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灵的声音：小米，是你吗？
叶小米一个激灵，向冰洞里看去，澄澈的冰洞深不见底，外部看似明亮，内部却是黑暗的。
她竖起耳朵，确认冰洞里正一下一下传来对她的呼唤，静谧得只剩下寒风刮过的地方，居然有个女人在喊她，反正是女人的声音。
叶小米表情僵硬，问狗哥“逃吗？”
狗哥：我也怕……
叶小米把玄夜抗在肩膀上，还好她吃了点流量，感觉身体好多了。
玄夜的肚子卡在她的肩膀上，略显痛苦，叶小米不管三七二十一，正准备骑着狗哥跑路的时候，内心突然生出一个声音。
【进去。】
谁？
是叶心的声音，这具身体的原主告诉她进去。
叶小米静静地注视冰洞的黑暗深处，十几秒后，她将玄夜放下。
“狗哥，走，进去看看。”
问就是girls help girls，信叶心这一回。
叶小米在冰洞间摸索着，很快就消失在转角处，她和狗哥贴得紧紧的，心中总感觉什么东西吊着，不禁紧张万分。
风声消失了，四周剩下完全的寂静，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冰地上回响。
镜子，很多镜子，冰洞的尽头是能倒映出人影的冰墙，就像是无数镜子。
镜子来回反射，墙上出现了无数个大大小小的叶小米和狗哥。
叶小米脚下的冰凉穿透鞋子，像是冰锥刺痛她的整个脚底，然后蔓延上全身，她浑身冰凉刺痛。
接着，手上和脸上的皮开始干裂皱硬，像是老奶奶的脚皮，又像是糊在锅底的锅巴，用手一揭开就能带下来一整片。
好冷、好冰，她的嘴唇、睫毛都结出了一层冰沙，而这都发生在一瞬间。
狗哥在旁边“汪汪~”大叫，叶小米起初能听见，后来她只能看到一幅默片。
耳鸣。
像是要死了，冷死的那种。
在不断反射的镜子里她看到自己的样子，目光空洞，嘴巴微张，脊背佝偻，头发丝上也全是冰晶。
她心里生出一种绝望，因为在她的世界里没有人了只有无数个脸色灰白、一副死相的她，随时都准备堕入沉沉的黑暗之中。
灵魂和□□渐渐剥离，这幅身体生出一种很强烈的感觉，这不是它原本的灵魂。
叶小米感觉到一阵恐惧，小说要将她这个不属于修仙世界的灵魂抹杀吗？
汗珠从她的额角沁出来，一颗又一颗，马上冻成一层薄薄的冰层，脸不是她的、手不是她的，只有恐惧战兢是她的。
“叶心，你心肠歹毒，寒冬腊月竟将师妹推入水中！”
“师尊，我为何要推她？”
“师尊，大师姐一定不是故意的。”
“大师姐，你平时装得还挺好，还以为你是个老实人。”
“老实人不老实起来的时候，才吓人呢。”
“南宫哥哥！我不信你看不出来，为何急于将我定罪？九重天的人，凑不出一个脑子吗？还是说，我必须有罪？”
“放肆！你师妹还会栽赃你不成？”
“究竟是为了师妹，还是为了你们自己？”
“言行无状，顶撞师尊，目中无人，去万年冰崖面壁思过半月！”
“蓝辞，给我一瓶丹药吧，我怕我会死。”
不同的人声交叠反复，叶小米的头好痛，她明白这是叶心的回忆，那个苦苦请求随后又刚烈对抗的声音，是叶心。
这种痛苦的濒死感，是她在冰洞真实的经历。
她究竟是怎么挺过来的？
在冷漠中的痛苦和绝望，那种真心相信的人，一个接一个背叛她的感觉，有时候，精神是比□□率先死亡的。
“小米……”
镜子中的人，在叫她。
叶小米支撑不住，趴在地上看着镜子中的人，是叶心的残魂。
“谢谢你，为我重活一遍，我自私地请求你去找到我！不要相信他们，九重天的人，一个也不要信！”
叶心在说话，声音却似在哭泣，话音刚落镜子碎裂，镜子里的叶小米也纷纷变成碎片。
