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业美简直看呆了。
……绣球里是藏了本武林秘籍吗!
视线不由地上移,落到高台那人身上。
那个人,就是九道吗?
雨初晴,水风清,晚霞明,一朵芙蕖,开过尚盈盈。
可真是……无端天与娉婷。
阅美无数的王业美对九道给予了十分的肯定,“难怪叫人如痴如醉。”
收回艳羡的目光,王业美心中肯定,他不喜欢高台上的那个人。
因为那人慵懒的眼角下是冷的,他并没有把剑场上这些人放在眼里。
身怀高能,心无苍生。
王业美不喜欢这样的人。
当然,整个武林都为之疯狂,人家也不需要他的喜欢。
王业美撇了撇嘴,觉得这“弟子招收大会”也没什么看头,扭头就要下山。
就在这时,王业美忽然瞥见了一个面貌俊美的和尚,用手中锡杖,击向了即将触摸到红绣球的少女。
……这一下若挨上,那得要命。
习惯使然,王业美想也不想,手指微动,弹开了那和尚的锡杖。
几乎是在王业美动作的同一瞬间,人群中爆出一声惊喝:“璞一!!!”
紧接着,一道暗红身影如离弦之箭朝王业美的方向急急奔来。
人群四散奔逃,王业美却是逃也不敢逃,躲也没处躲,一个哆嗦,抱头蹲下了。
刚刚让人们抢破头颅的绣球,在陡生的变故里顷刻间无人问津,直直落了下来,不偏不倚正正砸到了王业美的头上。
和绣球一同而至的,还有一柄通体暗红的长剑。
死生面前,王业美胆小如鼠,惊恐大喊:“好汉饶命——”
显然,好汉不打算饶他的命,长剑眼看就要刺穿他的喉咙。
王业美心一横,心想死就死吧,又不是没死过!
于是俩眼一闭,满脸痛苦地迎接死亡的到来。
……死亡并没有如期而至。
千钧一发之际,九道从天而降,拎起王业美倒退了十来米。
那暗红长剑刺了个空,还欲再追,然待看清来人后,不敢动了。
剑虽然不敢动,但嘴皮还是可以动一动的:“鬼道璞一,人人得而诛之,长老将璞一护在身后,不知是何用意?”
九道并不答话,他护住王业美,问:“没事吧?”
微波澄不动,冷浸一天星。
救命恩人的声音……可真是太好听了……
王业美悬着的心缓缓放下,他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救命恩人面向持剑那人,只给王业美留了个背影。
浅青色衣服绣着淡金色云纹,长发如墨,稍微用一条纱带束着,风扬起俩鬓的发丝,可以看到左耳垂着枚银色水滴型吊坠,煞是好看。
王业美心中定论:救命恩人应该是个美人。
这时,“美人恩人”开口了:“原来,夜焱宫宫主,也想我的徒弟。说实话,以宫主的资质,我是瞧不上的,但看在你费心乔装的份上,我也不是不能勉强收下。”
呵,这口气,看来救命恩人也是个善于装哔的。
——等等!
“我”的徒弟?
难道……
王业美震惊地睁大双眼:救命恩人是那个目中无人的九道?!
震惊的不只是王业美,萧渡也惊骇非常——夜焱宫宫主夜疏风竟然混迹于拜师群中!
萧渡此番惊骇倒不是因为夜焱宫是江湖老大,而是疏风这个新上任的宫主和他爹爹一脉相承,偏执非常,认定了哪里有“璞一”,哪里就连鸡犬都要升天。
……字面意思上的“升天”。
人间很美好,谁都不想登极乐。
剑场众人在听到“夜焱宫宫主”几个字时,顿时魂风魄散,便要做鸟兽散。
这时,不知从哪里冒出百十来号人,个个劲装疾服,佩刀挂剑,将剑场堵了个严实。
众人:我只是想拜师抱个大腿啊!
萧渡:难道我创建不久的门派要就此夭亡了吗!
九道面上无风无波,仍旧是那副懒懒的样子:“宫主这是要带着门下精锐并入我派?”
