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向语悟性很高，没用多久便悟出了青莲剑法第三式，在庭院中从第一式舞至第三式，身姿轻如飞燕，剑光流转，一挑一刺间，仿佛有一朵青色莲花在徐徐绽开。
他眉眼如画，如松如竹，然而手中长剑所过之处，剑风凌厉。
忽地，他长剑一收，还未完全绽开的青莲霎时散去。
拍掌声随之响起。
郁惊寒含笑望着他，赞道：“不错，短短时间内竟已悟出青莲剑意。”
莫向语自知天赋不错，但他穿越至今，便是一介散修，从没被人这么夸过，心中不由生出几分忸怩。
却听郁惊寒话音一转，“不过，修行不可操之过急，你先将第一式到第三式融会贯通，再往下练。”
莫向语一愣，道：“好，多谢师兄指点。”
“喝口茶，歇一歇。”
郁惊寒抬手给他倒了杯灵茶。
莫向语一口喝下，看着桌上堆得乱七八糟的符纸，震惊不已，“师兄，这都是你画的？”
钱！这都是钱啊！
“是。”郁惊寒点头，施了个法术将符纸叠放得整整齐齐，推到他身边，又拿了一个乾坤戒出来，“符箓和乾坤戒你收好，乾坤戒里装的是丹药和法器。”
莫向语被突如其来的幸福砸得说不出话来，他抿唇，假装淡定地翻了翻，竟是什么类型的符箓、丹药、法器都有。
不愧是郁家少主！这手笔，怎一个富字了得！
“师兄，这不好吧……”他假装推拒。
“你是我唯一的师弟，没什么收不得的。”郁惊寒顿了下，又道，“我要出一趟远门，我不在，师父又闭关了，虽说在流金门应当不会出事，但你收下这些东西，也能够以防万一。”
“师兄要出远门？”莫向语心中一惊，忙说，“师兄去哪里？带上我一起吧，我也想去。”
郁惊寒不是没想过带上他，一则前世他在自己面前死去的阴影太大，为避免生变数，最好的办法是把人放在眼皮子低下护好；二则同心丹不知何时会发作，两人不宜离得太远。
可玉清山脉的危险未知，前世他不曾踏足此地，并不了解其间情况。莫向语此时不过才元婴境，带上他太过冒险。
他重生回来是要改写结局，无论如何他都不愿意冒这个险。
郁惊寒摇头，拒绝了他：“此行恐有危险，你还是留在门内。”
“那我更应该和师兄一起去，遇上危险时还能和师兄互相照应一二。何况修仙路上本就充满危险，若我不出门历练，留在宗门里当个缩头乌龟，这修为一辈子也无法精进。师兄，你就让我去吧。”
莫向语态度坚定，郁惊寒拗不过他，只好妥协道：“罢了，你与我同去。我们把事情办好，应该正好能赶上灵溪山秘境开启。届时直接带你过去，也不必再绕回来接你。”
到了那边，将人看在眼底，应当不会出什么问题。
“多谢师兄！我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
郁惊寒望着他的背影，轻叹一口气。
幸好提前备了些符箓丹药，若是出现意外，两人走散，有这些东西在也能撑到他找到人。
他抬手在空中画出一个符纹，用灵力一掌拍出去。
片刻后，数十个墨蓝色劲装修士齐刷刷出现，单膝跪地，齐声道：“少主。”
郁惊寒望着他们，肃声道：“此次前往玉清山脉，你们务必保护好我师弟。无论发生什么，都要第一时间护住他。”
“是。”
“郁湛，你留在落雪峰，若是郁家人或是云长老找我商议妖族之事，都记录下来，待我回来处理。”
“是。”
话音落下，郁湛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莫向语收拾妥当，回到落雪峰，便看见郁惊寒身边站了数十个穿着墨蓝色劲装的人。
他迟疑了下，“师兄，这些人是？”
“郁家的侍卫。”
郁惊寒抬手甩出一架灵舟，巴掌大小的灵舟悬浮在空中，只见他双手结印施法，那灵舟飞向空中，变得越来越大，到最后竟有一艘邮轮那般大小。
莫向语正暗自惊叹，听见他说：“走吧。”
忙跟在他身后，脚尖点地，跃身而上。
随后，侍卫上了灵舟，一人掌舵，其余人皆不见了踪影。
一上灵舟，郁惊寒忽然感到那种说不出来的痒意又开始出现了。
他正想躲进房间，却听莫向语问道：“师兄，我们这是去哪儿？”
他脚步顿住，眼皮半垂，望着灵舟下方，袖中的手掐得死死的，声音如常，道：“玉清山脉。”
“哦。”
莫向语听说过玉清山脉，据说那里十分凶险，其间有凶恶的大妖守护着至宝。但不知玉清山脉在何处。
“玉清山脉可是有毒瘴？师兄给我的丹药有很多解毒瘴的。”
“是。”郁惊寒缓缓吐出一个字来。
莫向语还想问什么，却见郁惊寒突然转过身来，两手握住他的肩膀道了句：“此行路途遥远，师弟好生休息。”然后逃一样地离开甲板。
