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暮将身后的门阖住,如果没猜错的话,和昨晚一样如此怕鬼的人大概就是江无恙了。
敲击声音在寂静的空间中格外清晰,从暮点了发后,送就收起命牌坐在桌前。以防万一,她还是给留了一道门缝:“方师兄,你的重要的事情可以讲了。”
方枫佑将她的动作收入眼底,但是很快移开了视线,在杂乱的空间中找到一个空间盘腿坐下:“桃雪村的事情,长老们已经知道了。预计会在近些日子找你谈话。”
“谈话?”拿着笔的手微微一颤,纸上行走的笔尖突然一顿,从暮很快又恢复了正常:“那方师兄你是来通风报信的吗?”
“还是……”从暮抬起头,清澈如水镜的双眸仿佛能映照出人心底的想法:“来兴师问罪的呢?”
“毕竟按道理来讲,这种事情应该会被藏着掖着,长老也会勒令所有弟子不准说出去吗?毕竟弟子在宗门长老的眼皮子底下消失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方枫佑微微一笑:“毕竟师妹可是唯一一位被师父认可的弟子呢?虽然尚未开诚布公,但是这份认可总是难得的,就算师妹未入门,师父也会让我多加关照几分的。”
方枫佑说话时,重音有意无意地落在认可和关照两个词上,最后还把师父拿出来当挡箭牌。
一副师尊在上的孝顺徒弟的模样,从暮深觉无语,不过毕竟宗门内部人多眼杂,多注意一些也不是没有道理。
“这身衣服是为了见长老才换的一身内门弟子服装吗?”
和之前哪一件衣服相比,这件衣服简直就是低调的奢华的具象化体现:针法和衣服上的金线看起来都格外精致讲究,衣服处的针脚极密,和从暮身上这一件完全不同。
“从师妹真是聪慧。”方枫佑手中翻着从桌上拿到的《双修基础理论》,从暮看他专注的模样:“这本书方师兄如果感兴趣大可以拿回去看看。”
方枫佑拒绝了,从暮盯着衣服轻微感慨了一下:果然二八定律诚不欺她。
眼看着眼前的人又要翻开下一本书,从暮起身拉开门就要送客:“方师兄,事情已经说完了,我要修炼了。”
眼前的人一动不动,稳如泰山地坐在桌旁,然后又翻了一页书,像是一块牛皮糖一样,完全没有打算动一动的念头。从暮也不打算和他纠缠,转身准备换个房间。
她有些恼火地背抱起来一厚摞习题册和指定考试书,沉得她怀疑自己身上抱了一个活人,她朝着身后的人扔了一个白眼,却发现方枫佑终于抬起头,嘴唇微动了几下。
柔和的光芒照亮了长长的走廊,从暮抱着书籍,她的余光扫过房间上门派,是数字,有人。
她微微皱眉,然后再次向着前方走去,空余的修炼房间并没有很多,上次也是因为她来藏书阁比较早才能那么迅速的找到修炼房间。
直到来到了走廊尽头,她依旧没看到空余的房间,她回想着方枫佑没说出声的那句话,感觉隐隐生出来了担忧。这么早就被其他人注意到是好事吗?
但是事情就和现在找修炼房间一样,从暮深吸了一口气:“哎,只能继续再看下一层有没有空房间了。”
“来藏书阁的路上虽然有界碑,但是上下藏书阁的楼梯都需要自己爬。这都是为了培养历代弟子的毅力和体力的精巧设计,尤其更是在告诫每一位畅游书海的弟子们谨记,看书的同时也要注重锻炼身体啊!”
从暮抱着厚厚一层比自己还高的书,扶着楼梯木制栏杆大口喘气。
人群中传来很小声的声音:“但是,我看那位师姐好像已经快被书压死了……”
“是啊是啊,那些书看起来也好沉。”
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双眸死不死的!多不吉利!那叫修行。这还是你们开山师祖要求修得呢!”
领外门弟子参观的师兄师姐们敢怒不敢言,毕竟这位讲话的长老专修基建的,就连这栋藏书阁都是他画得图纸。
从暮顿觉人生有些悲惨,迅速拿出此生最快的速度和全身的精力逃离现场。
在转角过后,莲花雕纹的木牌上刻着的静修间三个大字,砰砰跳动的心脏一瞬间激动地快要蹦出嗓子眼中。
她十分迅速地将牌子翻转,如风一般迅速冲到门内,迅速将堪比板砖的十几本厚重书籍堆到桌上。
从暮找到房间角落里的灯烛,蜡烛手感很光滑,红色的火柴“唰”一声后轻轻划过火柴盒侧面,火柴的光芒和蜡烛的烛焰重合交叠。
屋中一下亮了起来。坐在桌前后,她回忆起来方枫佑提到的话。
她仅仅能看懂很少一部分唇语:“监视、报仇?还有审问?”
