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几位弟子出去调查的功夫,吕洞宾也开始给昏迷的病人诊断。一连摸了七八个人的脉,发现竟然都是中毒了。
“辛道友可发现了什么?但说无妨。”陈持看到吕洞宾皱起眉头,说道。
“没想到竟然都是中毒。”吕洞宾说道。
“没错,我也发现是中毒,只是不知是什么毒,找不到解毒办法,故而并未对外宣扬,只是想尽快引得背后下毒之人现身。”陈持说道。
“既然是中毒,想必陈长老已经调查过昏迷之人的踪迹罢。”吕洞宾问。
“没错,这些人共同之处在于,都去过虎峪峰!”陈持说完,目光灼灼地盯着吕洞宾。
“陈长老是怀疑在下?”吕洞宾问。
“不知辛道友千里迢迢来虎峪峰,到底是为了采什么药草?”陈持追问道。
吕洞宾有些迟疑,主要是他还没来得及上虎峪峰,就被这一群弟子带了过来。
“虎峪峰并非草木繁盛之地,恰恰相反,乃是我们清都山七十二峰中草木荒芜、土地贫瘠、怪石嶙峋的一处山峰,也从未听说过有什么特殊药草。”陈持追问说。
“陈长老,我采的药材并非草木之药,而是金石之药。我观此地山石颜色朱红与橙红驳杂,山下溪水畔分布有岭南才有草木,猜测应当是地火使得溪水温热所致,故而判断此处应当有朱砂矿石。”吕洞宾回忆方才在虎峪峰下看到的情形,解释说道。
“朱砂?!”陈持闻言,突然惊讶喊到。
“水银中毒?”吕洞宾见陈持如此大的反应,也立即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如果虎峪峰当真有朱砂矿,水银往往与朱砂伴生,故而到过虎峪峰的弟子才会中毒昏迷。
只是为何之前没有没有人中毒,最近突然大几十人纷纷中招?这背后有何诱因?
“陈长老,虎峪峰最近可有什么异常之处?比如巨响?溪水沸腾?或者鸟兽惊走?”吕洞宾问道。
“我也刚醒来半个多月,并不知道之前如何,只是听闻最近虎峪峰一处洞口时常冒黑烟。门内私下传言,说此处封印着一只极为厉害的妖魔,弟子们为此都有些害怕。”陈持说道,又对远处喊了一句:“萱儿,我记得你方才说对于虎峪峰,有新的发现,来与这位辛先生说说罢。”
赵萱闻言,放下喂药的汤匙和茶碗,走了过来。
“辛前辈,”赵萱稽首问候,吕洞宾亦稽首回礼。
“大约一个月前,晚辈去卢林县给舅父贺寿途中,曾被几只妖怪围攻,幸好当时有高人相助,所以未曾受伤。”赵萱说道,吕洞宾知道这正好是两人初遇那次。
“后来因缘际会之下,晚辈功力大增,总觉得那黑烟有种奇怪的气息,于是昨天晚上,又有黑气冒出时,晚辈趁机夜探虎峪峰。”
“等我飞到虎峪峰,竟然发现那洞口聚集着许多鸟兽,纷纷向洞内叩拜。不多时,洞中飘出一个虚影,那虚影随手一挥,无数光珠凭空显现,飘落到眼前的鸟兽身上。”
“那群鸟兽融合了光珠,竟然纷纷化为妖怪,一个个凭空生出至少百年妖力,它们虽然灵智未开,不能作人言,却能听懂那虚影的指示,都领了命令,散开了。”
“因那群小妖怪走后,虚影才渐渐消散,所以我也不敢贸然捉拿一直妖怪询问。只是等到虚影散去后,偷偷潜入洞穴,却发现里面炎热无比,走进去很是窒息,潜入一半却再也无法前进,因此只好退出来了。”
赵萱说完,解下面纱,喝了一杯茶说道。
“赵姑娘怀疑那天的妖怪,就是虎峪峰洞口炼化的?”吕洞宾问,意识到既然不是瘟疫,也没必要戴面巾,自己也摘下那白帕。
赵萱点点头,眼含疑虑地看着那白帕被吕洞宾塞进袖子,微微皱起眉头。
“既然能炼化出如此多的妖怪,此事非同小可。只是那天为何要突然袭击萱儿?”陈持问道,“萱儿,你那天是否拿着独特的东西,或者见了什么特殊的人?”