一颗眼泪从碎裂的镜子中生长出来，“啪嗒”一声，掉落在冰面上。
叶小米身上的坠落感骤然消失，她去捡起那颗冻成冰的眼泪，荧光万丈，隐入她的手掌。
整个冰洞亮堂了一秒，霎时沉寂下去。
叶心刚刚说，去找到她？
她没有消失吗？叶小米的使命，就是通过收集她的残魂，把身体还给她，然后就能回去吗？
这颗眼泪，就是储存她的残魂的器皿？
【是的。】
叶小米听见内心的声音，说完之后她的灵魂和这具身体又重新契合，这具身体又承认了她。
她怔怔地躺在冰凉的地上，融入无边的黑暗，原来这就是她穿书的意义，为一个死了的人重活一遍，并收集她的灵魂。
这意味这，她可能要很多次经历刚刚的痛苦，因为那个努力的叶心，好像一辈子都很苦，她的灵魂，就像是痛苦的器皿。
结果苦了一辈子，也没有善终。这就是修仙世界的运行法则吗？坏人不用惩罚的？
叶小米回味叶心的话，她说，九重天的人，一个也不要信，那就是说，也包括蓝辞、裴玄。
可裴玄明明很礼貌，蓝辞也送她丹药，他们为什么是坏人？
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她的脸被舔了一口，狗哥将脸凑在叶小米旁边，为她取暖。
“九重天我能相信的，只有狗哥你了。”叶小米蹭蹭它的鼻尖。“驮我出去吧，好累。”
很不寻常地，叶小米舍得给自己捏一个净尘决，玫瑰花香味的。
*
玄夜醒了，朦朦胧胧中看见从冰洞出来的叶小米，一身高贵的紫袍，眉宇之间透出一种哀怨的神情，她，这是哭了？
大师姐因为他重病大哭了一场？
还专门为他换了件平时舍不得穿的衣服？
上一个为他哭的人，是楠忆，虽然大师姐的外貌比不上楠忆的万分之一，但是那弱柳扶风发气质，似乎如出一辙。
他感觉到虎口处的咬痕隐隐作痛，酥酥麻麻的感觉涌上心头，很奇特。
玄夜强撑着上半身坐起来，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大师姐，我没事了。”
“哦，那把剩下一半解药给狗哥吧。”叶小米怏怏不乐地说，她感觉浑身都被抽干了一遍，根本没力气说话。
女人总喜欢拐着弯说话，大师姐转移话题，是不想让他看出她哭过吧。
为他用情至此，之前的那些阴谋诡计他也就不计较了，只要今后老实点，他并不介意多一个红颜知己。
毕竟他长得如此脱俗，难道没有半分过错吗？
“傻狗，看在师姐的面子上，就给你解药吧。”
玄夜把解药扔给了狗哥，狗哥边瞪着眼边把解毒丹吃了。
“狗哥，走吧。”
叶小米不想和玄夜多说一句，她只想找个床，温暖地睡一觉。
她的紫袍尾巴甩过玄夜的身旁，飘起蹭过他的脸，若有若无的玫瑰花香，是帝丘的国花。
狗哥驮着叶小米在冰崖之间矫健地前行，很快就消失在玄夜的视野。
玄夜看着她纤细的背影，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豆腐鱼头汤，不做了么……
大师姐，好像没有老三说的那么村妇嘛。
他感觉自己脸上热热的、肿肿的，正奇怪间他意识到一件事情：大师姐，已经是蓝阶了。
起初他沉浸在师姐突然的清新脱俗的转变中，可回味过来才发现，她之所以有这么大的转变，是因为她的境界又提升了。
怎么可能？
短短一天之间，从紫阶一跃成为蓝阶，纵然是修仙天才也是难的，她怎么可能？
玄夜想了半天，只有一种可能，因为努力。
那一百年的厚积薄发，按道理他们的修仙时间都比大师姐短，但师尊达到了可怕的橙阶，连大师兄也是黄阶，师姐却一直没入门，现在这个速度也是情理之中。
