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黎:本着一颗善良的心,她曾给了他一颗糖,实属无意之举,却让他记了这么久。在很久之后,她才终于明白。]
因着这一小变故,攸黎后来一直都在想他,等到阮思羽第n次说“下一个”时,她才突然意识到:她好像完了。
看着前面所剩无几的人,攸黎顿时就慌了。
怎么这么快就到我了???
可时间甚至比她想的都还要快,她的前桌就上去讲了两句就下来了。
“……”攸黎登时就愣在了原地。
什么?!这就到我了???
这么快的???
她都还没做好准备呢……
攸黎不禁咽了咽口水,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慢拖拖地走上去。
可刚一走上去,她就看见眼前五十多号人都盯着自己,攸黎实在是发虚得不行,于是强迫自己盯着教室后面的黑板,结结巴巴地开口说道:“大、大家好,我、我叫攸黎,今年十五岁。”
很微小的声音,似春风一般温柔细腻。
时璟渝恹恹地抬起头,只见讲台上有一个很眼熟的女孩,女孩站得规规矩矩,看起来乖巧极了。
少女皮肤嫩白,容颜姣好,一脸的稚气,穿着一件淡粉色的裙子,裙摆下的双腿纤细修长,她就犹如春天含苞待放的娇艳花朵,她微微一动,便花瓣簌簌。
她的黑发长发乖顺地散在身后,风微微吹起女孩额前的碎发,她的唇色樱粉,灵动的眼眸里有些紧张和不安,像只受伤的小鹿,呆萌可爱。
他看着她强迫自己盯着黑板又说话结结巴巴的模样,实在是有些想笑。
这么害羞的?
好可爱,就像是一只胆小怯事的猫儿。
想到这儿,时璟渝又轻轻地笑了笑。
她还是和原来一模一样啊。
攸黎对于时璟渝偷偷给她取的绰号全然不知,一介绍完就迅速回了座位,回去的途中正巧碰上了她的同桌上台,她便侧身让他上去。
她向台上看了一眼,听见他说:“大家好,我叫刘祥。”
攸黎眨眨眼,笑了笑,刘翔?这名字有趣哎。
攸黎在座位旁等他介绍完,一直等他进去才重新坐了下来。
在她之后的人不多,三两下就介绍完了,阮思羽看了看时间,道:“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可以开始睡觉了,下午睡醒就给你们放电影。”
一听到有电影看,班里一瞬间就炸开了锅。
“真的假的啊?”
“有电影看了,哦耶!”
“阮老师对我们真好!爱你阮老师!”
阮思羽:“好了好了,声音小点,别吵到其他班了,快睡吧。”说着便去关了灯。
几乎是关灯的下一秒,就瞬间趴倒了一大片,攸黎打了个哈欠,也趴下开始睡觉,但却怎么也睡不着。
少年的模样不住地在脑海里浮现,无论是在长坡上,还是刚刚讲台上,他的模样都一直在扰乱她的思想,让她的心时刻揪着,还动不动就狂跳不止,压根就睡不着。
她对他既好奇又喜欢,这份情感就像是一股火,烧得她心里再无法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睡意伴着疲倦才席卷着她进入了梦乡。
风扇呼呼地转着,少女藏着心事,悄然入梦,而那个少年,在她所看不见的身后,望着她的背影看了很久,最后才装作若无其事,趴下睡觉。
这一切,都隐匿在了风声里。
熟悉的下课铃响起后,攸黎睁开朦胧的双眼,见还没有人爬起来,便又将眼睛闭上继续睡了。
但没过一会儿,阮思羽就开门进来了:“起床了起床了。”然后便走到讲台上观望。
因着这一句话,大部分的人都被吵醒了,还有一部分不想起来的也被强制性开机了。
被吵醒的众人感到极其的烦燥,而罪魁祸首阮思羽只是看了看教室后面的桌椅,然后说道:“呃,后面的一排,搬到前面来,到中间这一组的侧边来,后面都快没位置了。”
后面一排的人当即就趴了:“不想动啊阮老师—”
“哎呀,后面都没位置了,快点搬了,空桌子又不是很难搬。”
他们实在是拗不过阮思羽,这才不情不愿地挪动桌子,发出了不小的声音,可想而知,他们到底是有多不想搬。
攸黎心想,反正这一切与她无关,于是便继续趴在桌上,悠闲地眯着。
直到那熟悉的声音再度传来:“你搬快点啊。”
另一人便道:“前面堵了嘛。”
攸黎愣了一会儿,装作不经意间抬起头,去看他们搬座位,却在抬头的一瞬间,猛地对上了时璟渝的视线。
或许是因为刚睡醒的缘故,他的精神状态不是太好,他神情恹恹,懒散地将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倚在桌边,正看向这边,从攸黎的角度看过去,能看见他清晰的侧脸,他薄薄的唇和鹅羽般的睫毛。
几乎是一瞬间,他坠进了她的眼底,落进了万千星辰中,她的心猛跳了一下,眼前只余少年慵懒却又痞帅的模样。
她愣着没有说话,而时璟渝也没说话。
时璟渝本来在等他前面的那个人搬完,闲来无事才胡乱地向四周看,却不料看见了那个可爱害羞的“猫儿”。
此时,“猫儿”的头发有些乱,睡眼朦松,脸蛋粉红,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时璟渝被看得愣住了,莞尔才笑道:“同学你好。”
攸黎本来就心跳得很快,一听见他向自己打招呼,脑袋都快冒烟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含糊地说道:“嗯,你好。”随后便将头枕进臂弯里,不说话了。
时璟渝侧眼看见她的耳垂红了,似桃花般的色泽。
时璟渝笑了。
她真的有这么害羞啊?
