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晋立承愤慨激昂的讲述,沈儒崚终于弄明白了他和沈郁两人之间的关系——同甘共苦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至少晋立承是这样认为的。
沈儒崚眉头皱的很紧,生怕自己听漏了,重复问道:“你说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
晋立承:“我二叔接他放学回我家,一来二去我们就熟了。后来我仗义执言,和沈郁一起抗衡学校里那些恶意中伤的流言蜚语,他对我佩服的五体投地,认我做了大哥!”
沈儒崚对此表示怀疑。他一点儿也不相信晋立承嘴里,听起来就像是鬼话的说辞。
不过晋立承的话也不是一点可信度都没有,最起码他和沈郁的关系确实不错。
沈儒崚张了张嘴,最终将吐槽的话尽数咽了回去。
他脑海中猛然浮现出沈郁离开是那句意味不明的话,忽然想要一个人静静。
于是他站起身告辞离开:“我还有事儿,先走一步。”
晋立承这时候有了眼力见,知道沈儒崚这是在找借口,本质上还是不愿意教自己。
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晋立承当即厚着脸皮拦住沈儒崚的去路,脸上堆起和善的笑容,“沈老师~沈崚哥!你人帅心也善,有什么绝招就教教我吧。你看我又不会做出什么对沈郁不利的事,我只是为了哄他开心一点,咱们两个的目标本质上是一样的。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你就教教我嘛~”
见沈儒崚不为所动,他语气更加急切,脱口而出:“大不了我以后不掺和你和我二叔之间的事,你想对他怎么样就对他怎么样!”
沈儒崚:“……”
为什么晋立承总认为所有人都对他二叔图谋不轨?
好吧,如果忽略他和秦冠语做了多年的死对头的事实。秦冠语确实帅气多金,十个人里面有七个都会对他产生好感。
但沈儒崚不在那七个人里面。
他的手按在晋立承的肩头,叹了口气,谎话张口就来:“我和我男朋友关系很好,你别诱导我做渣男。”
晋立承瞬间哑火,愣愣地看向沈儒崚,“那个小白……啊,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真的是……”
沈儒崚没给他说完话的机会,按住他的肩头将他往一侧推开,大步向外走。
“哎,你真的不能教我吗?”
当然不能!
沈儒崚走出永春园时挎着一张脸。
有点不爽又有点心慌。
不爽晋立承不会说话,心慌沈郁是不是发现了点什么。
他脑子里过了一遍这些天和沈郁相处时的情况,心中的慌张更甚。
沈郁要是发现自己的舅舅死而复生回来了,会不会对他造成不好的影响?
沈儒崚想了一路,能想到的只有这大概会撼动沈郁的世界观。
但问题不算太大,世上步伐长得像的人,长得像性格又像的也不是绝迹。况且这个年纪的孩子早已不是遇到点常理解释不了的现象,就偏听偏信的年纪。沈郁聪明,更不会钻牛角尖。
沈儒崚长叹一口气,垂首沿着江边缓慢向里走。
——
晚风迎面,脸颊被一股携着暖风的气流拂过,拂去心中的低落与怅然。
沈武通喝了口苏打水,看着一晚上都沉沉闷闷的沈儒崚开了口,“年轻人有心事?”
沈儒崚摇摇头,抬头看了沈武通一眼,又很轻地点点头。犹豫一会儿,问:“武通叔,你为什么来办事处?”
沈武通皱眉想了想,说:“下面的日子不好过,就想着上来闯闯。好歹不用再死气沉沉的了。”
沈儒崚:“没有牵挂吗?”
“有吧,但时间太长,说实话我都忘的差不多了。”沈武通又灌了一口水,看向沈儒崚的眼神中多了一丝了然,“家里的事儿还没办完?”
他想起沈儒崚刚上来那一日,手脚还不利索,就消失大半天,不用想也知道他心里有牵挂。
只是不想这牵挂劲儿大,到现在给了沈儒崚闷头一击。
沈儒崚摇摇头,“办完了。”随后闭嘴沉默不语。
沈武通也不问沈儒崚还有什么好烦闷的,只悠悠叹了口气,“亲缘难断情难舍,偶尔回去看看也不错。咱们这儿人少,没什么规矩,别自己给自己设套,自个为难自个。”
沈儒崚闷声嗯了下,重重点头。
从江边回去天还没亮,沈儒崚也没心思睡下去,翻找出从张道长那儿得来的符纸,一张一张的数。
省着点用,应该能用一年。
木雕小人睡醒一觉凑过来,边打哈欠边问:“今晚打算去找谁?”它瞥了眼外头的天色,改口正色道:“是早上了。应该是谁都找不了了。”
等了一会儿没听到沈儒崚的反驳,木雕小人清醒了一些。抬起头,看清楚了他脸上烦闷的神情。
木雕小人一顿,想起沈儒崚白天去找了沈郁之后就一直没回来,现在又是这样一幅憔悴模样,它不禁问:“你又受什么打击了?”
两个多月以来,沈儒崚的心理承受能力不断提升,面对沈郁的事鲜少会再露出如此落寞的神情。
它有点好奇,这次又发生了什么。
沈儒崚没精打采地看了它一眼,收起成对的符纸藏好,向后仰去,“不是打击,算是好事。沈郁和我姐和好了。”
木雕小人悬在他脑袋斜上方弯腰向下看,“这是好事啊!你怎么这种表情?”
