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我在这搬设备,他还在那睡懒觉!”叶文杰搬着设备进帐篷,他怒气冲冲朝还躺床上睡觉的许知喊。
昨天晚上他们回来的有些晚,设备都还在车上放着,只能等第二天早上再搬,这也便宜了许知,等他睡醒,设备都已经被搬到帐篷里面。
贺昭弯腰进来说:“小声点,许知哥还在睡觉呢。”
叶文杰是那种听不得劝的人,让他小声他就非要大声说话,声音大的方圆十里都能听见,但许知还是很安详躺在床上睡着,把叶文杰气的早饭连干了三碗面。
贺昭搬着一张小板凳坐在床边看着睡觉的许知,许知额头上被贴纱布,整张脸有些过于白,贴上纱布一看更显脆弱。
“许知哥,该起床了。”贺昭对着许知的耳朵喊着,不吃早饭可不行,他连连叫了几声,许知也没有反应,最后还是用叶文杰教他的办法上手将人上半身抬起来。
许知眼睛还是闭着,他嘴上却嘟囔着:“烦死了。”
能不能让人好好睡觉,有起床气的许知脾气比平时差那么一丢丢,但差不了多少,在贺昭听来就是撒娇。
“许知哥,不是说好今天要去拍赞念的嘛?”贺昭一松手,许知就往床上躺。
在赖床和拍摄中,许知选择后者,他睁开眼说:“知道了。”
等许知洗漱完,贺昭及时端来一碗面条让他下肚。
三人拿着摄影设备前往赞念的家。
赞念他们正坐在外面准备吃饭,一家三口坐在桌子旁,赞念则坐在门口的石头上端着碗孤零零在那吃饭。
娜米看着他们扛着设备过来,忙放下碗说:“老板,这么快就要开始拍摄了嘛?”
“我们先试一下。”许知将身后背着的包扔在地上,叶文杰在旁边摆起了摄像机支架。
罗格说:“试一下也要算时间。”
许知说:“我会付钱。”
听到许知的承诺,罗格和娜米这才同意他们对赞念进行拍摄。
“可以了嘛?”许知低头问着坐在导演椅上发呆的叶文杰。
叶文杰被早上三碗面撑得有点缓不过劲,许知踢了一脚他,他才反应过来:“可以了!开拍!”他拿起放在腿边的场记板就要去喊第一场第一镜开始。
许知拉住他:“我现在是试拍!你拿场记板干什么!”
叶文杰悻悻抱着场记板而归。
贺昭在旁边笑个不停。
纪录片正式开始拍摄。
许知和贺昭还有叶文杰围着摄影机,看着上面的监视器。
贺昭提出一个问题:“你们有没有觉得哪里怪怪的?”
叶文杰打了个响指:“我也觉得很怪,就感觉......,感觉......。”他想不出来有什么词形容这一幕。
“感觉特别装。”许知盯着监视器上的画面,说出叶文杰想说的话。
叶文杰:“对!特别装。”他现在拿个场记板上去都不违和。
赞念在镜头里显得有些唯唯诺诺,甚至还有紧张,眼睛时不时都会盯着镜头,这很正常,每个人面对一个毫无生气的机器都会不适应。
没人喜欢自己上视频是坏人模样,罗格他们也不例外,镜头一开机,他们脸上就换了一副面孔,像是贴了一张假笑在脸上对着赞念笑着。
甚至还将赞念叫到桌子上吃饭,再往她碗里放了大块肉,慈爱说着:“多吃点。”
赞念看着碗里一大堆的肉,露出极为恐慌的情绪,好像吃了这顿就没下顿一样,这也是她唯一面对镜头时的真情实感。
视频里唯一没装的就是多布杰,他在那心无旁骛的啃骨头。
许知上手关掉录屏,镜头外他们还在维持那假的不能再假的亲情,让他有些反胃:“这段删了,我们重新拍。”
不能再拍赞念和罗格他们的画面,他得换一种只拍赞念,但赞念害怕面对镜头,得想办法让她放松下来,让她能明白这跟平时没什么区别。
叶文杰拿起场记板就要去喊一句:“第一场第二镜。”刚起身,就被许知的眼神恐吓乖乖坐好。
许知望着已经黑屏的监视器思考中,叶文杰低头在场记板写着:“那我们这个纪录片叫什么名字。”
许知望过来,叶文杰举起场记板说:“我知道是试镜,但后期肯定能用得到嘛。”
“我们拍的就是赞念,名字肯定就叫赞念咯。”名字嘛他还没想好,可能等拍完就会知道,随便想一个,先敷衍一下叶文杰。
叶文杰写完字把场记板拿给许知看:“这样可以嘛?”
许知:“......”他说的是赞念!不是赞念咯!
贺昭憋着笑说:“你这是不是冷笑话?”
“差不多,怎么样,是不是氛围好多了?”他看那画面给他看出一身鸡皮疙瘩。
贺昭低头频频点着头,他没被叶文杰的幽默笑到,反而被许知的样子可爱到,他似乎是习惯叶文杰这样傻里傻气逗人笑,想骂他又不知道从哪骂起,只能无奈瞪着叶文杰,让他收敛起自己的沙雕气质。
许知不明白他们笑点在哪,骂了一句浪费笔墨就上手拿下摄像机,他对还在假模假样的罗格说:“今天先弄到这里,等要拍的时候在找你们。”
“这么快。”娜米诧异,饭都还没吃完呢,哪到一个小时了。
许知提着摄像机就走:“放心,会给你们算一个小时。”
娜米这才不去开口阻拦他们。
他们还没走远,罗格就赶赞念下桌,赞念捧着碗又坐回原位,许知突然转过身对快要吃完的赞念喊道:“赞念,跟我们一起走吧。”
赞念不知所措去看罗格,娜米往嘴里刨了一口饭,满是算计说着:“跟你们去做什么?”