看来她不是猫儿,而是一只鹌鹑啊。
胆小得很。
不对—时璟渝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微微转了转眼睛。
说她胆小好像也不对。
她可一点也不胆小啊。
时璟渝偷笑着,见前面的人搬完,立刻将自己的桌椅挪到他的身后,待坐下后,向旁一瞥,旁边竟是那个“猫儿”。
看来以后是有的逗了。他突然这样想着。
等到所有人都搬完了,阮思羽打量了一番:“嗯,差不多可以了。今天是开学第一天,所以今天当然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办了,猜猜?”
众人:“……”
老师,您挺幽默。
有人叫道:“看电影!”
阮思羽摇头。
众人一阵无语:“那是什么啊?你自己说的看电影啊!”
阮思羽摆了摆手,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大扫除嘛!好了,现在一拨人扫教室,一拨人去扫工区,要扫干净啊!想扫工区的,就跟着我走。”
攸黎无奈地起身,却无惫间看见了旁边的时璟渝,她的心跳瞬间漏了半拍。
他竟然坐在这儿?
就在我旁边?
虽然中间还隔了一条过道,但她又离他更近了一点。
他们两个之间的缘分怎么可以这么好!
攸黎掩住内心的欢喜,混在人群里去教室后面拿了个扫把,她不想去太阳底下扫工区,于是便在原地等待。
突然,她的目光落在了时璟渝身上,然后亲眼看见他提着扫把出了教室门。
攸黎:“……”
他要去扫工区?
不知为什么,攸黎脑内一冲,都不带犹豫的就跟了上去,从一开始的扫教室成了扫工区。
好吧,多晒晒太阳去,有助于长身体。
攸黎给自己找了这个最合理的理由。
刚一出教室,她就跟在离他几米的身后,她不敢离得太近,因为心脏实在是受不了,稍微离近一点,她都会心跳失速、兵荒马乱。
所以,她只敢在背后偷偷的看他。
阮思羽带人走到下操场,指了指一大片带树的区域:“这儿都是我们班的工区,这儿树叶比较多,得扫久一点,扫完装进垃圾桶就可以了。”阮思羽看了看跟过来的人,点了点头,“人差不多已经够了,好好扫啊,我得先去看看教室了。”
众人行动很快,等她一走便开始扫起了树叶,个个都做起了勤劳的小蜜蜂。
攸黎面对他们比较社恐,又因为天气实在太热了,所以只拿着扫把胡乱地扫着,虽说是扫地,但是目光却是一刻不停地盯着时璟渝,好像生怕他跑了似的。
少年站在阳光下,身后是随风摇晃的排排树木,他整个人耀眼无比,浅色的眼眸里似嵌满了星辰,脸的轮廓分明、骨骼清晰,鼻梁高挺,他提着扫把,微微垂着眸,与周遭一切事物格格不入。
时璟渝这个人可能也比较懒,他提着扫把胡扫了一通,动作竟与偷闲的攸黎相差无几,一样的在扫空气。
可无论他做什么,她都觉得他是帅气的。
他长得真好看啊。
可看着看着,突然,她看见一张红色的百元大钞从他的口袋里飘了出来。
攸黎:“……”
我的天,随身携带百元大钞,有钱人啊?
攸黎看了那张百元大钞良久,上面的毛爷爷慈祥地微笑着,比红太阳都还要晃眼,都快将攸黎的眼晃瞎了。
攸黎眨了眨眼,捡还是不捡?这是一个特别值得深思的问题。
攸黎上下扫视了几遍,见他还未发觉,便蹲下去将那张大钞捡了起来,刚要喊他,脑内却一片空白。
等等,他……叫什么来着?
攸黎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只记得他好像是叫什么璟渝。
但他是姓什么来着?
“宋”还是“许”?
还是……“石”?
慌乱中,攸黎握着那张百元大钞,愣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许璟渝,你钱掉了。”
不远处的“许璟渝”闻言,当场就懵逼了。
许璟渝?谁?喊我呢?
他不可置信地回头,似是不确定:“你……在叫我?”
攸黎眨巴着眼,有些窘迫:“不……是吗?”
一瞬间,气氛凝固了,两人的表情都似刻在了脸上,而时璟渝更是彻底凌乱了。
原来他是姓许的吗?
多少是有一点……搞笑的。
还不止一点儿,是非常搞笑,他怎么不知道他还有这名儿?
