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静有些无奈。
“寻月。”她唤了一声。
花寻月回过头来：“啊呀，我是认真的啦。你家那小朋友可不简单，我相信他的感觉。他说有问题，就应该是真的有问题才对。”
青静微微蹙眉。
“但是所有人都看不出问题……”她沉吟。
“那就说明，”花寻月道，“问题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
-
“我不知道这个办法有没有可行性。”封临墨顿了一下，“但我也只有这一个办法。”
“说说看。”赵卿竹道。
“记得那天安衡的阵纹吗？”封临墨道，“大师兄说，那条阵纹的灵气格外浓郁，以至于露了破绽。
“当时我也在看着。那不同阵纹间的区别其实并不大，法阵成型后，那点破绽很难发现，但大师兄能看出来。”
赵卿竹点头，等着他的下文。
“藏经阁里有这济仪秘境的空间法阵阵图。我看过。”封临墨继续道。
“你能改动这空间法阵？”赵卿竹问道。
“不能。”封临墨摇头。“这法阵三千六百节点，三千六百小阵相套，互相支撑，稳固异常……现在的我，还改动不了。”
他顿了顿，“但我可能可以削弱它……我是说，想办法削弱其中一个小阵，使它短暂地变得与其他、与原先不同，外面的大师兄应该就能看出来。”
“因为这秘境之中，阻止我们消息传出去的，也是一重阵。是由魔气驱动的阵，嵌在秘境空间法阵之内……这个魔阵，看起来没有那么强，我或许可以动它。
“道魔不容。如果我们能借助魔阵驱动魔气攻击空间法阵……的一个节点，就使它受到影响被削弱。”
“怎么驱动？”赵卿竹问道。
“我不知道。”封临墨平静道，“我需要靠近阵眼，才能确定。”
“阵眼在哪？”
封临墨抬头，转身，伸出一只手，遥遥一指——
“那边。”他说道。
那是与他们行进方向完全相反的方向，是整个秘境中，魔气最浓郁的地方。即使还没有靠近，都能看得到，那边翻涌的墨色魔气，经久不散，浓郁得几乎凝成实质。
那恐怕正是魔气产生的源头。
赵卿竹沉默了一下。“那很危险。”
“嗯。”封临墨点头，“魔气越浓，对修士的影响也越强。走到魔气那么浓郁的地方，说不定我们都会堕魔。”
赵卿竹：“而且你其实没有确定的思路。”
“是的。”封临墨应了一声。然后两个人都沉默了下去。
“试试看吧。”一直没有发言的钟乐突然开口，“反正，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总好过等死。”
-
山峰上，元如回过身，看琴铎。
“你怎么说？”他问道。
是五德道发现济仪秘境要开，也是五德道说其中可能有风险，更是五德道声称破局之法落在他们这些少年天骄的身上，把他们几个人聚集在这里。
如今情况，当然要问问五德道领队琴铎的看法。
“我宗花寻月祖师曾卜算过这次秘境的情况。”琴铎沉吟片刻，说道，“她说，这次秘境开启，危机暗藏，若派弟子进入，恐怕会有伤亡。
“但是，若是不派人进入，却会错失重要之物，以后或有更大损失。因此这风险非冒不可。”
其余四人都是点头。他们对这情况也都心里有数——五德道传讯各宗时，已经把详情告知。
“秘境开启期间，我们若想让弟子们提前出来，只能破坏秘境。可是……”
琴铎顿了顿，转而说道，“我不知道弟子们从这个秘境中能得到什么。但无论是什么，恐怕都需要一些时间。”
“你的意思是，再等等？”元华英问道。
“嗯。”琴铎点头，“他们才进去四日，秘境开启的时间过去不足三分之一……太短了。”
元华英点头：“同意。”
元如想了想，也说了同意，一边回到原位置坐下了。
柳漓看了衍无一眼，没说话。
衍无轻轻叹了口气。
-
秘境中。
没有人预料到的是，往魔气源头走的路远比想象的要容易。
往远离它的方向走时，每走一段路，就会有魔化的灵兽前来攻击。但往回走，却是一路平安。除了身边魔气越来越浓以外，似乎全无异常。
但这就是最大的异常。
走到这一步，大家都已经意识到，避修士往魔气源头那边走，正是那些魔化灵兽的目的。
——或者说，它们背后的主使者、这场变故的主导者，的目的。
应该是一个很强大的魔修吧。
钟乐一边走着，一边想道。这会儿她已经恢复了一些，没再用封临墨背着了。
只是，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这魔修派出这么多魔兽在外面攻击，自己却缩在源头处一动不动，肯定有其原因。”旁边，赵卿竹低声道，“这么多异兽被转化堕魔，却还没有看到堕魔的修士。
“——说明魔修没有尝试转化修士，也很蹊跷，不符合魔修一贯的行为模式。”
修真界对魔修有一定了解，长生门弟子也不例外。甚至，他们对魔修的了解还要多些。
——托衍无的福。
每一个知道自家大师兄一直受着魔藤折磨的长生门弟子，都会努力学习魔修、魔气相关的知识，试图帮上衍无的忙。