跟受了多大的委屈打击似的。
“他们怎么和好的?”木雕小人发现了盲点。
沈儒崚叹一口气,烦躁道:“母子哪有隔夜仇。”
木雕小人撇撇嘴。那之前那么长时间沈郁和沈皖俩人关系都不好怎么解释?
它顿了顿问:“那你现在因为什么烦心?”
沈儒崚不敢说,他怀疑沈郁可能已经认出了自己,而自己心里蠢蠢欲动,纠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脑袋用力抵了抵床头,避重就轻说:“就是气不过。晋立承那小子以为他们和好是因为我从中撮合,非要我传授他一点经验技巧,这样胡搅蛮缠就算了,非得说什么,他以后不会插手我和秦冠语之间的事情。”
他学着晋立承的语气,将原话复述一遍。
随后冷哼一声道:“秦冠语究竟怎么教小孩儿的!”
木雕小人顿了顿,小声附和:“他果然克你!”
虽然它觉得晋立承的教育问题不能这么没有原则底线地推到秦冠语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二叔身上,但面对沈儒崚,想要避免争吵,原则和底线也不是不能挪动。
沈儒崚觑了木雕小人一眼,果然没再说什么。
木雕小人暗自松了口气,麻溜钻回自己的抽屉里,“不打扰你睡觉了,晚安~”
“晚安。”
灯光熄灭,沈儒崚盖上被子蒙上眼罩,放空思绪暂时不去想令人忧心的事。
这一觉沈儒崚睡得并不算安稳,迷迷糊糊中脑海闪过一些破碎的画面,扰得他头疼。
意识浮浮沉沉,想要冲破迷障却总是提不起劲。他只能眼睁睁看着。
看着灰蒙蒙雾气中,沈皖惊慌失措地朝着一个地方狂奔,身后传来丈夫焦急又关切的声音,和年幼的沈郁的哭喊声。
好混乱的场景。
沈儒崚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了。
总不能是臆想出来的。
他的视线一直落在沈皖身上,跟随她焦急的脚步,看着周围场景的变化,由实向虚,背景全然模糊起来。
雪花飘落,落在地面上染上了鲜艳的红。
沈儒崚的头更疼了,像是被什么钝器生生刺穿头皮,血浆崩裂,血管逐渐停止跳动。疼得有些麻木了。
他费力想要睁开眼,恍惚间听到了一道低语:“又在惹是生非了。”
像训斥,但更像是不成腔调的哀伤。
……
早晨八点刚过,铃声接连响起,沈儒崚终于被吵醒了。
他扫了眼屏幕上,通话邀请的头像,想也不想地挂断,闭上眼睛补精神。
对方没有一点被挂断就是对方不想接的觉悟,铃声接二连三地响了好一阵。
沈儒崚睁开眼睛,神色麻木地盯着天花板,按了接听键,“喂,什么事?”
“沈老师~早上好呀!今天风和日丽天朗气清,微风拂面带来淡淡的鸟语花香……”
“说正事。”沈儒崚冷冷打断了晋立承不知道从哪儿抄来的问候语。
“咳咳。”晋立承清清嗓子,语调正常了些,“我爸给我放了一天假,让我二叔带我和沈郁回家放松一天,你要不要来啊?”
“不来。”沈儒崚淡声回绝,准备挂断电话。
“别呀!我二叔让我问你的!”晋立承急忙道:“我没骗你啊,真是我二叔让我问的。你等我一下,我让我二叔跟你说话。”
“是我。沈老师。我们现在正出门,你要一起吗?可以去接你。”
沈儒崚:“……”
半个小时后,沈儒崚怨气冲天地坐在了副驾上。
刚系好安全带,坐在后排的晋立承立即扒着座椅靠背,把脸凑了过来,热情地打招呼,“早上好~”
沈儒崚觉得他好像被什么东西夺舍了似的,忍不住提醒:“你还记不记得自己面对我时的人设?”
晋立承下意识看了眼坐在另一边一言不发的沈郁,笑容一僵,在秦冠语的提醒之下乖巧坐了回去。
哈哈笑笑,没话找话道:“真巧啊,沈老师你昨晚也做噩梦没睡好吗?我二叔也是!”
沈儒崚觑了眼秦冠语,果然看见了他脸上略显疲惫的神情。
他也笑了笑,没冷场:“对啊,昨晚梦见我差点被杀人魔开瓢,梦里一个劲儿的跑都没能躲过去。”
秦冠语放在方向盘上的手紧紧攥起,车子起步的动作停下了。
晋立承托着下巴分析:“你最近工作压力也很大吗?有DDL吗?”
沈儒崚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没有,醒过来之后发现是脑袋抵着床头往上撞了好几下。我现在清闲得很,又不是秦先生这样的大忙人,哪儿来的工作压力?”
晋立承尴尬笑笑,随即开始分享今天回家之后的计划。
保底要唤醒他老爹一丝丝的爱子之情,争取每周能给他六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晋父背景人物,差不多没有戏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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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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