赵萱闻言,失神片刻,随后回答说,“那日我拿着在人间寻到的吕纯阳大仙画作,当时陪伴我去舅父家的,也恰好正是吕大仙……”
“什么?!”陈持惊讶不已,十分欣喜:“没想到萱儿竟有如此机缘,能够遇到吕大仙。可惜娘亲幼时被吕仙师救时,一直昏迷不醒,不过你舅父看到了吕仙师,后来一直认定救我们的就是吕纯阳大仙。”
赵萱沉默片刻,随后说:“萱儿确实受吕大仙恩惠良多。”
“没想到萱儿竟然有如此仙缘,你以后可要精进修行才是。”陈持叮嘱说道。
“娘放心,萱儿明白,只是修行一事,终究要靠自己。”赵萱突然有些自嘲地笑道:“我若止步于神仙恩赐的修为,萱儿就算日后飞升,恐怕也无法面对往日的仙友,亦无法对得住自己的道心。”
赵萱复又低声说:“更何况传输给我百年法力的人是他……”
“唉,你也不肯与娘说到底发生了何事,如今你修为高深,娘更管不住你了,你自己想清楚便好。”陈持说道。
母女俩说完,突然想起那辛青道友还在一旁,立时有些不自然看向辛青。
“其实那幅画,可能不是吕纯阳所作,不过虽然不是仙人真迹,也可能暗藏玄机。”吕洞宾忽然想到,那幅画上的山水草木楼阁都已经被水浸泡得模糊不清,唯独那只仙鹤,不但清晰如新、栩栩如生,眼睛还十分有神韵。
“辛前辈如何判定那幅画不是吕纯阳大仙真迹?”赵萱疑惑质问。
“实不相瞒,辛某在长安有处产业,专门贩卖字画等古玩儿,因此知道世间吕纯阳大仙所存真迹甚少。”吕洞宾想起听孙浪提起过,辛青和东方恪在长安经营着琅玕阁。
“原来是这样。”赵萱释然道,随后回忆说:“听辛前辈所言,晚辈刚刚回忆那日情形,确实发现一处古怪,当时马车不慎落入湖中,可那画中的仙鹤竟然没有丝毫被水浸泡的痕迹。”
吕洞宾点点头:“赵姑娘若能找来那幅画,或许可以解开一些疑问。”
赵萱点点头:“不如晚辈这就回舅父家找来那副画?”
“也好,我随赵姑娘同去。”吕洞宾说道。
“晚辈有飞遁披风,一个时辰就能去卢林县打个来回,不劳辛前辈费心。”赵萱说道。
“赵姑娘,若妖魔的目标是这副画作,你一个人能对付昨天晚上那么多小妖么?”吕洞宾提醒说。
赵萱闻言,不免惊异:“多谢辛前辈提醒,是晚辈鲁莽了。不过那群妖怪昨晚就已经出发,我们现在过去,会不会晚了?”
“不至于,这些小妖,凭的是符咒之力,跑不了那么快。”吕洞宾回答,“况且上次赵姑娘遇见那群妖怪,应当也是月圆之夜后第二天日落时分吧?这种炼妖之术,十分依赖太阴之力,惧怕太阳真火,因此,这群小妖怪只能夜间行走,白天自然会躲着日光。”
“没错!当时正好是上个月十六的黄昏时分,”赵萱回忆着,不由得对眼前的辛前辈多了几分敬佩:“而且昨晚也恰好是月圆之夜。”
望着窗外天色,推测现在应当是未时。
“那我们现在赶过去完全来得及。”吕洞宾说道。
赵萱用披风飞遁,吕洞宾凌空御风而行,不多时,直接落到陈府后门。
赵萱扣门,开门的正是陈洛,见到赵萱,惊喜不已。
“萱儿,你来了!”陈洛眼中似有微光闪动,“表哥还以为,你去清都山修仙,就再也不会来了。”
然后才注意到赵萱身边的白衣人,见吕洞宾化作的辛青一袭月白长衫,眉眼细长,面如冠玉,鼻梁高挺,长身玉立,端的是一位风流潇洒的样貌。不由得眼神暗淡了几分,问道:“这位是……”
“在下辛青,乃是钟南山修士,近日来清都山采药,恰好结识了陈长老与赵姑娘,此番陪同赵姑娘来卢林县取件东西,顺便买些药材。”吕洞宾笑着说道,轻轻摇动折扇,特意模仿辛青的言行举止。
其实他本来早些年也喜欢用折扇,但是后来领了紫府职务,觉得身为帝君还用折扇,不免有些轻浮,因此近几十年很少用折扇了。
陈洛从小跟随父亲在军中习武,同赵萱一起长大,心中早已喜欢上了这个表妹。前些日子见赵萱飞身来看父亲时,隐隐有种凛若秋霜的出尘气质。
今日又看到辛青玉树临风,赵萱花容月貌,两人站在一起时,真可谓一对璧人。立时明白此生与表妹是不可能了。
赵萱没留心陈洛的变化,只是问道:“洛哥哥,我房中有一幅泡坏的画卷,没人扔了吧?”
“萱儿闺房内的东西,自然无人乱动。”陈洛低声说道。
“那便好。辛前辈请随晚辈过来。”赵萱说道。
吕洞宾看陈洛黯然的样子,明白是怎么回事,却也不好解释,默默跟着赵萱进去房中。
陈洛也迷迷糊糊跟上前去。
赵萱打开卷轴,果然画中的山石草木已经模糊不清,但夜空中那只仙鹤却仍然笔触细腻、栩栩如生。
“辛前辈,这仙鹤果然有问题!”赵萱不免惊异。之前她是凡人,看不出其中玄妙,此时却能看出这仙鹤不同寻常,不仅饱含灵力,还明显蕴涵着一缕神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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