莫向语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不得其解。
师兄这是怎么了？
回房间后，许是刚才两人发生肢体接触，那股痒意消散下去。郁惊寒却愈加心烦。
他有预感，不久后同心丹又要开始发作。
距离上一次发作连一个月都没有，且两人没有分开太久，离得也不远，为何还会这样？
他想了许久，最后只能揉了揉额头，随机应变吧。
他苦笑了下，只希望别被师弟看出来，当成变态，惹得他不喜。
哪怕郁惊寒有所准备，也没有预料到当天傍晚，噬心之症又发作了。
他倒在床上，身体因强烈的痛感而蜷起，手抓着床沿，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其捏碎，手指关节突出，手背上青筋暴起，甚至整条手臂上的肌肉鼓出了吓人的程度。
同心丹……
前世他心甘情愿服下，何曾想到如今会给他带来这般痛苦。
唯一能化解痛苦的那人，却只是和他见了几面，生疏地叫着他师兄。
他意识溃散，神思恍恍惚惚，想起了那张刻在记忆深处的永远闭上眼的苍白面容。
阿语，为何你不肯醒来？
若你醒来，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他控制不住行为，本能地找到莫向语的房间。
然而推开房门，绕过屏风，房间里竟空无一人。
他，去哪里了？
抱着满怀希望进来，希望却忽然落空。
他转身出门，却因脚步踉跄撞倒了一旁的屏风，狼狈地倒在地上，一股淡淡的说不出来的馨香忽然蒙住了他。
他伸手去抓，却抓到一块柔软衣料。
意识忽地清醒了些，他迅速从地上站起来，手里仍然抓着那一件白色里衣。
他紧紧盯着那件白色里衣，眼神古怪得很。
片刻后，他干出了一件前世今生他都不可能干得出来的事情。
他把那件白色里衣揣进怀里带走了，临走前，施法扶起屏风，将房间伪造成从未有人来过的样子。
出了房间，他快步离开，走到自己房间面前，正要推门，听见莫向语唤他。
“师兄。”
郁惊寒淡定转身，微笑：“师弟。”
“师兄这是怎么了？”
哪怕郁惊寒如往常一样面带微笑，但莫向语还是一眼就看出他的不对劲，额间细汗未干，神色也有些说不出来的疲累。
“方才师兄匆匆离去，可是遇上什么难题了？”
“无事，不要紧。”郁惊寒怀里揣着他的里衣，面对他的关心，不由生出了心虚感。
但莫向语这人瞧着面冷，内里却是个活泼的人儿，他担心摇钱树出事，此刻的关心显得有些不依不饶。
“罢了，师兄若是不想说，我也不勉强。只是师父闭关，座下弟子唯有你我二人，本该守望相助，奈何我没有半分本事，不能让师兄放心，也无法替你分担。师兄不愿意告诉我，也能理解。”
说罢，莫向语抿了抿唇，眼睛里装满了不高兴，转身就要离开。
“不是不想跟你说。”
郁惊寒上前拉住他，唇角的笑早已压了下去，面露犹豫。
莫向语摇头，“没关系的师兄，你不想说就不必勉强。你肯定有自己的难处，我能理解的。我只是一介外人，不敢插手师兄的事。”
说着，脑袋突然挨了一下。
郁惊寒揉搓了两下他柔软的头发，“瞎说什么。”
莫向语愕然立在原地。
师兄这什么癖好！男人的头怎能随便摸！
郁惊寒推开门，“先进来坐会儿吧。”
两人进屋，对坐喝了一盏茶。
沉默片刻后，郁惊寒缓缓道：“这段时间，我修行出了点岔子，灵力会不定时暴动。之所以没跟你说，一是怕你担心。”
他顿了下，望着莫向语的视线偏移了几分，继续道，“二是灵力暴动时，我可能会做出冒犯的举动，我不希望对你造成困扰。此事还望师弟不要告知其他人。”
莫向语恍然大悟，“是从那天晚上开始的？”
郁惊寒脸色有几分不自然，生硬地点了下头。
同心丹的事，他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那是他和前世莫向语之间的事，哪怕说出来前世今生的缘由来，眼前的人并不会认为他脑子出了问题。
但终究，他重生了，这一世的莫向语还没喜欢上他。让莫向语承担他从前世带过来的因果，太不公平了。
他一定能找到办法解除同心丹药力。
已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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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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