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鱼,”赵昆玉遥遥御剑赶来,看见她安然无恙后舒了口气,打量她身上并无血迹后仍不放心地问道,“你还好吧。”
“我没事,”白羡鱼回想起刚才那个神秘人说得话,便全然告知师姐,“我被婴女抓住关在她的洞府中,幸好有一个男人把我救了出来,他说他曾经也是沧澜的弟子,还是师姐你的师弟。”
赵昆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白羡鱼话语间的内容让她感到万分不妙。若她遇到的真是当年在大泽湖消失的小师弟,那这件事就变得复杂多了。
首先就坐定沧澜弟子叛离宗门归于魔道。而道中的规矩就是修士惹出的一应祸事都要由师门承担全部后果。以此来警惕众人要肃清门风,好好甄选弟子。
“你看是他吗?”赵昆玉拿出东方世家的交予她的画像。
白羡鱼望着上面的清朗俊逸的少年神色茫然,再想到男子那漠然冷肃的神色。
她摇了摇头:“我没有看见他的脸,但他应该是个好人。趁着婴女没有注意时将我带了出来,不然我现在肯定还困在那里。”
“那就好。”
赵昆玉舒了一口气,如此说来,师弟还没有泯灭人性。或许他是身不由己才被迫为婴女效力。若是能将人从她的手中救出,能防止他犯下更多的罪孽。
事不宜迟,赵昆玉让师妹先回东方世家疗伤,她要亲自去将小师弟带回来讲事情问个清楚。
“可是师姐,那个婴女实力深不可测,不如我们先回沧澜请人。她身上的怨气一旦被缠住,可能会无法挣脱。”白羡鱼现在脚腕还生疼,深入骨髓一般让她难以忍受,只能强装镇定。
“无妨,我自有分寸。若是我真得回不来。你就返回沧澜告知我的师尊。”赵昆玉去意已决,如若此时离开,等待小师弟的定当是极刑。依照师尊的性子连句解释都不会听。在事情变得更糟糕之前,赵昆玉想试图挽回。
“师姐这有些太过于冒险,我们还是要顾及自身才对。”白羡鱼被金紫衣自幼教导的是以自己为先,若不能有十足把握,师姐此行只会是徒受苦难。
“但我是大师姐,理应对每一个弟子负责。”
赵昆玉深知小师弟将白羡鱼放出来,婴女一定会有所察觉。恐怕是她之前阳气吸得太多,需要更多的阴气滋养。所以才会将那么多的女子困在水晶球内,既然化为魔物又哪里会那般好心,定是有所图谋。
小师弟免不了责罚,她一定要将人带走。如若真死无对证,沧澜恐怕会在道中名誉扫地。
白羡鱼只能看着赵昆玉决然前去婴女洞府的身影,她不懂师姐这种舍己为人的做法。
衣衣一直教导自己不要肆意妄为,凡事三思而后行。定要以自己的利益为先。但她觉得师姐的做法好像也是对得。
白羡鱼陷入困惑之中,到底谁说得是对得呢?
她上前握住女人的衣角,正色道:“师姐,你真得只是为了小师弟吗?”
听到身后人的话,赵昆玉怔住,紧接着露出一个轻淡的笑容:“不只是为了他,更是为了婴女。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能尽力一试让她怨念消散,好能投胎转世。”
白羡鱼不懂,满脸疑问:“可我们修道之人并不追求来世。”
“或许有可能呢。”赵昆玉只觉得婴女太过可怜,从怨念中悲惨而生。若是又在怨念中遗憾死去,实在太过凄凉。
白羡鱼自小学得利我之道,师姐的话让她感到奇妙。莫名想到自己从前看的话本,主角们一路经历过艰难险阻终究得道飞升。
或许,衣衣的话也不全是对的。
赵昆玉最后还是没有听从师妹的建议,她执意前去婴女的洞府中。即使是龙潭虎穴她也要找到小师弟将一切询问清楚,省得师门引人非议。
行至半路,赵昆玉猛然想到自己早已忘记了小师弟的姓名,便用传音符让乐喜去万书阁为自己查找。
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乐喜终于收到心心念念师姐的消息,从前她都是带领弟子们一同下山修行。这次却只带上紫竹峰那总抢风头的白羡鱼,这让她耿耿于怀。
“师姐你那边还好吧。”乐喜看师姐的神色有异,而且旁边并无白羡鱼的身影。她觉得不同寻常,心底里有了些许异样。
“我这边没有什么事,乐喜你帮我去万书阁调查一个弟子的名字。”
“好。”
沧澜弟子凡是外出修行的,都会在万书阁上记录所有人的名字。乐喜按照师姐交代的年限,很快就找到当年在大泽湖的回执。她望着纸张上黯淡的笔迹,缓缓念出两位死亡师弟的名字。
“李廷旭,白…临川?”
