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姑娘在打什么主意？
明聪心里闪过无数个念头，最后还是试探着询问，“您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难道有人要对老板不利？”
阿念没说话，明聪被她盯着后背有点发凉，有那么瞬间，他觉得自己在这无脑大小姐身上看到了老板的影子。
眼神淡漠平静，仿佛已经看穿你心里一切秘密。
他扯开个笑刚想说话缓和气氛，阿念的下一句话差点让他心脏骤停。
“一直以来我都知道你两面三刀，收了我的钱，转眼就把我出卖给我大哥。”
阿念盯着他突然笑了，像一朵清雅的梅花在寒风中绽放，很美又格外冷冽，“没关系，我不计较。”
明聪僵硬的扯着笑脸，第一次不知道戏该怎么往下唱。
“只有这件事你不能告诉我大哥，否则我就把你以前出卖其他消息给他对手的事都告诉他。”阿念说。
“诚然那些消息无伤大雅，但你觉得我大哥会留一个叛徒在身边吗？”
“我是和他关系不好，但好歹也是他亲妹妹，你觉得他会相信我还是相信你一个外人？”
阿念的声音又低又柔，将脸凑近他，“何况我还有证据。”
看着眼前这张精致娇艳的脸，明聪背后生出冷汗的同时心又稳了，他是一步暗棋，更是老板卖给所有对手的破绽，但这个破绽也不是谁都能查到。
明聪想，顾念并没有发现他叛徒马甲后面套着的真面目。
但她显然已经将老板和他在表层编织的线索都掌握了，他们从前都太轻视她了。
明聪放下咖啡杯，脸上的慌乱一闪而逝，很快又恢复平静，他再无以往的随和笑容，“四小姐，您到底想要什么？”
他对她的态度和称呼都变了。
阿念很满意，重新靠回到椅背上，甚至有点闲情逸致爱抚了下沉沉坠在膝盖上的大橘，“很简单，我要你做我的人。别人能给你的我都可以给你，我需要你做的就是老老实实为我大哥办事，别再搞小动作。”
她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张卡，“我想它能让你暂时满足，密码是你的生日。只要你乖乖的，我可以给你更多。”
明聪相信这张卡里储存的金额一定令他惊叹，他又扯开个笑，“四小姐，您真是太客气了。”
阿念看着他语调轻柔，“我以后会更客气。只是这次别再做多余的事了，因为我都能看到。”
明聪愣了下突然反应过来，心中再次泛起一阵寒意。
他终于收起对眼前这个女孩的所有轻慢，重新端起咖啡杯，“能做个好人，谁愿意当二五仔，您给的最多您说了算。”
阿念轻轻一笑，“真乖，希望你说话算话，否则……世事无常，人活着要多注意安全啊。”
明聪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了一下。
妈耶，老板你妹妹好可怕！
阿念离开猫咖店走出门，系统忍不住评价，【精彩，宿主！】
【明聪以为你没有看穿他的真实身份，你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还要在他面前装出没有看出他的真实身份的样子。】
它语气惊叹，【从前他以为你在第一层，他在第三层。现在他以为你在第二层，他还是稳站第三层。哪知道你一直站在第四层俯视他，影帝影后争相竞技的可怕世界，惹不起惹不起。】
阿念莞尔，“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啊只是占了点提前预知的光。”
*
许凡在约好的地方等了一个半小时耐心到达极致，正想开车离开的时候，终于看到阿念常开的那辆跑车从远处缓缓行驶过来。
他定睛看了几秒，确定是阿念的车几乎是气急败坏的冲到车子面前，甚至没有等到阿念下车。
“你搞什么鬼，你知不知道你迟到了一个半小时？”
阿念也没有下车，只是摇下车窗，洋娃娃般精致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许凡哥，我给你一个重新说话的机会。”
“顾念你讲讲道理，是你迟到了一个半小时，我约了不少朋友在一起，你一个电话让我扔下他们在这大太阳底下空等你半天。”许凡知道今时不同往日，但过往培养的习惯没那么容易扳过来，尽管他竭力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冲，神色间还是难掩不耐烦。
阿念晃着手中酒红色的墨镜，笑眯眯的说，“我是去忙正事了，你以为谁都像你做个整天和别人吃个饭出门玩一玩的闲散大少爷就行了。”
许凡心头的怒火就像被浇了一桶汽油，蹭的窜高了八百米，但他又觉得这话有点耳熟。
仔细一想发现这好像是以前阿念缠着他约会，他数落对方的话。
“你是故意的？”
“怎么会，我是真的有正事要忙。再说你要相信我的人品，我绝对不会故意和朋友打赌，约未婚夫出门，故意不接他的电话，赌他能等几个小时。”
阿念停住晃墨镜的动作，意味深长的说，“我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更懂得什么叫有求于人。”
