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沈时琛擦肩而过的瞬间,陆瑶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眼眸闪过一丝狠戾。
坐上吉普车,司机小心翼翼问道:“陆小姐,回帝都吗?”
陆瑶冷声道:“去靠山屯,绕一下路。”
“好的。”
林如萍正在院子里喂鸡,忽见门外走来一道人影。
她定睛一看,顿时怒火中烧。
陆瑶满脸嫌弃地跨进了林如萍家的大门,视线左右环顾,最终落在了喂鸡的林如萍身上。
轻轻“啧”了一声。
林如萍顿时像被点燃的炸药,“谁让你进我家的?你给我滚!”
连续被两个人骂“滚”,陆瑶脸色当即黑了下来。
沈时琛也就罢了,这个乡下土丫头算什么东西?
她抬起一巴掌就甩在了林如萍脸上。
脸上火辣辣的疼,让林如萍想到了昨晚做的那个诡异的梦。
她最近几乎每天做梦。
梦里的内容都是在那座漂亮的洋房里,多是一些情节不连贯的碎片内容,但每次醒来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而就在她遇见陆瑶,跟陆瑶打了一架后,那天晚上一直到昨天,她的梦里都有陆瑶。
昨天晚上的梦里,陆瑶就是这么趾高气扬地扇了她一巴掌!
梦里被扇巴掌,梦醒了也被扇巴掌,林如萍就算是泥捏的脾气也忍不了。
她当即就要冲过去跟陆瑶同归于尽,却不料陆瑶从怀里抽出了一沓叠得整整齐齐的大团结。
陆如萍目测了一下,那厚度,至少有一两百块吧?
“这是三百,给你了。”
陆瑶说得轻飘飘,仿佛这不是三百块钱,只是一沓纸而已。
林如萍怀疑自己还在梦里没醒。
她狠狠掐了一把手臂,“嘶!”
疼,疼得她眼泪都冒出来了。
陆瑶嗤笑了一声,“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不过这钱我当然不是白给你。”
“你要我做什么?”
林如萍拧着眉问道,也忘了刚才陆瑶打她的那巴掌。
毕竟这可是三百块钱,她家里的全部积蓄都没有这么多!
陆瑶:“你跟林夏晚是好朋友?”
林如萍迟疑了片刻,点点头,“没错。”
陆瑶再度嗤笑,“是她单方面拿你当好朋友吧。”
“你!”林如萍觉得自己仿佛被羞辱了,却又说不出反驳的话。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总之,你对林夏晚很了解是吧?”
“那当然,我和她从小就认识,她的事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林如萍只是犹豫了两秒,便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反正也没什么需要保密的。
“她身上有没有一块玉佩?”
冷不丁地,陆瑶忽然如此问道。
林如萍呆滞了一瞬。
陆瑶笑了,“有,是吗?”
林如萍沉默了片刻,视线扫过那三百块钱,点了点头,“一直被她贴身戴在脖子上。”
“是什么样的?”
“具体我没看清过,不过瞧着料子挺值钱。”
陆瑶伸手,将那一沓大团结递了出去,“归你了。”
林如萍迟疑着接过,当那纸币的触感切实地从指腹传递到心里后,她眼眸中闪过兴奋的光。
三百块,她居然一下子挣了三百块钱!
林夏晚那么能挣钱也没有这么快挣到过三百块吧?
“还有一桩生意,你做不做?”陆瑶忽然又问道。
林如萍将那三百块贴身装了起来,迟疑地看向她,“什么生意?”
“你如果能把林夏晚身上那枚玉佩偷出来,事成之后,我再给你五百。”
林如萍惊了。
“你,你说的是真的?”
陆瑶玩着指甲,“你有什么值得我骗?”
林如萍知道她说的是事实,但随即另一个疑惑冒了出来。
“你今天不是还帮了林夏晚吗?”
陆瑶宛如看白痴似的看了她一眼,“那又怎样?你不还自诩是林夏晚的朋友吗?”
林如萍被讽刺得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陆瑶道:“今天我来找你的事,谁都不许说。另外,玉佩到手了就来帝都找我。”
留下这句话,她便如一阵风似的走了。
林如萍站在原地,似乎还在梦中没醒来。
真的不是梦。
隔着衣料,她捏了捏那沓钱。
脑海中回响起陆瑶的话。
偷林夏晚的玉佩。
这个念头原本已经被她搁下好久了,但是陆瑶居然答应给她五百块钱,那块玉佩这么值钱吗?