乐喜面上一惊,这个人竟然跟天启峰那位的师叔名字相同,是巧合吗?
赵昆玉眸色一缩,也缓缓喃喃念出这个名字。
“白临川。”
女人的嗓音由柔和变得笑意深厚,四周的黑色变成宽阔的洞府。她神色睥睨望着跪在地上的人。此时男人脸上的兜帽被扯下,露出下面那张俊俏的面庞。由于常年在这看不见天日的洞府中游荡,他的肤色显得过于苍白。
“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把人给我放走。”婴女先是娇俏一笑,随后狠狠踩上男人的脊背。使得对方备受屈辱的面部朝下,脸颊沾上了诸多浮土。
白临川跪在地上,没有吭声。他其实原本不叫这个名字,只是当初进沧澜时找寻妹妹太久无果后幸得遇见一长老为他卜卦。
她说日后同妹妹有缘,能够再次相见。
所以他毅然决然听从长老的话改掉了名字。满怀期待着有朝一日能够和妹妹再次重逢,但却在陈年累月的消磨中逐渐放弃。
他真的能够见到妹妹吗?她真得没有死在妖道手中吗?白临川知道婴女的来历,或许她身体中也有妹妹的一部分。不然她也不会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能够与妹妹重逢。
这个世道是由诸多骗局构成,他已经不再相信真假虚实。
执念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让人逐渐变得面目全非。白临川不知自己是在助纣为虐还是在自我欺骗,随便哪一个他都不得好死。回想曾经在沧澜修道时,他恪守本心,一心将造福苍生,哪里会想到也有手握屠刀挥向无辜世人。
“怎么不说话。”婴女赤脚下地,用脚趾将男人的下巴挑起,她讨厌对方沉默的模样,男人这种肮脏不堪的东西就该烂在泥土里。
“人是我放走的,随你处置。”白临川已经累了,他手上沾了太多的鲜血。若能死掉对他而言倒是不失为一种解脱。
婴女看出他眼底的死意,露出雪白的贝齿淡笑道:“你不想见你的妹妹了。”
白临川抬眸回敬:“我还能见到吗?”
他早该清楚妹妹或许已经不在世上,临川这个名字不就是最好的证明。说不定当初还在襁褓中的妹妹已经被妖道无情的丢到冰凉刺骨的河水之中,化为婴女身体内的一部分。
”你不是已经见到了。”
婴女嗓音轻柔,宛如莺鸣。但传入白临川的耳后只觉得浑身发麻。他嘴唇颤抖,想说什么但脑海一片空白。
他疯狂回忆起刚才那个少女的音容笑貌再同记忆中的妹妹相联系。
所以是她吗?
“她如今可是沧澜紫竹峰金紫衣唯一的亲传弟子,前途可谓是不可限量。道中多少人都说她是个奇才,对那孩子备受瞩目。”
白临川心中狂喜,原来妹妹还活着。难怪自己始终找不到她。也不知她叫什么名字,下次遇到一定要问清楚。
婴女看中男人面色动容,继续满脸可惜地蛊惑道:“但是若被众人知道,她有你这么一个为非作歹无恶不作的兄长。以后又该如何在道中立足呢?”
白临川瞬间面无血色,跪在地上疯狂摇头:“我不是,她并不是我妹妹。”
“是不是可不是你说的算,”婴女满意地看着男人畏惧的神色,恐惧的表情,紧接着提出她的条件,“我可以帮你与妹妹相认,还不连累她。”
白临川努了努嘴,最后哽咽道:“我要做什么?”
婴女咯咯一笑,又继续端坐在高椅上把玩着水晶球,毫不客气说:“杀了赵昆玉。”
白临川眸色冰冷,迟迟没有动弹。他进入沧澜成为外门弟子就是师姐手把手教的,怎么可能对她动手。
“别误会,这是为了你好。我带走你妹妹时,赵昆玉就在旁边。倘若她查过当年的事情后得知你的名字,就应该能猜出你跟你妹妹之间的关系。”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我妹妹如今叫什么?”白临川对她的话半信半疑,婴女身上到底有多少本领他至今也不清楚。
这个魔物似乎能预测到未来。
“这个由你来亲自问她不是更好?”婴女的笑意变得猖狂,整个洞府到处都是婴儿的啼哭声,恍如地狱。她肆意在洞府中赤脚奔跑,时而飞舞旋转,像是一只放纵的鸟儿。
白临川面色灰败,瘫软在地上,无奈地闭上双眸。他的双手终究还是要沾上同门的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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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大泽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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