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挟带寒意袭来,林峰撕裂衣袖带着浮玉后滑撞翻了一地桌椅。
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得围观的人齐刷刷后退,人挤人的大厅中央硬生生腾出一片空旷区域。
林峰扶起浮玉,看着刺入墙壁的双剑,他波澜不惊的脸上浮现些许怒色。
白观雪认出横插在他眼前的两把剑,环视上层,在二楼深处寻到荆竹茹和商陆的身影,他虚弱地抬手,“师姐,好巧,你们也在这里吃饭。”
荆竹茹飞到白观雪身边,扶他起身,见他没断腿断胳膊,松了口气:“没受伤吧?”
白观雪摇头:“受伤了。”
荆竹茹放下去的心又提起来,紧张地围着白观雪转了两圈,道:“哪儿,内伤还是外伤?”
白观雪指指腿,“你扶我起来的时候,我没站稳,不小心把脚崴了。”
荆竹茹难得温柔:“还有吗?”
白观雪仰头:“脖子有点痛。”他脖颈被衣领勒出深色红痕,荆竹茹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提到嗓子眼儿,她一刻也不敢耽搁地为白观雪涂药,厚厚敷了两层,确保白观雪的伤口能在回宗门前恢复如初。
荆竹茹帮他整理好衣衫,捋顺乱糟糟的头发,道:“你不在宗门里好好修炼,跑到这儿来干嘛。”
白观雪实话道:“师尊闭关了,我饿了就出来找吃的。”
林峰听到他们之间的交谈,收回已出鞘的刀,沉声问:“你们是日月宗的弟子?”
商陆挡在二人前面,道:“正是,不知阁下是?”
林峰对他的回答尚有存疑:“我奉家主之名护少爷上日月宗求学,已一月有余,未曾见过你们。”
商陆道:“在下商陆,前些日子我带一众师弟师妹在人界历练,并不在宗门内。贸然出手是怕阁下伤到我家小师弟。”
林峰不悦:“我林某从不欺凌弱小,是少爷喜欢他,要……”
林峰结巴:“要、要和他行。”
荆竹茹催促:“你倒是说啊,搞得神神秘秘,难不成是见不得光的事儿?”
浮玉回过神,他推开林峰,手指怼到林峰鼻尖,恶狠狠道:“你眼瞎啊!本少爷喜欢城墙边的乞丐都不会喜欢他!”
林峰:“您刚才还要赠他断袖,您忘了吗?”
此话一出,荆竹茹揽着白观雪默默后退,她意味深长地瞥了眼白观雪,“没看出来啊,你这么受欢迎。”
白观雪躲在荆竹茹身后,苦笑:“师姐就别打趣我了,我不是断袖。”
商陆不通男女情爱,更不懂男人与男人之间的事该如何解决,但白观雪到底是自家人,他肯定要护着白观雪,道:“纵使我家师弟再惹人怜爱,他还年幼,请你家少爷另择良人吧。”
你一言我一语,无人在乎浮玉的感受,他双手抱头,茫然道:“停,停下。你们在说什么啊!”
林峰欲开口,浮玉剜了他一眼,“闭嘴!”
白观雪弱弱道:“你为什么要一直纠缠我不放?”
围观群众附和:“对啊对啊,我们都看到了,是你主动找上人家的。”
浮玉和白观雪隔空相视,憋在心里的话差点脱口而出:“那是因为——”
白观雪唇角翘了翘,他吃准了浮玉好面子,不可能在大庭广众面前说出实情,“因为什么?”
浮玉的话吊足了大家的兴趣,就连正儿八经的商陆都忍不住把注意力投放到他身上。
浮玉脸色铁青,“想知道?本少爷偏不告诉你们。”
“说完了吗?”一道妖娆身影站在人群外侧,“麻烦大家让让道。”柔媚的嗓音极具蛊惑性,人们不由自主地让开一条道路供她通行。
她用烟壶嘴点了点墙壁的裂痕,红唇轻启:“几位客人,弄坏了我的墙,打算怎么赔?”
浮玉闻着她身上浓郁到呛鼻的香粉味,不适地偏头,“你是醉仙楼的老板?墙是他们弄坏的,当然要他们赔。”
默娘闪到浮玉跟前,染了蔻丹的红甲挑起浮玉的下巴,她吐出口中的烟圈,妩媚笑道:“别忘了,桌椅是你侍从打翻的,人人有份哦,小弟弟。”
浮玉拍掉默娘的手,他一直憋着气,等烟雾散尽才开口:“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
默娘收回手,道:“姐姐么美,你居然忍心推开我。”她的视线惊疑不定地在浮玉和白观雪之间游走,莫非,浮家的独苗苗真是个断袖?
浮玉一天接连吃瘪,哪有心情搭理她,说话不留情面:“你以为抹了一身香脂就是人人都爱的香饽饽吗,我又不喜欢你,推开你不是很正常吗?”
默娘收敛笑容:“小公子说话太伤人,招财,上算盘!”
白猫背着一把青玉算盘从默娘裙底钻出,默娘拨动珠子计算,“我家的桌椅都是成套定制,坏一个就得整套换新,外加茶盏摔碎了十三个……”
默娘算盘拨的噼里啪啦响,荆竹茹和商陆默默对视一眼,然后看向对方腰间的储物袋。
荆竹茹抱有一丝希冀:“大师兄,你还有钱吗?”