虽然这样想，他的心中却生出一种师姐已经不太可爱的感觉。
某种脱轨的，和师尊一样的感觉。
*
骑上亲爱的狗哥，叶小米终于回到了山脚下的小屋。
想到要在洞里开一锅菌汤火锅，吃完了美美睡一觉，这可太棒了。
“你还知道回来？”南宫珉低沉的声音在她的洞府里回荡。
他第一眼就发现，叶心，不一样了，她已是蓝阶，看来她已经找到窍门了，一百年的修为，也不过蓝阶。
并且身上的衣服，是从没穿过的——她往日也绝不会有这样的眼光，太阳穴的一根经脉在突突跳动，莫名其妙的烦躁。
叶小米又退出去看了一眼门牌“静心轩”，没错，是她的洞府，不是老登的大殿。
怎么哪里都有他？
“师尊，不知您屈尊前来，有何指教？”
本来就烦，还得装。
“你一定要和我这样说话吗？”南宫珉啜了一口她石桌上的陈年老茶，差点没吐出来，强装镇定，太阳穴跳的更厉害了。
“不知师尊想我怎么和您说话？还请明示。”
真是strong一男的，叶小米又向他作了个揖。
“你这一天去哪了？”南宫珉在给她说实话的机会。
能让他如此隐忍的人，已经是给足面子了，竟敢用幻象欺骗他，到底是叶心变了，还是某个撺掇她的人？
“万年冰崖。”叶小米很直白。
“为什么去万年冰崖，万年冰崖有谁在啊？”南宫珉捏着茶杯的手已经用力到发白，石头茶杯，裂了一个大大的缝。
“您不是明知故问吗？”叶小米心说反正瞒不住了，看她的心机管不管用了。
“老四？那日你说倾心之人，是他？”南宫珉的眼中闪过一丝暗芒，若是这样，他们就一起去死吧。
叶小米一低头，抬头的时候眼睛里就充满了眼泪“是啊，我倾心他，所以故意引诱他，故意去万年冰崖送死。我快冷死的时候您不在，现在跑来质问我了是吗？”
南宫珉转念一想，万年冰崖对她来说，确实是一个会冻死的地方，那看来是老四的阴谋了，毕竟老四之前也引诱过叶心，只是那时候他打心底里是不信的，不过他现在上下打量叶心，确实不一样的，虽然还是那个长相，但周身的气质提升了不少。
他第一次，注意到了她曼妙的腰身。
见南宫珉没有说话，也没有生气。叶小米大步冲上前去抓住他的手，茶杯抖落一地。
“师尊，你承认吧，你还是对我有感情的，不然你不会如此在意我，还在我的洞府等我。我到底倾心老四与否重要吗？重要的是你在乎。你已经爱上我了是吗？或者说，你一直爱着我？”
叶小米大胆将手伸进南宫珉的衣衫，在他的胸腹上四处游走，眼神炽热。
南宫珉心中了然，他无需回答，仅仅是坐在那里，叶心就会为他疯狂。
他单手捏住叶心的腰，将她带到怀里，卷起一抹玫瑰花香。
叶心，也是倾心他百年了，也不是不能成全她。
直到叶心撅起嘴巴向他靠近的时候，迷离的眼神，粗壮的眉毛和盐碱地一样的皮肤，近看真是太随意的组合。
眼泪还在脸上，连鼻涕也一同流下来，即将要沾到他的脸上。
“师尊，亲一个~”
他承认，自己还是有底线的。
“罢了。”他推开叶心，转眼之间散乱的衣衫完全归正，丝毫不见刚刚孟浪的影子。
虚空大开，南宫珉消失了。
叶小米涕泪纵横，拭去眼泪。
叫我“钮祜禄·叶小米。”
今天被交作业搞得好烦，吃饭了，想出去撒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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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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