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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议亲(五):赵谨见到了小芙

常氏看到捧了筷子到眼前的那双手,答了谢后接了过来,不禁再次观视眼前这位少年。

往时她见他不多,往年偶尔赵沛在年岁过节带了来、多在前堂造访完便走,极少留下来吃席,便是在席上见了,赵谨也是静静坐在他父亲身边,少言寡语,乍一望去跟发呆一样,还多少显得冷淡疏离不大好亲近。

三年前,她押着江荨带江芙去赵府赴宴,不知为何,江芙回来后并不大高兴,嘟嘟囔囔把赵谨上上下下数落一通,自那以后两家走访得更少了。

这回竟是她三年后第一次再见赵家的二子。

不得不承认,赵谨身形拔高不少,相貌虽然仍显得稚嫩柔润,但已可见眉眼鼻庭都继承了他父亲的清正风骨。过些年再长大些,到了弱冠年龄,那外貌也应当是一挑一的。

若仅从外貌上来说,与他们江家的江芙自然是般配的。

而从方才见她掉了筷子,他立刻捧了双洁净的递过来,看着也不像资质愚钝、生性冷淡不好相与之人……

且她的夫君江荨,怎会这么肤浅短视、独断专主,只求赵家的相府门楣、赵二的清正相貌,却置他的品性及她们母女的意愿于不顾?

甚至,他们的芙儿还只有八岁!

抑或是她多心了罢!毕竟,再寒碜的没落门第也得讲些起码的体面,惯来定亲都是先请了媒人递拜名帖,再交换庚字、纳吉采征,最后拟定婚书、下聘迎娶。遵循古礼、依序而行,方显敬重珍视。

哪个出身相府的官宦名门上门求亲,无媒无聘,只自己端个木盒子来?

常氏不觉心下涌上一阵怄气,给江荨夹了满满一碗荤食,推到他眼前——江荨向来喜欢素食,闻不得荤腻。

最好!但愿!是她常景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那边江荨正回复赵沛,说:“发热昏迷是解了,但这几日又多了些症状,正在想法子多请些郎中来看看。”

此时,摸进来一个婢女,用手捂着嘴巴,贴在常氏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又悄悄退下。

常氏听完那婢女的禀诉后,面色一变。

江荨见状,放下酒杯说道:“府里有什么事情,有要紧的便先派江善去料理了吧。”

常氏轮流望了一圈众人,最后视线停留在赵谨身上,说道:“我家芙儿请赵公子到后院书房小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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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谨跟着一个敦实的婢女一路走到江芙的书房。

那个婢女在开门之前,忽地转身,语气颇为不善地对赵谨大声说道:“赵公子,我家小姐是念在两家有些旧识、你们又是同修,出于礼节才请你到她书房小坐。虽然她还年幼,但毕竟也是男女有别,奴婢建议你只在门口站了说话就好,勿要走到里间,让旁人瞧了生出些闲言碎语!”

而后,她左手将房门一推,指着门后一个角落,意思让赵谨站那就好。

赵谨说不惊讶是假的,但面上的神情尽量克制住了,也从善如流地站到那位置。

那婢女则抱了双臂站在门口守着。她本身就长得高大、敦实、粗壮,现在还睁大两只眼睛直直瞪着他,端端跟门上贴的神荼、郁垒那些门将一样。

屋内的光线原先不亮,但随着赵谨进屋,就见伴随着一声声“咚咚咚”的声音,屋内一些些敞亮起来了。

那“咚咚咚”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用木棍一下下杵着地面。

赵谨不自觉摒了气息听着,心里也估量着,每一次“咚咚咚”结束,屋内就会敞亮些,随之又响起远近不一的“咚咚”声,又有灯亮起。

有人走来走去,在点灯。

他动作有点慢,有点不方便,靠拄着木棍或拐杖行走?

“赵公子!”婢女双目锁住他,语中威胁愈加重些,“奴婢劝你管住眼睛,不要乱瞧为好。”

又冲屋里大声说道:“小姐,赵公子已经请到屋里了!有什么话请说吧,江大人、赵大人还等着公子回去继续用膳!”

屋内传来江芙的声音:“屋外冷,请赵谨到屋内坐吧!”

