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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因为你来救我了

许安回到公寓,直径浴室,洗去了一身的疲惫。

她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她在想,顾景生可能被霸凌不止一次,上一世的她,没有得到任何人的爱,但许安自己依旧可以过着荣华富贵的生活,她并没有经历过这些,她甚至难以想象。

第二天早上,许安迷迷糊糊的被闹钟吵醒,按往常一样,穿校服,去门口吃早饭,吃完早饭出来时,许安看到了周星长。

他怎么会在这?明明跟家里不顺路的。

许安懒散的走过去。

“你怎么会在这?”

周星长比许安高一个头,他185身高,所以许安跟他对话时,总是刻意离远点,好与他对视。

“你这里附近的小区不太平,许爸爸担心你。”

许安睫毛颤了颤,今天是阴天,灰蒙蒙的,让人烦心。

“他监视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周星长像是刻意回避。

“先走吧,会迟到。”

周星长没骑车,今天也没司机送他,家里到这有一段路。

许安疑惑,他该不会是自己走过来的吧。

校门口,许安和周星长来的不算晚,刚刚好,还有同学陆陆续续的进校门,这次许安和周星长并肩而行,谁也没有刻意疏远,许安不经意间向后瞥了一眼。

顾景生?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在医院吗?

顾景生就默默在许安后面走着,许安也不知道他跟着周星长和她走了多少路,许安皱眉,她突然发现,顾景生好像在学校没什么朋友,他就一个人,默默的,他不愿意去招惹任何人,不愿意去麻烦任何人,他似乎也并不在意这些,他是孤独的。

许安顿了顿,停下步伐,不再往前走,周星长不太理解。

“怎么不走了?”

见许安一直偏头看后方,他也跟着看过去。顾景生脸上还有着伤,连包都没包,看着就像没事人一样。

顾景生继续走着,他看见她了,但还是如陌生人一样,淡定而从容的与她擦肩走过去。

“没事。”

到班门口,许安先进去,周星长愣了愣,过了一会,他才进去,许安看周星长过了一会才进来,突然想到什么,上一世的许安不想与这个后弟弟扯上关系,所以每次都会刻意装作不认识。

班里的数学课代表急匆匆的来找许安要作业。

“许安,数学作业就差你了。”数学课代表叫任意鸣,是个男生,人热情阳光,班里的数学第一名,年级的数学第二,班里人一般都会开玩笑叫他二哥。

“嗯嗯。”

许安从书包里拿出数学作业,递到任意鸣手上。

“吆~许安这几天怎么没追着林尘川跑啊?我记得你一般都不上早读的啊。”班里的大姐大齐潇潇说道。

许安记得她,上一世,就是因为齐潇潇,她被孤立了一年。陈奕文突然叫嚷道:“够了没有?都不早读了?齐潇潇,咱班也就你闲事多。

齐潇潇白眼。

“陈奕文,怎么?你要装好人啊?”

齐潇潇又想说什么,被纪律委员制止。

“好了,大家别说话了,齐潇潇同学,回到你桌位上去。”这才消停下来。

“女神,给。”说着,陈奕文把一张纸条给她。

“安安你没事吧。”

许安跟着陈奕文的目光看过去,她差点忘了她,秦明月……

许安把纸条揉成团,塞进了桌洞。

今天照常晚自习,外面是窸窸窣窣的雨声。

陈奕文碰了碰许安。

“女神,你带伞了吗?还在下雨,我今天早晨看天气预报说还有一场大雨呢。”

许安摇了摇头。

“没事。”

果然,晚自习放学后,雨接着下大。

秦明月拿着伞,走向许安。

“安安,雨下大了,你怎么走啊?我把我雨伞给你吧。”

“不用。”

秦明月为难的表情。

“还不走?”许安道。秦明月也只好失魂落魄的走。许安想起同样的晚自习,下雨天,本以为是她的好意,却没想到,她去和林尘川打了一个伞,最后还污蔑了许安一把。

周星长被司机接走了,在走之前,周星长问她要不要一起回家,许安拒绝了。

学校门口的学生越来越少,她一个人躲在保安室外的亭子下,见雨不停,许安本来已经做好淋湿的准备……

“小姑娘!怎么?你家长没来接你?”

保安大爷穿着一身黄色雨衣回来了,他打开保安室的门,邀请许安。

“先进去等着吧。”

“嗯嗯,谢谢大爷。”

保安大爷脱下雨衣抖了抖,挂门上,收拾了一下椅子上的东西。

“小姑娘,别客气,座就行。”

保安大爷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用塑料袋包着的一次性杯子,打开壶盖,给许安倒热水。

“小姑娘,喝杯热水吧,暖暖。”说着,大爷把水杯递给许安。

“谢谢。”一个小小的保安室里,大爷把一个完好,看起来不破的椅子给了许安,他自己就坐在一个有洞的桌子上,拿着一个铁杯子,喝着水,看窗外。大爷穿着灰色长袖,披着一件棕色皮外套,外套已经很旧了,还破了几个小洞,大爷的裤子是一件普通的休闲宽松裤,可大爷穿起来也已经是又瘦又短。

“大爷,您不回家吗?”许安看向已经被岁月蹉跎的老人。

老人挥挥手,笑盈盈的说:“哪里有家的哩,俺就一直住在这啦。”老人眼睛红红的,但还是对许安笑。

“您……没有儿女吗?”

