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也只有你赫连硕的遁光是七种颜色的。”常梦气愤地上前一步,怒瞪向他。
“你说,那天你都听见什么了?”
哦!殷唯恍然大悟,原来是常梦以为那天在后山偷听的人是赫连硕,现下是找上门彻底清算了。
殷唯把唇抿成一条直线,紧张地瞥了一眼他。
她敢肯定,以赫连硕的聪明才智猜出背后的原因也就是时间问题。
殷唯现在能做的也只有祈祷他慢些猜到。
“还是那句话,我根本没去什么后山,也没听见你说了什么。”
赫连硕不耐烦地袍袖一甩,别过脸去,不再理会常梦。
“我到家了,别再跟了。”
话毕他忽地拉起殷唯的手腕便往她的住处走去。
好一手祸水东引,真是为了甩掉这个烦人精,赫连硕连脸都不要了。
“喂!这是你家吗?”殷唯低声说道。
然而他什么都没说,只伸手对她比出一个数字。
成吧,看在十张上等符箓的份上,勉勉强强......
“一个鼠辈,一个骗子,真是物以类聚。”
该说不说,叫她贱人女真的没叫错,闲来无事就人身攻击,看来是挨打挨少了。
“我真是够了。”赫连硕揪起了头发,显然是被她纠缠得没了办法。
此时的他已然陷入了自证陷阱,很显然他不明白一个道理,就比如一个人说你偷吃了他的东西,你此时要做的不是刨开自己的肚子给他看,而是剜出他的眼睛,咽下去,让他亲自下去分辨个清楚。
“两个臭要饭的,有什么资格和我在一个宗门。”常梦嘲讽出声,将贱人女一号的戏份演绎得淋漓尽致。
“你!”赫连硕明显有些生气了,竟冲动地想要上前暴揍她。
“怎么?想动手?赤羽宗严禁弟子门中法术内斗,违者逐出宗门!”常梦哼笑两声,那嘴脸嚣张极了。
“有种就动手打我啊,不敢了......”
常梦的话哽在嘴边,脸上莫名其妙多了一个长方形的物件。
那物件四四方方,重量适宜,握在手上颇为顺手,此乃紫萱宫上品法器,板砖是也。
“我这辈子都没听过这种要求,竟然还有人求着被人打,还真是贱骨头。”
只见殷唯抄起板砖一下下往常梦脸上砸去,没一会她的脸便肿得像个拜神用的猪头。
太爽了!她早就想这般做了,还记得上次立下要把常梦按在地上狠狠摩擦的flag,如今终于达成了。
其实达成摩擦成就还多亏了常梦提醒,宗门不允许弟子门中法术内斗,所以不用法术用板砖不就成了,哈哈,她她娘的就是个天才。
这空子果然让她钻到了,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殴打宗门弟子,虽然不用被逐出师门,但罚跪戒律堂自是少不了的。
但是殷唯并不后悔,因为常梦她值得!
狂风呼啸,雪虐风饕,殷唯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冰河,和身后绵延不绝的雪山陷入了沉思。
“这是给我干哪来了?”殷唯的话刚说出口便被风雪吹散。
她连忙闭上嘴,避免风进入口中,毕竟在这种地方拉肚子可不太体面。
不对,这怎么和秦乔口中说的戒律堂不太一样,难不成升级了?
殷唯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上前走了两步,将冰河上的积雪抚开。
她顺着那处向下看去,冰层之下漆黑一片,仿佛一眼望不到边的无底深渊。
“冰层还算厚实,应该不会破!”
她用力在冰层上拍了拍,站起身向冰河的对岸慢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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