声音不似以往清亮,也略微有点虚弱。

婢女面色一变,忙挤进门去,挡住赵谨,生怕他自己往里走了:“奴婢觉得,就让赵公子在这边说吧!男女有别!男女有别!”

赵谨抬起眼睛细看那婢女,看到她胖胖的脸上,冒着一层细细的汗。

这大冷天的竟把她热出汗了?

还是急的?

又一阵连续的、不均匀的“咚咚”声由远及近,而后帘子被掀开一半,只是婢女过于高大粗壮了些,挡住了后面的人。

赵谨放下视线,自婢女的裙踞下看过去,看到一根双拐驻杖。

一只手从婢女的身后伸过来,轻轻把她往旁边推了推。

婢女面上的汗流得更急,但紧紧咬着牙根,攥着双拳,愣是不走开。

那只手浮肿得像个馒头,紫斑点点、深浅不一,还爬满了渗着淡淡血水的脓疮。

赵谨不自觉睁大双眼,呼吸一滞。

身后的人叹了一息,软声讨饶道:“芸姐姐,我这般站着,浑身痛得很,求你了,依着我吧!”

婢女面色如被一拳击溃了的墙,满面坚韧不屈瞬间倾塌,许久,终于无可奈何地往旁边移了半分,但是忽而她又瞪起眼睛,手臂叉在腰间,对赵谨道:“赵公子!若你见了我家小姐的样貌后,敢到你们那学堂或坊间去传播,我江灵芸定然不放过你!我拳上这力气,全定安也没几个男人敢招惹的!”

打你这小身板是绰绰有余!

赵谨听着她这番话,隐隐有了些预感。

父亲说,江芙病了。

她已有三日未去章麟学府,那当是病了三日。

江伯父说她发热昏迷后,这几日又多了些症状,正在想法子多请些郎中来看,那江芙的病当是比较棘手的。

“不妨事。”

江芙这般说着,再轻轻一推。

这回灵芸不再僵持,满面郁色,给她让开了。

胳臂下左右拄着双杖木拐的江芙出现在他面前。

赵谨不大相信这是江芙,因为他三天前刚见过她——虽然她正眼都未瞧他,但她的衣着相貌、眼神举动都望在他的眼里。

那个女孩儿,较三年前赵家府宴上见到时长大些许,但一身聪慧、骄傲和倔强,和往时仍一模一样。

若有变化,就是从小狼犬变成了小狼,只管咬住秦家那少年,只咬他一个,往死里咬,半口都不松,一直到他绝望死透!

那学堂她既然去了,就不容许自己退,无论承受多少奚落、刁难、嘲弄、排挤,在胜负未分之前,绝不因为她是个女子就退缩,绝不!

但是现在眼前这个人,一时都分不清男女了。身形较三天前肿了两倍不止,连衣服都撑得胀了,前襟的扣子勉强撑着,腰臀臃肿不堪,原本灵巧如鹿的脚穿不得鞋,只能跟贫家一样包上好几层布,隐隐可以看到有淡黄的水渍从里面渗出来。

更可怕的是她的脸,原本舒展清冽的五官被生生挤得凑在一起,眼睑晶莹发亮,眼睛只能勉强睁开一道缝,整张脸布满跟她双手一样的瘀斑。

如果不是左侧额头留着之前书匣磕碰导致的瘀色,他怎能相信这是江芙?

而且不知道是否因躯体浮肿不适,需得佝着身子驻拐杖行走,她原先挺得笔笔直直的腰杆也跟虾子一样弯了下去,那天才少女固有的灵秀、自信和骄傲跟被扫进簸箕、倾倒了一般,再也不见。

若没有光线照明,拄着双拐蹒跚行走,伛偻佝偻又臃肿的身影,倒像个年迈的老妪。

“小芙……”

赵谨不知道自己喊了声什么。

但是,江芙却听清楚了,她停顿一会,说了声“你进来坐吧”,便转回身去,驻着拐杖慢慢走回里面书房。

半路,她停下来喘了会气,微微咳嗽几声,对灵芸道:“芸姐姐,给赵谨上杯茶来罢。”

灵芸知道是江芙在支开自己,只能沉默着将门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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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灯座上的烛灯,近乎掌齐,室内已明亮无比。