但时璟渝很快就打破这个尴尬的局面,他轻咳了一声,然后伸手将钱拿了回来:“那个……我叫时璟渝,时间的时。”他还特地加重了“时”这个音。
攸黎:“…………”
攸黎脸红了大半,尴尬得双脚都快抠出三室一厅来了,她现在恨不得马上遁进地里,再也不出来的好。
第一次说话就叫错名字,换谁谁都尴尬好吗!
她慌乱地点着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叫错了,对不起,时璟渝……”
时璟渝看着那个惊慌失措的“猫儿”,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没事,不用道歉,下次一定得记住了,知道吗?”
攸黎匆匆地点了点头,尴尬得立马就逃,晃悠到一边认真扫起了地,时璟渝在她的身后,能清楚地看见她红透了的脸和耳朵。
时璟渝轻笑一声,脑海中蓦然浮现出一个笑得话泼开朗,似春花一般的女孩。
是攸黎。
是他曾无意间看见的攸黎,中考时见到的攸黎。
正式中考的前一天是去熟悉考场,他按自己的考号去找考场时,在一个考场外看见了她。
她排在最后,因为队伍有些长,她懒懒地趴在槛杆上,头发挡住了她的脸,他无法看清她的脸,但她衣裙飞扬,露出的皮肤似瓷一般白,阳光洒在她的身上,让她看起来柔和美丽,像是童话里走出来的女神。
阳光之下,她纯洁而又美好,比他见过的所有女孩都要漂亮,让人莫名移不开眼。
他向她排的队伍看去,等看清门牌号后,他蓦地愣住了。
他竟然和她一个考场。
他走了过去,自然而然地排在了她的身后,她本来在看风景,但察觉到了身后的人后,她微微偏过头来,他也终于看清了她的脸。
她整张脸干净透亮,因为天气的缘故而粉里透红,她眼里似含满了星光,璀璨月明,黑色长发被她拢在耳后,额前留了几根碎发,她站在他的面前愣愣地看着他,眨巴着眼,呆毛被风吹得晃呀晃的,像只不会张牙舞爪的柔软猫儿。
他愣怔地看了她半天,鼻间一直有一股淡谈的桅子花香环绕着他,令他有些心神不属。
她见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似有些不解,然后她僵了一会儿,讷讷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颗糖递给他。她笑道:“给你。”
那时,他戴着口罩,攸黎看不清他的长相,但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将糖放在了他的手中,并说道:“甜的。”
时璟渝:“???”
她这是……做什么?
当时,时璟渝被她突如其来的善意给烫到了,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她的一颗糖让他彻底地失去了思考能力,整个人都是懵懵的,那颗糖在他的手心变得滚烫,似有千斤重,怎么也放不下。
她倒是无所谓,用手指了指那颗糖:“希望你能考出一个好成绩。加油哦。”
时璟渝猛地一怔,她……为什么会对他这么好?
明明他们只是陌生人,她为什么会给他一颗糖?
明明他们互不相识,只是擦肩而过的路人,即使他们现在是竞争对手,她也会祝他取得一个好成绩。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般善良美好的人?
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
一瞬间,她像是光,突然照进了他残败不堪的的生活里。
直到她转过头去,他才终于回过神来,此时,他已不好再将糖还回去了。
进考场的时候不能带东西进去,他只好无奈地剥开糖纸,然后将糖含入口中,含进去的一瞬,他顿时感觉到一股酸甜,甜得心里都是暖的。
蓝莓味的。
他不喜欢慢慢地吃糖,所以三下五除二地就把它吃完了,吃完后,他小心翼翼地抬头去看她。
她小小一只站在他的面前,乖巧又可爱,她不经意间的善良让时璟渝为之心动,令他再也无法做到冷静。
只不过她后来怎么也不肯转过来了,等队伍排到他们时,他才紧跟着她进入了考场。
可缘分就是那么深,她的座位竟然在他的身后。
说不出来有多开心,他只是对她印象深刻,再难忘怀。
第二天正式考试时,他比她先到,等他已经在座位上发呆许久,她才重新映入他的眼帘,当她走过他时,空气中都弥漫着丝丝花香—那是她身上的香味。
在闻到她身上的香味的一瞬,他的手猛地一顿,过了好一会儿才装作啥事儿也没有地等待发卷。
考语文时,他竟觉得格外轻松,不知是因为她那令人心安的花香还是因为题真的太简单了,他考完后只觉神清气爽,似了结了心中一件大事。
出考场时,她在他之后出来,正好碰上了她的朋友,人海中,他看见她挽起她朋友的手,然后哭诉着题好难,但她面上却是笑着的,美好得不切实际,完全没有不开心的模样。
他对此轻笑了一声,然后与她擦肩而过,她也没有察觉到一个对她来说,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在背后笑她。
这一切,都隐在了人海里,除了他,无人可知。
后面两天,他其实关注了她许久,而她从未发觉。
他见过她许多次,无论是在考场上还是在食堂,甚至是在半路上。他见过她太多回了,见到她的每一回,她都明媚阳光,笑意深深,她被他深刻地印在了脑海里,再难忘记。
虽然攸黎不记得他了,但他却永远记住了这只“猫儿”。
善良,美好,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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