这些词语居然还能出现在宗门中。她旋转着手中的笔,笔尖无意识地戳在了洁白无暇的纸张上。看来宗门内部的水看起来很深。
从暮感觉来到修仙界之后,自己一个月的叹息次数堪比在现代生活的一年的叹气次数了。
她捏了捏脸,从书堆之中找出一本,顺手往自己额头上贴了一张清心咒:当务之际还是集中注意力,努力修炼了。
手指按上一个凸起的莲花按钮后,乳白色的雾气在浸透在空间中,很快就弥散在房间的各个角落中。
一声又一声空远的声音由远及近,从暮迅速睁开双眼,从包中拿出来画笔和白纸,伴随着声音越来越大,前方的阻力也越来越大。
第一阶段的训练主要针对灵力上限提升,从暮指尖凝出一道如烟如雾的透明灵力,拿起蓝色笔在纸上画着什么。寥寥几笔,画纸上就有一只犬状生物的存在,这是从暮曾在百兽图鉴中曾见过的循声兽。
相传循声兽类犬,双耳听力极佳,身上有云纹,双耳尖似狐,擅长跑跳、循物、追踪。
用它来找到擅于隐身远、不善近战的音修应该没有问题,阻力越来越强,音波的力量如潮水一般,一阵高过一阵,从暮顶着压力,匆匆在纸上画下了几句符文。
这也应该算是一层保险吧?
她将灵力小心地注入到纸中,雾气般的灵力源源不断地将画纸包裹,最后如同水墨一般渗透在画纸内部,纸上的循声犬耳朵微颤,一双灵活的大眼睛转了又转。
从暮心如擂鼓,持续不断地朝着手中的纸片注入着灵力,纸片上的循声犬的形象越来越立体,棕黄色的蓬松毛绒绒的尾巴也逐渐显现出来……
这次应该没有问题了!从暮的信心大涨,正当她准备加大灵力输送时。
“砰”的一声响后,从暮低头,手中的纸片消失不见。
但是和在桃雪村时的状况不同,并没有碎纸纸屑从空中飘散,反而是一个循声犬玩偶公仔一样的东西静静地躺在地下。
从暮沉默地捡起地上的玩偶,沉默地拍了拍循声犬玩偶公仔沾上的土屑,然后沉默地打开了玩偶公仔背后的简单开关:
“直走!直走!直走!”
从暮薅了几把循声犬的大毛尾巴,看着手中的东西欲哭无泪:这东西怎么永远不在应该逼真的地方胡乱逼真呢?
不过虽然理想和现实存在差异,起码这几天的训练方向是正确的。
循着循声犬,啊不,玩偶循声犬的指引,从暮左手抱着循声犬的玩偶公仔,右手拿着符咒,急匆匆地来到了第二阶段的训练关卡:实战。
远处,一架古琴无人自响,从暮从包中拿出来一张单子铺在地上,轻轻放下了玩偶循声犬,第一次的练习成果值得收藏。
琴声的节奏越来越快,月光色的声波随着加快的韵律变得激烈、刺耳,从暮衣服上出现细小的划痕。
从暮修长洁白的手指抹过脸颊上的细小伤口,这就是音修的攻击方式吗?
“会隐身咒的音修吗?有点儿意思。”收拾好一切后,从暮双指精准地捏起几张符咒,几张符咒势如破竹地朝着古琴所在的地方飞去,一个跪坐的木偶在从暮眼前现形。
她活动了一下手腕,就从包中找出符咒,朝着那架古琴冲了上去。
一顿狂轰乱炸之后,从暮气喘吁吁地用手撑着膝盖:
看来她的体力真的需要提升一下了。
在从暮走后,方枫佑就放下了手中的书籍。他伸手轻轻拂过书页,书页中一抹黑色的粉末从书页中飘落:是偷听虫。
他熄灭了灯光,指尖燃起来幽蓝色的火焰。就在经过墙角时,火焰微微一晃,方枫佑拧着眉,伸手用灵力将墙上的黑点抹去。
方枫佑拿书的手的指节因为用力微微泛白:这次居然还有内部人员参与吗。
黑色的房间中,透明的镜子倒映出黑色的衣角:“声音断了。老五,去查!”
“查不到就不要回来了。最好能潜进内部更好了。”黑衣人缓缓转身,掀开的兜帽下,露出来一副白色的骨架:“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另一个身份,就是宗门内的弟子吧?”
老五垮着一张脸,脖子上缠着一圈又一圈的白色绷带,脸上的阴郁神情又重了几分:“是,下属这就去办。”
老五刚出门,就冲着门口低声啐了一口:“还真把老子当狗使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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