许凡表情一僵，他以为阿念不知道，从前他甚至不怕他知道，但现在不一样了，“念念，我……”
“好了，许凡哥，哄我的话就不必说了，你想听我都能现编几句。”
阿念将酒红色墨镜重新戴好，扬起一个明媚的笑，“乖乖听我的话，我不会翻旧账。”
系统忍不住说，【哇，宿主你现在不像恶毒大小姐，更像个反派，瞧把他吓得。】
许凡确实有点发慌，他现在一看到阿念笑就心里发毛，语气也软了下来，“天太热火气大，我不应该乱发脾气。”
“这才乖嘛。”阿念满意的挑了下唇角，“不是说约了朋友吗？带我一起，闷在家里这么多天可把我憋坏了，你要好好哄我开心啊。”
明明她现在对他说话的语气和过去一模一样，又软又甜，像蜂蜜里还加了糖甜的腻人，从前许凡只觉得她矫揉造作，现在他竟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想想今天聚在一起玩是谁起的头，许凡心里更是各种心绪翻涌。
他有心想搪塞或者换个地方重新约几个人，可对上阿念投过来的视线瞬间像是被人从心底浇了盆冰水，凉入肺腑。
他平时和谁聚在一起她还不清楚吗？这个时候再搞什么小动作，他觉得自己怕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于是立刻收敛了所有小心思。
“好，今天……程宴在游轮上开派对呢。”
“是吗？那真棒。”
*
顾家有个藏书楼，在离住宅区比较远的位置，单独坐落在一处湖泊旁。
除了表面的三层，实际上还有一处地下室，地下室也有不少藏书和名家画作是顾家老爷子为了意趣专门请人设计修建的。
顾家兄妹几个小时候对书楼很感兴趣，尤其是地下室修建的很宽阔，一排排书架和藏品对于他们这些孩子来说就像传说中的藏宝之地一样神秘有趣。
顾晚已经有两年没来过藏书楼了，他合上手中厚重的书，转头看了眼身边狗狗祟祟，探头探脑的家伙，“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
明聪是真心觉得阿念有点不简单，他甚至对她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惧怕和忌惮。
但不简单归不简单，该告诉顾晚的还是得说，叛徒自古没有好下场，作为一个聪明人，他当然要跟紧自家老板的步伐。
“老板，你们这个藏书楼真的安全吗？”明聪小心翼翼打量着四周。
忠诚很有必要，谨慎同样没错。
顾晚目光在他身上掠过，“你来的时候避过的两个摄像头就是这附近的全部监控。你不让我带手机，还特意叮嘱我换衣服到底在防谁？”
明聪这番行动他倒不是不能理解，作为他的暗棋，明聪偶尔会用这种隐秘小心的方式联系他，这并不奇怪。
让他换衣服不带手机是避免他身上可能被装了监听设备，躲监控更是常规操作。
但这么如临大敌的紧张状态，他还是第一次在明聪身上见到。
他刚刚把商业上的新旧对手都想了一遍，也没想出最近谁有什么大动作。
明聪叹了口气，“老板，我太难了，你不知道你妹妹有多可怕，幸好我最后一层马甲还在。”
他将不久前发生的事讲了一遍，“我每次行动都十分谨慎，最重要的是我都是和您或者宋助理面谈的，我觉得四小姐如果派人跟踪我，我不会察觉不到。”
从顾晚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没看出什么，明聪只好说出自己的推测，“所以要么是跟踪我的人水平太高，要么是她没有派人跟踪我，而是从别的渠道了解我的行程。”
“你的表面行程不难掌控。”顾晚沉吟片刻，终于开口。
明聪说，“我的第二层马甲确实不是什么绝密，但也只透露给了我们想透露的人。四小姐能查到并不简单。”
他语气有些凝重，“老板，我是觉得四小姐手里未必有多充足的人脉，但她手里一定有个非常厉害的黑客。”
明聪和行业内的顶尖黑客打过交道，深谙他们的可怕。
所以阿念来找他威慑加利诱，他分析过后第一时间就联想到黑客。
在这个信息过于发达的时代，人类生活离不开电子设备，一个顶尖黑客就是一张相当厉害的情报网。
最后他像管家对二哥那样委婉的表达了一个意思，你们兄妹如果有误会就直说，别在这里玩谍战折腾我们这些苦命的打工人了。
顾晚始终斟酌着没说话，他没觉得明聪过于草木皆兵，但也不好太早下结论。
“老板，您看？”
“如果顾念一直在派人监视你，那你有任何异动都有可能被发觉，这件事我会交给别人来查，你照常做事就好。”
“好。”明聪很快离开了。
顾晚一个人留在寂寂无声的地下室里，这里有专门的通风设备更时常被人清扫，并不显得憋闷。
昏黄灯光下，他站在中央的大厅看着环绕在周围的书架，恍惚觉得他好像置身在一片迷雾森林中。
顾念。
他默念着妹妹的名字，你究竟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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