所以，他们很清楚，虽然魔修之间并不团结，常有争斗倾轧，但对于转化普通修士、乃至于普通凡人成为魔修，却普遍有着强烈的偏好。
据推测，这种情况出现对原因可能是，魔修或许是可以吸收其他魔修的力量为己用。因此，对于强大的魔修来说，比自己弱的魔修越多，可吸取力量的“血包”也就越多。
“这魔阵，”封临墨道，“似乎有吸收生命力的功效。
“一路上，我们看到的尸体……都形容枯槁。这是生命力被吸取一空的迹象。”
这一路走来，一开始还能看见些往外围逃的活人。后来便都是尸体了。万幸的是，其中并无穿着长生门弟子制服的。
赵卿竹心中凄然，却也意识到了封临墨说这话的意图，“你是说……”
“他很可能没有肉身。”封临墨跟他对视，沉声道。
生命力这种特殊的能量几乎只对灵体有用，其作用也很单一。
重塑肉身。或者说，维系灵魂和肉.体之间的联系。如果没有生命力，就算是有一具肉身摆在那里，灵魂也没有办法住进去。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魔修想办法逼修士靠近这里，便也有解释了。
他想给自己搞一具身体，然后借着吸取来的生命力，夺舍！
说话的功夫，三人已经逐渐靠近了魔气最浓郁的区域。
往其中看去，隐约可见一座祭坛。
“现在的问题，”钟乐突然道，“就是怎么驱动魔阵攻击空间法阵了吧？”
“嗯。”封临墨点点头，伸手指过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祭坛就是魔阵的阵眼了……不过要把一个吸取生命力的法阵改成攻击型的话……”
他语速渐缓，显然是在思考改动魔阵的方法。
“那空间法阵的节点呢？在哪里？”钟乐问道，很好奇的样子。
封临墨没想太多，看了看四周，指向空中一点，“最近的一个，大概在那个位置。感觉到了吗？那里的灵气比其他地方要稍微浓一点。”
钟乐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她说。
“嗯？”封临墨隐隐感到了一点不对，“你知道什么了？”
“我大概有个办法。”钟乐伸手，摸了下腰间，她筑基那天，衍无送她的两仪尘心玉。
三个人能走到这里，还多亏了这枚玉佩。这玉佩对魔气有一定的驱逐效果，比衍无后来塞给他们的抵御魔气的法器好用许多。
钟乐对它的作用大概有一丝猜测。
所以……
钟乐看了眼两位师兄，下定了一个决心。
“两位师兄在这稍等一会儿，”她说道，“我有个办法，想试验一下。”
“你要干什么？”赵卿竹急问，然而钟乐开口时便已经御剑而起，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遁出老远了。
赵卿竹赶忙往前追过去，去见钟乐一路往灵气最浓的地方而去，直冲祭坛！
他修为比钟乐高些，速度本该比钟乐快很多。只可惜钟乐有玉佩护体，他却是没有的，越往魔气浓郁的地方，便越难以前进，最后竟无法御剑，不得不落地步行。
于是，在赵卿竹目瞪口呆的眼神中，钟乐收剑，坠入祭坛中心。
赵卿竹如坠冰窟，脸色一片惨白。
祭坛很大，一个墨色的身影端坐其中，周围魔气缭绕。
见钟乐落进来，狼狈得摔在地上，魔修轻咦一声，啧啧称奇。
“怎么还有人自投罗网？”他说话的声音阴沉而怪异，“还是个好水嫩的小姑娘。
“可惜可惜！挺好的肉身，可惜不太适合我！太可惜了！”
钟乐没理他，慢慢地站起身，朝他走过来。
魔修更惊奇了：“咦？你要干嘛？”
“……你不会是来杀我的吧？”他突然阴阳怪气地笑起来，“不会吧？你一个筑基期，看样子才筑基没两天的模样……你想杀我？”
钟乐已经走到他身边。
她没有回答，这个时候也已经不必回答了。她只是笑了一下，然后撤下了护身灵气。
逆运功法，外界的魔气源源不断地灌入体内。原本已经脆弱至极的经脉沁上墨色，痛得钟乐浑身颤抖，冷汗顺着额角流下。
“你在找死？”魔修完全看看不懂她是在干什么。
钟乐摇头，声音很轻，却很冷静，“只是借阁下魂魄一用。”
她不太熟练地双手结印，魔修感觉到一阵吸力突兀传来，竟不由自主地朝着面前少女的身体飘去。
“竟然是五行道体！”
魔修突然惨叫起来：“……啊啊啊啊我是个公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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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魔修魂魄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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