“带她去放羊。”许知轻松应付娜米的话。
娜米:“谁知道你们会不会背着我们拍摄,然后不给我们钱。”
许知:“您放心,我们绝不占你便宜,赞念没回来之前的时间我都会给你算上。”他们一边又一边刷新他们在自己心中的印象。
娜米这才让罗格去跟赞念说让她跟着去。
赞念抓紧吃完碗里最后一口饭,她放下碗就要跟着许知他们走,娜米叫住她:“把碗洗了再走。”
娜米抱着快把自己吃睡的多布杰往帐篷里走,赞念去看罗格,而罗格只放下碗什么话也不说。
赞念只好去收拾碗筷洗碗。
许知直接将人抱走,用娜米的方式对付他们:“你们想延长我们的拍摄时间?”
娜米看许知有些生气,干笑说:“没有,那赞念你快跟他们去吧,别耽误大老板的时间。”
赞念在空中蹬腿,这样抱她,让她很不舒服,许知没抱几步就将她放下:“抱歉,是不是让你不舒服了?”
赞念说没有,她转身拿起“乌尔多”就往自己家羊圈走,她还要放羊。
许知知道赞念这是随口敷衍他,他看着赞念瘦小的身体,刚才把她抱起来那一刻,他以为自己抱了一团长满骨头的棉花,轻但硌人。
许知去问站在他旁边的贺昭:“罗格为什么这么听娜米的话。”从他见到罗格和娜米开始,赞念听罗格的话,罗格却听娜米的话,而且还是事事都听。
“雅鹿女性普遍地位高。”贺昭看许知要问那罗格之前对德吉的态度为什么会那样,他说:“但也要有条件。”
在以前的雅鹿,女性要生了孩子才能在夫家立足,要是第一胎就是男孩,那就是一家之主。
母羊只有羊毛不如公羊,其他的职责比公羊只多不少,生小羊、产奶、产羊毛、羊肉母羊都能,因此雅鹿的女性要付出的东西也更上一筹。
说难听点就是变相压榨女性,把她捧的地位高,让她自愿付出不平等的劳动力。
不过,九年义务教育开始实施,取之精华去其糟柏,他们把女性地位比男性高当成文化,慢慢走到雅鹿女性地位不在通过以生孩子这种方式来奠定自己的地位,也不在是不平等的劳动力,而是互相付出。
像罗格娜米这种,他们是典型生活在过去雅鹿时期的人。
“看到那群羊没有。”贺昭指着赞念刚赶出羊圈的羊:“三年前只有十几只。”
叶文杰也跟过去帮忙赶羊,但他不会赶羊的技巧在那乱赶,把羊吓得往旁边跑。
三年前,罗格家的羊只有十几只,现在有五十多只,都是娜米来到罗格家壮大的羊群,让罗格生活有些保障,又生了多布杰,她就成为家里唯一有话语权的人。
“叶文杰!”许知对在那倒帮忙的叶文杰喊道。
叶文杰回头:“干嘛。”
许知:“人家在那赶羊,你在干什么。”
这不是明知故问嘛,叶文杰说:“帮忙啊。”他帮忙赶的羊到处乱窜。
赞念抓不住羊,也不好去说叶文杰,只能沉默迈着自己的短腿去追羊。
贺昭叹气去帮赞念抓脱离大部队的羊,许知负责去抓丝毫不知道自己在捣乱的叶文杰回来。
好不容易将羊赶回大部队,许知累的气喘吁吁,他觉得自己高反都快出来了,一只手搭在贺昭肩上,另一只手叉腰喘气。
为了不在耽误赞念去放羊,许知干脆让他扛着摄像机,他们跟着赞念去她平时放羊的地方。
许知看着赞念挥舞着“乌尔多”驱赶走偏的绵羊,羊群中的赞念得到一丝放松,许知想可以先拍赞念放羊的一幕。
但当叶文杰举起摄像机那一刻,赞念的手就会变得僵硬,她还是不适应面对摄像机。
赞念在山坡下放着羊,许知他们三个在山坡上坐着看她放羊,赞念抱着自己的小羊坐在羊群外看它们吃草。
“把这一幕拍下来,先留着当素材。”许知指挥叶文杰拍摄,叶文杰打开摄像机对准赞念。
因为赞念是背对他们,这一幕拍的轻松平常。
“放大焦距,拍赞念飘起的发丝。”许知上手调整焦距,又去调整白平衡,赞念整个人都被阳光包围住。
“终于拍到一幕像样的画面。”叶文杰看着拍下的这一幕,画面从远到近,羊群中的影子逐渐清晰,金色的余晖洒在少女和羊群身上,拉长的影子在草原上渐渐模糊。
虽然看不见女孩的正脸,但能从背影看得出来女孩身上的孤独与寂寥,即使有羊群作伴。
来这这么多天,也算是有点收获。
许知的目光落在画面中赞念的头发,陷入沉思,又拍了几幕赞念举起“乌尔多”逗羊和她抱着小羊眺望远方的画面,他们就收手没在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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