赵谨看到围着墙壁摆放的三四座书架及上面摆放的各式机巧制具,还有一座挂放了行色各异兵器的武备架,屋旁一个角落里堆满了制造这些机巧、军械的斧锤规尺等工具。

还看到这个屋子的窗缝都用纸细细糊过了。

但跟之前王青梧看到的不同处是,江芙现在的书案极整洁,上面只铺了些纸,搁着一座笔山,余者只摆着一个琉璃罩子的鸟笼。

鸟笼里面一只木制的翠鸟站在竿子上,不停抬头、低头,似在不停啄食饮水一般,那翠鸟羽色鲜艳,眼珠能随着起落一眨一眨,活生生跟真的一样。

江芙撑了身子艰难坐下后,抬臂指了左前方一把椅子,对赵谨说:“你坐罢。”

赵谨坐下后,犹豫了一会,忍不住问:“你得了什么病,怎会这般严重?”

江芙回避这个问题,顿了一会,反说道:“谢谢。”

赵谨知道她所谢为何,亦停顿许久,回道:“那些解析是你三年来自己所悟,勿需谢我。而且秦浦云入读章麟已近十年,这十年他本有无数时间参悟《算经》的解析,但是他既没有,输了便也是应当的。”

“何况你还只有八岁”,这句话赵谨按了不语,因为三年前,他就领教过江芙有多不服气别人说她小。

赢了便是赢了,输了便是输了,与是男是女、年大年小或者旁的干系都无关。

江芙右手执着那支笔,却久久停着:“若不是你出的题与当年赵伯父对你我出的题一样,我也断不能这样轻易胜了那秦家公子。”

三年前在赵家府宴后,赵沛想考较一下自己的幼子与江芙,随手拿了一本《算经》,挑了几个条文让他们在规定时间内默写出来,并附上自己的解析。

江芙将原文都写出来了,解析却是差了些,而赵谨的纸却空白一张、一题原文都未写。

赵谨奉了命将江芙带下去玩耍,在他的暖阁内,江芙问他为什么一题原文也不写,他回说“背默这些经文倒也容易,但若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便是背了写了,也是照本宣科、鹦鹉学舌,算不得领悟,你还小,可能还不大能理解”。

此番话听在江芙心里,却是含沙射影、指桑骂槐,她顿时觉得不忿、不服。

于是,她提出与赵谨比试制造机巧。

赵谨虽然不理解这小小的女孩为什么一下恼了,但也好奇她能做些什么机巧,说了句:“你先画了看看?”

书画自来是江芙的弱项,她又觉得受了刁难奚落,更加气恼,便执了根笔在纸上乱画一气,画的鸡不似鸡、鸟不似鸟,又随便圈了个罩子在外面,指着说:“这是饮水鸟,自己能低头饮水啄食的,灯会上卖五两银钱一个,你这么见多识广,当是见过的,你会做吗?我们便来比试做这个!”

完了后,如同下完战檄一般,她气鼓鼓地带着她的下仆走了。

几日后,那下仆果然捧了只木头鸟过来,与他说:“我家小姐已经将饮水鸟做出来了,只待罩上罩子便好,她问赵公子你的呢?你若做好了,便让我带回去给她瞧了,你若真做的好,她自然也会服你的!”

骄傲的口吻与他的小主人如出一辙。

赵谨一时无语,先不说他根本不会做什么机巧,便是会做,之前也没答应与她比试吧!

但十一岁的赵谨也不愿就此被看轻了去,就拿了那小仆手上的鸟,说了句“稍等”,而后回了自己书房。

他给那木头鸟上了些颜色,让它看着更为生动些,这样便能分得清是鸟是鸡了。

至于比试制作这机巧?他一不擅长,二未应允,输了便输了罢!

那小仆手里拿到被绘饰过的木鸟成了一只活灵活现的翠鸟,一时惊得说不出话。

事后赵沛曾问他,你明明《算经》背诵得极好,为什么与江芙比试时却一题都不写?

他回答父亲说:孩儿虽然能背了,但许多条文知义不明、释意不清,日日思量便好,何须写了?何况小芙还只有五岁,我与她比试,不是以大欺小?

生病变丑,不是你的错。喜欢你的人,无论是亲人、爱人、朋友,看到你因病变丑,只会心痛![爆哭]

ps:为江灵芸摇大旗[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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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议亲(五):赵谨见到了小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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