王业美:……并入不好说,吞并倒是很有可能。
本着“装哔无极限”的原则,九道又贱贱地补充了句:“可惜了,我都瞧不上。”
虽是一宫之首,但面对绝对强者,疏风还是拱了拱手,很有涵养道:“长老说笑了。夜焱宫近日得到密报,庐山附近,有鬼道璞一的踪迹,这才不请自来,想必长老一定不会阻挠。”
说罢,作势要拿王业美。
“诛杀璞一?”九道失笑,“这些年,枉死于夜焱宫的‘璞一’还少吗?”
疏风的剑冷了冷,“长老这是要阻我?”
九道:“什么璞一璞二,夜焱宫爱抓几个抓几个,但我九道的徒儿,你动一个试试?”
……徒、徒儿?
王业美当即反应过来,一把抱住九道大腿:“师父!”
不错,是个上道的。
九道赞许地摸了摸王业美的头,然后从腰间抽出一条小指粗细的火橙色鞭子,那鞭子流光溢彩,竟像是活的。
取熔岩心,浸寒冰潭,盗炽阳色,夺天工也,遂成一鞭。
形无固形,度无定度,似水柔痕,似磐结坚,谓之照君。
没错,极剑宗人人用剑,但首席长老九道却是个使鞭子的。
且这一根鞭子鬼神莫测,无人敢触其锋芒。
……这个“人”字当然也包括疏风。
毕竟,当武林排行榜上的二三四五六七**十加起来也打不过一个“一”时,脑子坏掉了才会触他的霉头。
夜焱宫宫主又如何,打不过就是打不过,疏风非常识时务地收了剑。
萧渡赞许道:“不过十**岁,就已能屈能伸,日后必能大成。”
高歌:“宗主,别管他人日后了,本派眼下该怎么办?”
萧渡:“莫慌,就是一个台阶的事。”
并不是谁都有资格成为江湖第一宫宫主和江湖第一高手之间的“台阶”的。
萧渡意气风发地上前,心想今日我另他二人“化干戈为玉帛”,他日传出去了,人们定要对我刮目相看,必不会再说我是个“走了狗屎运的宗主”。
然还未等他开口,疏风便道:“为江湖稳定,百姓生计,鬼道璞一之事,夜焱宫未敢有丝毫懈怠,是以才有今天这个误会。想来长老也是护徒心切,并非有意阻挠夜焱宫——毕竟,包庇璞一的罪名,极剑宗怕担不起吧?”
最后这句话,是对萧渡说的。
萧渡:……这毛头小子是在威胁我极剑宗吗?
猎璞行动,夜焱宫是唯一一个可自行抓捕璞一的门派。
没办法,谁叫人家夜焱宫是吃皇粮的呢?
疏风看也不看仿佛吞了一口苍蝇的萧渡,朝九道拱了拱手,领着手下人,下山去了。
江湖之中,人弱被人欺。
即便萧渡十分明白这个道理,也还是忍不住愤然转身,预备向“镇派之宝”九道发发牢骚。
却见“镇派之宝”把真正的镇派之宝——流影剑,随手抛给了他刚刚收入门下的弟子。
……那傻徒儿还没接住,流影剑“哐”得一声砸到了石板上。
萧渡的心随着铮鸣的剑身颤了颤。
王业美也打了个颤——这剑看起来纤薄剔透,不怎么结实的样子,摔坏了,可别让我赔啊……
夜焱宫的人离开后,其余人也纷纷做鸟兽散了。
风掀起落叶打了个凄凉的转儿,热闹了没半个时辰,极剑宗又重归冷清了。
王业美不敢捡那把剑,他小心翼翼地问:“大、大侠,我、我可以走了吗?”
九道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他仿佛没听到,看也不看王业美,打着哈欠走了。
这是我可以走的意思……吧?
王业美把目光投给萧渡。
“走出庐山,你的命就是夜焱宫的了。”萧渡提醒。
闻言,王业美麻溜地捡起流影剑,高喊了声:“师父——”
起身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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