林如萍一时间有些蠢蠢欲动。
她并没有信心自己能考上大学,而且就算考上了,她爹娘也绝对不会愿意出钱供她读大学。
高考完,她的命运还是逃脱不了被爹娘用来换彩礼钱,她一辈子都得困在这座大山!
而林夏晚呢,林夏晚一定能考出去。
只有她,孤零零地被留下。
可如果有了八百块,她就敢从这大山里逃出去,天大地大,她哪里都能去。
林如萍并没有犹豫太久。
她已经开始想,要怎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玉佩弄到手。
……
时间一晃,快放暑假了。
林夏晚想要看看自己这段时间的复习成果,便又抽时间做了七七年的高考文科卷,给自己判了分。
三百九十二分。
这个分数林夏晚并不惊讶,因为她在做题的时候便有些怀疑,七七年的高考难度是不是要简单些。
为了求证,她扭过身,向沈时琛打听。
“沈同学,你知道七七年华清大学的高考分数线吗?”
沈时琛脸色并不好看。
自从陆瑶单独去跟林夏晚吃过一次饭后,林夏晚对他的态度明显冷淡了很多,只是在必要时候才会跟他说几句简短的话。
这一个半月,他们总共说的话一双手都数得过来。
虽然心情不爽,但沈时琛还是回答了她,“三百八十九。”
林夏晚闻言,眸光微亮。
和上次测验相比,她总算是够到了华清大学的录取线。
但她也清楚,她想要报考的对外贸易专业分数线只会更高。
想必不会低于上次陆瑶告诉她的四百一。
而分数向来是越往上提越困难。
她又继续埋头苦学起来。
沈时琛虽然不爽,但也没有打扰她。
当天晚上回到周家,饭桌上,周老师告诉了林夏晚一个好消息。
“县里组织了一个提优训练营,请的是省城来的老师,专门针对整个县成绩优异的高考生。咱们镇上也分了两个名额,高三年级的任课老师统一商讨过了,决定把名额给到你和郑东昌同学。”
林夏晚愣了一下,“周老师,没有沈同学吗?”
周老师摇了摇头,“小沈这孩子,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原本定的是你和他,他特别坚持拒绝了,我们也没办法。”
林夏晚当即去找了沈时琛。
看到她来,沈时琛很是意外,面上却故作平静,“怎么了?”
“沈同学,我觉得我以前都看错你了。”她脸颊染了层薄红,是因为气血上涌。
沈时琛拧眉,不解何意。
林夏晚见他不吭声,抿了抿唇,硬着头皮问出了口,“你是因为我这段时间刻意疏远你生气了吗?”
沈时琛眉头稍微舒展,她这会儿才意识到他生气了吗?反射弧也太慢了吧。
“原来你能看出来啊。”他语调飘轻,心里已经在想,她都主动来找他说话了,他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她好了。
孰料下一秒,林夏晚言语更加激烈。
“沈时琛,你幼不幼稚?就因为这个,你就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县里面组织的提优训练营都不去?”
沈时琛愣了愣。
林夏晚苦口婆心,“我知道你成绩好,从小接触到的教育资源也好,但你现在毕竟是在镇上,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来我们这里,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时不同往日,这次的训练营名额,对咱镇上的学生来说就是不可多得的好资源!你就因为赌气,推了?”
见沈时琛还是无动于衷,她叹了口气,拉起他的胳膊就要带他走。
“咱们去找周老师,跟他说你后悔了,争取把名额重新调回来。”
然而没拉动。
她回过身,发现沈时琛正微微侧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他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唇,“我的事,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一瞬间,林夏晚真想掀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
“沈时琛!关乎前途的事情,你却还在这里纠结你啊我啊,到底哪个重要你拎不清吗?”
沈时琛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她。
“夏晚,别回避我的问题。”
林夏晚白眼快要翻上天了,她没招了,松开他的胳膊,“得,算我多管闲事。”
说罢,径直离去了。
*
几天后。
林夏晚坐在由镇到县城的公共汽车上,等待发车,双手环抱着书包,盯着窗外,思绪纷杂。
她仍旧是想不通,而且越想越生气。
在她看来,沈时琛的行为就是犯蠢。
但话又说回来,谁让她欠了沈时琛那么多人情,到时候把笔记做详细点,回来了借给他看就是了。
正这时,又有一人上了车。
对方在林夏晚身边的空位坐下,林夏晚回过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却是叫她怔住。
穿着白衬衫的青年姿态闲适,靠在在椅背上,风从窗外吹进来,吹动他额前的墨色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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