商陆无奈:“师妹,我的小金库一个子不剩,你呢。”
荆竹茹道:“我有,但不多。”
她提议:“要不你们留在这当人质,我回去找我爹拿钱?”
他们还在讨论如何解决,默娘已经算清楚了浮玉要赔多少钱,她朝墨迹未干的账单吹了口气,道:“共计三十二万晶石,全款付清还是分清?”
林峰拿着白纸黑字的单子,他先简略地看了一遍,确认无误才恭敬递给浮玉,道:“少爷,账单没问题。”
区区三十二万的账单,不配在浮玉这里过目。“林峰,把你的储物袋给老板娘,多的就当赔那几桌客人的饭钱了。”
林峰掏出储物袋递给默娘:“里面有五十万晶石,请您笑纳。”
没人会对送上门的钱不客气,默娘道:“小公子大气。”她把储物袋扔进白猫大张的嘴巴,它满足地舔舔嘴角,蹭着默娘的脚踝撒娇。
浮玉高傲地抬头,“这点钱算什么,本少爷才不稀罕,该他们赔钱了吧。”
荆竹茹和商陆绷紧身体,紧张地看着默娘等她报数。
默娘收回算盘,“小公子不必替他们担心,他们的钱早有人付过了。”
荆竹茹道:“有人替我们付过了,能告诉我们是谁吗?”
默娘道:“姑娘不必担心,此人对你们无害,可远在天边,亦可近在眼前。”
荆竹茹百思不得其解,莫非是有同门在场,可谁有这么大手笔。
商陆道:“麻烦您替我们道声谢谢。”
浮玉面容扭曲,“怎么没人替本少爷出钱?”
林峰安慰他:“少爷,在场没人比你有钱。”
默娘招来几个小厮:“别愣着,赶快给客人们重新上菜上酒水,今晚我心情好,全场消费打五折。”
荆竹茹想起她还有一桌子菜没吃,她先一步带大黄和白观雪上楼,“我们先上去吃饭了。”
还好,饭菜都还热乎着。
假装晕厥的大黄被食物唤醒,蹲在凳子上哽咽着胡吃海喝,“呜呜呜,好好吃,唔,真香,我还想再吃一碗。”
荆竹茹给它夹菜,“来来,不够吃我再点一份。”
刚踏进包房的商陆踉跄退到屋外,算了,他还是在外面等着吧。
借口如厕的白观雪和商陆在门口撞了个正着,“师兄怎么不进去吃饭?”
商陆道:“我辟谷多年,已无口腹之欲,师妹吃的怎么样了。”
白观雪道:“师姐快吃完了,我肚子疼,先去趟茅房。”
白观雪拦了一位路过的店小二带路,拐过走廊就看到了等候在角落的白猫,白猫亲昵地凑近他,“喵喵。”
白观雪没有去茅房,他跟着白猫来到醉仙楼顶层,顶层只有一间屋子,大门敞开足以让里面的人看清下面几层的所有情况。
罗帐层叠,隐隐透出后方女人的曼妙身姿,“你来了。”
白观雪道:“芙蓉姐姐,谢谢你帮我解围。”
默娘挑开纱帘,她徐徐走近白观雪,“哟,我换了副面容,小公子就不愿抬头看我了?”
哪里是白观雪不愿意,二人离得这么近,默娘又脱去最外层的狐氅,只穿了一件轻薄纱衣,他怕是抬头就会埋入默娘的玉峰。
瞧着白观雪脑袋快掉地上了,默娘调笑:“小公子撩拨我时,倒不似现在这般害羞。”
白观雪道:“姐姐天姿国色,我怕多看几眼就被姐姐迷得不愿再离去了。”
默娘拔下鬓间的发簪,满头青丝散落,她轻轻抚摸镶嵌在花头的珠子,“就会嘴贫,你送我的东西,可比那堵墙值钱多了。西海人鱼骨雕琢的簪子,用千年珊瑚珠点缀,有价无市的东西白白给了我,你一点也不心疼?”
白观雪直接从储物袋里挑了个好看的送人,哪知道簪子价值几斤几两,他道:“能博姐姐开心就是它最大的价值。”
“呵呵。”默娘把簪子放到桌面,笑吟吟地捏了捏白观雪的脸颊,她满意道:“小嘴真甜,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小孩,招财,把我的令牌给他。”
默娘道:“醉仙楼在六界都有分店,以后遇到麻烦事儿了,可以拿姐姐的牌子去求助。”
白观雪双手合并接住白猫吐出的令牌,道:“谢谢姐姐。”
默娘道:“不客气,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说来听听。”
白观雪道:“姓白,名观雪。”
默娘慵懒地躺回摇椅上,她招呼白猫过去,“我叫默娘,不过我更喜欢听你叫我姐姐。你走吧,我乏了。”
确定人离开顶楼,默娘薅住白猫的后颈,她狭长的凤眼充满兴味,“你听到了吗。”
白猫点头。
“白观雪……万年前也有人叫这个名字呢。”
白猫:“主人,或许只是名字一样,他只是个没有修为的凡人,我从他进城起就一直在跟踪他,他没有发现我。”
默娘摸着白猫柔顺的皮毛,道:“谁能说得清他是真的没发现,还是假装没发现。招财,人类的狡猾可不是你这种小妖能轻易看破的。”
“你要学的还多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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