大爷又扭头看向窗外,雨哗啦啦的下着。

“俺老伴啊,没给俺留下孩子,就没喽。”许安看着大爷的背影,是落寞的,孤单的。

她看不见大爷的表情,可能是在偷偷的抹眼泪,他老伴死的那年,他也从未想过再娶,或许这就是人人口中的深情吧,人人想得到,但又得不到的。

或许人生最遗憾的并不是永远见不到的面,也不是离开时的分别,而是阴阳两隔,她死在了他最爱她的那年。

许安没再问下去。

“小姑娘,你家长还不来接你?”

许安愣了愣。

“我早就离家住了,他们不会来接我的。”

大爷看着许安,又笑了笑。

“俺看这雨还不停,你如果不嫌弃,大爷给你煮个粥,凑活喝。”

“嗯嗯。”许安没拒绝。

大爷拿出一个小电磁炉,插上电源,又从柜子里,拿出一袋米和一个盆,把水倒进去淘米,煮米。许安看着大爷已经矮小驼背的背影,鼻子酸酸的。

大爷用家里的小盆盛粥,特意给许安拿出来了一个粉色兔子的碗盛,全新的。

“尝尝吧。”大爷放在桌子上。

许安喝了一口,米不太好,但还是喝完了。

大爷一直看着门口。

许安问:“您在等什么人吗?”

大爷笑道:“之前一直有个小子来我这吃饭,他家庭条件不太好,他爸爸啊,是酒鬼,妈妈也早就没了,是个可怜的孩子。”

许安沉默……

等了差不多半小时,雨逐渐停了,许安跟大爷告了别,就走了。

许安走到江边桥上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那少年全身湿透,没有戴眼镜,头发滴着雨珠,雨珠又从头发丝上滑落到脸上,懂事的雨珠,恰巧停留在了少年右眼的泪痣上,连落魄,都有着独特的帅。

顾景生!

顾景生看见许安,向她走来,少年没有一点活气,戾气深重,眼神如空洞。

少年渐渐的逼近许安,她不自觉的退了一步,顾景生头倒在了许安的脖颈,许久没了动静。

许安不自在的动了动,她试图唤醒顾景生,一遍又一遍的叫他的名字。

“顾景生。”

顾景生无动于衷,他头发丝上的雨珠,滴答滴答,落在许安的脖颈,一直流到锁骨。

许安用尽力气把他扶起,少年闭着眼睛,她摸了摸顾景生的额头,很烫很烫。

“顾景生!别睡!”

许安一只手扶住顾景生,一只手找手机。

“喂,人民医院吗?我这边……”

还没说完,少年的手握住了许安扶着他的嫩手,许安愣了神。

顾景生又一次躺在了许安的肩上,不想让许安打电话。许安不知道怎么办了,他的伤还没好,又淋了雨。

许安只好吧顾景生带回家。

许安废了好大力气,硬把187的顾景生扛回家,她把顾景生安置在自己的床上,脱了一层他湿透的校服外套,露出来里面的校服衬衫,许安也没继续脱,他烧的厉害,许安就用物理降温法,把家里的一些退烧药都找了出来,冲了药给顾景生喝,他不清醒,许安就直接粗暴的扒开他的嘴。

好了之后,许安在想,他现在这个样子,要把他弄哪去?

许安身上也湿了,她只好先去洗个澡,过了?20分钟,许安出来,准备吹头发,吹风机的声音很大,但许安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声音,她有些不安,抿了抿嘴唇

走出卫生间去看。

顾景生扶着她卧室的门,正看着许安,许安穿着睡衣,头发还是湿的。

“顾...景生?”

他不说话,就站在那里。

“你...怎么样了?”许安问。

过了许久,少年答:“我...想走,太黑了,看不清。”少年特有的嗓音,很好听。他看起来委屈巴巴的,许安在内心里挣扎了一万遍,这哪个人看了不迷糊啊!

许安连忙去开灯。

“你还烧不烧了?”许安眨了眨眼。

顾景生没回。

“你要回去吗?”

顾景生点了点头。

许安看顾景生这个样子,忍不住问:“顾景生,你伤还没好,为什么就出院了?”但刚说出来,许安就后悔了,人家出不出院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啊?

顾景生歪了歪头,也没回。

许安小心翼翼。

“你那天明明已经遍体鳞伤了,为什么还救我?”

顾景生无声的看着她。

许安等了好久,少年硬是没回。

“我想回去。”顾景生突然说。

许安突然意识到,人家还在自己家,许安给他开门,让他回去。

他真的能自己回去吗?许安有些不放心。

过了一会,有人敲门。

是顾景生?!他又回来了。

许安开门。

“你?”

顾景生开口:“怎么出去?”许安住的是高级公寓,是有电梯的。

顾景生没看见电梯?于是她把顾景生带到电梯那里,硬着头皮,也不怕尴尬了,陪着顾景生下去。

刚下完雨,地上湿湿的,不过幸好这一路上有路灯。

“因为你来救我了。”顾景生看着许安。

把许安吓了一跳。

“啊?”

顾景生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走了。

许安想了想。

他是在回答那个问题?!

“我叫许安!”少女对顾景生喊道。

风一吹,少女宽松的睡衣随风飘了飘。

顾景生就一直走着,少年瘦高瘦高,肩宽腿长。慢慢的消失在了许安的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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